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都是好奇惹得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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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生病需要好好休息,就算此刻還在輸液,蕭何仍然不忘吩咐元清把文件帶進臥室下載。
筆記本電腦安置在床上,蕭何用沒輸液的右手滑動鼠標,元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不時的和他交談著數據分析。
徐藥兒自知勸告無用,微微歎氣,拿了一個軟枕墊在蕭何的身後,然後安分的坐在一旁守著。
無聊的時候,側頭看了看蕭何的側臉,從側麵看,蕭何臉龐冷峻,卻更顯清雋。
這樣一個男人,有時候就算什麽都不做,隻是那麽擺在那裏,其實本身就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汊。
這些年來,閣下沒有喜悅,沒有激動,就像是一塊不知冷暖的石頭,固定的時間做著固定的事情,好像永遠都不知疲累似的。
徐藥兒想,雖然不曾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閣下最近比較反常,隻怕跟那個人有關。
她知道,在蕭何的心裏,其實生長著一顆腫瘤,盡管他一直選擇視而不見,但是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滋長著…朕…
輸液不到二十分鍾,蕭何就靠著床頭,似是睡著了。
元清正在核對數據,抬頭想要報告給蕭何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不解的看著徐藥兒。
總統的日常工作向來規律而嚴謹,白天閣下的工作基本上都因為效率太高而讓秘書室人人自危,生怕工作稍有紕漏就引來閣下的不悅。
閣下是一位對工作要求很完美的人,如果工作沒完成,是絕對不會上床休息的,可是現在……
徐藥兒聳聳肩,表情很無辜。
元清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徐藥兒談談了,這個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做事是越來越大膽了。
閣下。”元清輕輕的喚蕭何,蕭何很快就醒了過來,隻是眼皮沉重,疲憊的說道:“今天晚上就到這裏吧!”
好。”元清把床上的電腦移走,這邊徐藥兒已經適時的扶蕭何躺在了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又直起身體,通過輸液器調整滴速。
麻煩出來一下。”元清拍了拍徐藥兒的肩膀,聲音很小,率先走了出去。
徐藥兒看著元清的背影,嘴撇了撇,看樣子某人又要訓人了。
果然,剛走出臥室,就聽到元清皺眉問:“請你給我解釋一下,閣下工作的時候為什麽會睡著?”
眼睛閃爍了一下,徐藥兒說的理直氣壯:“人生病的時候犯困想睡覺,很奇怪嗎?”
徐藥兒,別想蒙混過關。”拿他元清當三歲小孩子哄騙嗎?
小點聲,閣下在睡覺。”徐藥兒適時的拿閣下當借口。
元清沒好氣的說道:“需要我提醒你嗎?這裏的每個房間,隔音效果都不是一般的好。”
對於處於暴怒中的男人,徐藥兒覺得她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元清問:“你在閣下的輸液瓶裏動了手腳?”
別說的這麽難聽,我隻是想要改善閣下的睡眠而已。”這樣的安眠劑量不會傷害到閣下的身體。
元清冷聲道:“徐藥兒,你真是不想活了,如果閣下醒來知道的話,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你。”
徐藥兒一臉不以為然,“我隻知道,閣下需要好好休息。”
就算是為了閣下身體好,像這種偷偷下藥的事情,以後絕對不要再做了。”元清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她:“你應該明白閣下的性情,他可以對任何人都很好,卻也可以在眨眼間對任何人做到翻臉無情,不是每個人都有蘇大小姐那麽好的福氣。”
聽他提起蘇安,徐藥兒微微皺眉,臉瞬間黑了下來:“我說了,別在我麵前提蘇安這個名字。”
元清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麽了?心裏覺得失落了?”
徐藥兒短促的笑了一下:“我有什麽可失落的?”
你惦記了蘇安三年,可是蘇安呢?蘇大小姐兩次回國,但是她好像一次都沒有聯係過你吧!”
徐藥兒氣的臉都紅了:“誰稀罕?”
