濺出來的水將肖小娟嚇了一跳，躲開一步正想掏帕子出來擦擦眼睛，一張藍白色的手帕就遞過來了。

    “先用我的擦擦吧，免得手上的水沾到衣服上了。”

    肖小娟現在正無助著，眼睛裏沾著水有些睜不開，雖然知道帕子是田鬆的，還是接過來解了一下燃眉之急。

    “田隊長，真不好意思，帕子我留著，等洗幹淨再還給你吧。”

    女人的雙眼揉得有些紅，頭發邊上還掛著兩顆水珠，說話時水珠順著發絲掉進白皙的脖頸，再消失不見。

    田鬆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突然有些口幹舌燥。

    “沒關係，你，你下次再給我吧。”本想讓她留著，轉念一想這手帕是她用過的，就舍不得了。

    “娟子，我來吧。”在裏麵忙完了的胡翠英接過了肖小娟手裏的袋子，讓女兒進去洗把臉。

    肖小娟點頭去裏麵洗了臉，等人再出來田鬆已經買好魚走了，捏捏手裏的帕子，她還記得剛剛男人的淺淺一笑。

    何佩兒去菜市場上買蔥花，順便還去問了一下表哥們的生意情況，知道一切如常她才拎著東西往回走。

    路過供銷邊上的糧油店，她正打算去買點白麵跟醬油，就看見吳從軍帶著她的便宜姐姐從旁邊的巷子裏鑽了進去。

    這兩個人怎麽湊在一起了，鬼鬼祟祟的，而且從那個巷子裏出去就到河邊了吧。

    何佩兒本想跟過去看看，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她手裏的蔥花店裏還等著用呢。

    想想那兩人湊在一起也不會做出什麽光彩的事情出來，何秋水能在大眾廣庭之下承認自己對吳從軍的感情，那種癡戀程度就不是一星半點。

    兩人能走在一起多半都是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不過吳從軍膽子也夠大的，黃美麗那樣彪悍也管不住他那顆騷動的心。

    何佩兒一路想著回店裏，打算晚點也去打聽一下吳從軍跟黃美麗的婚事到底如何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找個機會提點一下她，畢竟黃美麗凶是凶，好歹沒有得罪她。

    河邊。

    何秋水今天穿著一件嶄新的花裙子，她人豐滿衣服也有些緊了，撐得胸前鼓鼓的，兩條大辮子垂在胸口，半遮半掩。

    見吳從軍盯著她胸口看，滿臉羞澀的問他，“我這身，好看嗎？”

    吳從軍也有些臉紅，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道，“好看。”

    他是沒有想到何秋水身材這麽有料，前凸後翹的，雖然腰有些粗，整體還算看得過眼。

    何秋水被心愛的男人誇了，立即做出小媳婦樣要往他懷裏鑽，上次她們不光抱在一起，還親嘴了。她想不到吳從軍會接受她，成天沉浸在幻想中直犯暈。

    何秋水找不著北，吳從軍可清醒著，趕緊將人推開，“你注意一點，我現在還沒有退婚，給人看見說不清。”

    被粗魯的推開，何秋水也沒惱，反而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想了想又問他，“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黃家提退婚啊？再拖下去你們的日子都快要到了。”

    提起這事，吳從軍倒是不悅的看著何秋水，“你那邊怎麽樣，錢湊到了嗎？”

    “整整五百塊呢，那有那麽容易湊。”何秋水絞著手指低下了頭。

    “沒湊夠錢怎麽去退婚，我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以後還可以傳給兒子兒孫的，就算我再喜歡你，也不能將工作丟了……”吳從軍深深歎了一口氣，“秋水，我也不想為難你，湊不到錢這事情就算了吧，你也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各自安好。”

    吳從軍說完掉頭就走，何秋水怎麽舍得，慌了神一樣的將他拉住。

    “從軍你別走，我已經跟我媽說了，錢的事在湊了，你別急，就是這幾天。”上次兩人後麵的對話也差不多，吳從軍願意接受她，但卻不能為了她丟掉工作，隻要能湊五百塊錢讓他去上麵舒通舒通，保住了工作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五百塊錢對於還在溫飽邊緣的年代不算小數目，何秋水心裏也清楚自己家裏那點家底，但她跟吳從軍的感情才有了突破點，她更不願意放棄。

    “真的？”吳從軍停下了腳步，看見何秋水對他點頭，突然笑了一下，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放心，隻要工作保住了，我們就定親。”

    男人又恢複了溫文儒雅的樣子，何秋水一雙眼睛都看花了，想起以後會跟這樣一個男人結婚生子，她心花怒放。

    女人花癡一樣看著自己，吳從軍內心得意，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臉，讓她回神。

    “好了，街上人多眼雜。你早點回去吧，湊夠錢了就去找我。”

    何秋水點頭，想去拉吳從軍的手一起走，被他躲開。

    “為了安全，你先走吧。”這河邊的竹林子沒什麽人，但街上人多，在錢沒有到手之前他不能出什麽差錯，兩邊都不會放。

    何秋水已經被迷暈了，什麽都聽他的，出了竹林直奔橋頭坐牛車回家，今天她是一個人上街的，羅碧群在地裏並沒有跟著一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是中午，家裏沒人，全都在地裏還沒有回來。

    何秋水還沉浸在吳從軍的甜言蜜語裏沒回過神來，她先去屋裏照了下鏡子，看見自己雙頰緋紅，眉目含春，捧著臉癡癡的笑了幾聲才壓抑住心底的歡喜，去廚房裏洗鍋做飯。

    現在的田地包產到戶了，?一塊草皮一棵小樹苗大家都爭著搶著劃到自家名下，是每家每戶最忙的時候。

    何秋水的鍋剛剛洗好，羅碧群就背著一大筐豬草回來了。家裏養了兩條豬，正是長身體能吃的時候，地裏種的豬食菜不夠用，每天都得去外麵尋野豬菜回來添著喂。

    羅碧群看著女兒在廚房裏忙還有些意外，“秋水，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說在鎮上吃過再回的嗎？”

    屋子裏隻有她們倆，對麵的小叔子一家還在外麵沒有回來，羅碧群沒有顧慮，有什麽說什麽。

    “媽，我看你這麽幸苦，回來想幫幫你。”何秋水手裏拿著一個小瓷盆，看見母親進廚房又笑著問她，“中午吃啥？”

    身上還穿著新裙子，一看就不是要做飯的人。羅碧群對她揮了下手，“算了，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