搖搖頭,元清離開前輕輕低語:“她還真是……男女通吃啊!”徐藥兒生性清高,醫學領域同齡人裏麵,唯一敬重的人就是蘇安,是敵人,是每次學術研究相互競爭的對手,一味的追逐和較量,卻在不覺間,早已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蘇安和徐藥兒之間的友誼,可謂是徐藥兒一頭熱,畢竟蘇安,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好像這幾年任何人都隻是她眼中的風景,看看也就算了,卻從不會停留駐足。
麵對此情此景,徐藥兒心裏有失落,有惱羞成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徐藥兒,又一個被蘇安無形中傷害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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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蕭何睡的很沉,一直在做夢,夢境浮浮沉沉……
初見蘇安,他看到的不是蘇安的美麗,而是她身上滲出來的冷漠和孤寂。當她大快朵頤蘇菲給她夾的紅燒肉時,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能夠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閃爍的流光,帶著譏嘲,帶著惡作劇。
然後她住進了蘇家,便有了多次遇見,僅限於點頭致意,一如蘇家上下,她對他很恭敬,從不主動靠攏,遠遠的看著。
有時候他和蘇秦、蘇菲、蕭然四人在花園裏喝茶閑聊的時候,無意中抬頭,便會看到她在蘇家大廳忙碌的身影。
她在幫傭人工作,盡管傭人早已在她入住蘇家的那刻起,將她當成了蘇家大小姐,但是她始終都將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那時候,他覺得她是一個很懂分寸的人,至少活的很明白。不管是不是做戲,至少她並沒有在豪門中迷失了自我。
第一次和她交談,隻有寥寥數語。蘇安站在磅礴大雨中卻依然自得其樂,就是那份快樂和灑脫瞬間觸動了他,於是讓元清下車,送她回蘇家。
短暫的相處,並不是一個聒噪的孩子,懂得察言觀色,懂得在適當的時間保持緘默。
幾天後再遇蘇安,她的狀況並不好。
當時他和元清外出,公路旁,一群人圍堵著一位臉色慘白的少女,眾人七嘴八舌紛紛爭執著。
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著,似乎在向路人哭訴,說是蘇安撞了她,不但不知悔改,竟然還拒不認錯。
老太太的話瞬間便引起了眾怒。大家拉扯著她,也不見她有什麽窘態,反而十分平靜的站在那裏,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手裏拿著沉沉的購物袋,裏麵裝著蘋果,拉扯中不知是誰不小心把購物袋扯破了,於是一個又一個蘋果滾落在地上。
蘇安蹲下身體,沉默的撿著。
老人的呻吟和謾罵,行人的指責和批評,好像都不關她什麽事。
那一刻,周圍的吵鬧和她的安靜形成強烈的對比,原本就很美麗的少女,在那一刻猶顯性子沉靜,那般心平氣和,連他見了,都忍不住心存欣賞。
示意元清,讓他去了解情況,然後自己轉身離開了。
他那時候很忙,除了父親不時丟給他政界難題之外,他在外還要兼顧蕭氏旗下產業和學業,每天都恨不得把時間分成好幾份來用。
他在學校不遠處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單身公寓,空間不算大,更何況裏麵擺滿了各種傳真機和複印機,還有電腦,所以顯得很擁擠。
不多時,元清就領著蘇安過來了。
她看到這套小公寓,然後再看看他,似乎覺得有些驚訝,她大概沒有想到堂堂皇太子會住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
他並沒有多做解釋,示意蘇安隨便找地方坐。
蘇安並沒有撞老太太,因為元清出麵要調路麵監控錄像,還原真相的時候,老太太慌了,立馬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聲稱自己沒事,不想追究了。
元清哪能就那麽放老太太離開,禁不住元清拿出法律方麵的知識嚇唬她,老太太連忙跟蘇安道歉,說是有一位少年給了她不少錢,讓她這麽做的。
那個少年除了蘇秦,還能是誰?看蘇安的表情,她是知道的,所以才對老太太視若無睹,不予理會嗎?
蕭何沒說什麽,人家兄妹的事情,他插手的話,似乎不太好。
原本要送蘇安回去的,但是她衣服發絲淩亂,就讓她先在這裏呆著,等他忙完,會送她回去。
許多年後,蕭何試圖回憶那一天,他忙碌的時候,她就沉默的坐在窗邊,並不想來回走動引起他的反感。
一聲不吭,就那麽坐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等蕭何忙完已經是晚上了,他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她,終於皺了眉。
因為工作太忙,竟然忘了她的存在,而她竟然保持著一個姿勢坐了這麽久,沉默了這麽久……
她見他忙完,這才站起身,淡淡的說:“我該回去了。”
明亮的燈光照的女孩麵龐柔和,他沉默片刻,說:“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原來,有時候對一個人開始變得好奇,有了求知欲,本身就是一種難以償還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