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你說得對,他不愛我!【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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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家,不招人待見幾乎成為了元清的標誌。
徐父坐在沙發裏翻看報紙,徐母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機,擺明了沒有理會元清的意思。
徐朗看不過去,有心替元清出頭,坐在徐父和徐母中間,先對徐父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讓徐父開口招呼元清,徐父清了清嗓子,側轉過身體,繼續看報紙。
徐母呢?直接把電視音量調大,徐朗挫敗的朝不遠處的元清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徐朗不明白,姐夫哪裏得罪父母了?好像姐姐跟姐夫訂婚的那幾天,他們就很不高興,難道因為不舍養大多年的女兒離開家門,所以連帶對姐夫也有了成見?這種可能性也並非不成立辶。
元清並未將二老的態度放在心上,他的過去充滿不堪,那般傷害藥兒,被他們無視又算得了什麽,既然稱之為罪孽,就該有贖罪的認知。
徐朗指了指樓上,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給元清,元清忍不住笑了。
徐父從報紙上緩緩抬起雙眸看著元清,隱隱不悅,元清淡聲道:“伯父、伯母,我先上樓看看藥兒。澌”
毫無疑問,沒人理他,邁步上樓的時候苦笑,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麵臨這麽艱難的尷尬處境。
走進徐藥兒的房間,她正躺在床上睡覺,背對著他,背影看起來很瘦弱,也很嬌小。發絲散亂在枕頭間,因為睡得位置太靠近右側床沿,所以一條手臂耷拉著,另一條手臂曲起放在纖腰處,她呼吸平穩,似是睡著了。
她……睡得倒是安穩!
原本想叫醒她的,但見她睡顏恬靜,忽然就心生不忍了,側躺在她身邊,就那麽看著她,先是皺眉,然後是無奈,最後是失笑。
拉起一旁的鴨絨被給她蓋上,見她另一隻手還垂在床榻,輕輕握著,原本想放進被子裏,但她卻無意識的握緊,他微愣,就任由她握著,如此一來兩人身體貼近,他幾乎把她整個身體都圈進了懷裏,她的背貼著他的胸,這樣的姿勢是之前沒有的,盡管他們在床第間已經那麽親密,但那樣的親密,與其說是歡愛,還不如說是開天辟地,男女間最原始的交媾。
他們在床上的交流很少,完事了,身體熱度還未散去,她就退守一側,背對他而眠。
如今,她在他懷裏,她是徐藥兒,是那個在他心目中比友情深,卻比戀人淺的紅顏知己。
不是沒有進一步成為戀人的衝動,但卻沒有衝破那一步的動力和勇氣。
就算徐藥兒不是當年那個被他……玷汙的少女,就算她不是他兒子的母親,他依然把她當成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來對待。
猶記得,他重感冒的時候,她會在每個吃藥的時間段特意打電話給他,她說:“是不是該吃藥了?”
她催促他吃藥,卻習慣使用詢問語氣,不招人反感,又彰顯了一個女人的智慧。
他清楚的記得,在他二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他一塊手表,他明白手表的含義,那是對一個人靈魂的尊敬。他想,她把他當“長者”來對待了。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開始過,他也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卻比她男朋友還要了解她。
為什麽這樣的人成為不了戀人呢?因為在這世上承諾代表了責任,沒有人敢保證打破那層關係之後可以進退自如,一旦誰先入局,等待的將是萬劫不複。更何況,他曾說過,徐藥兒不是他的擇偶標準。但他如今卻開始詢問自己了,“元清,你的擇偶標準究竟是什麽呢?”
他語塞,他張口結舌,最終他沉默不語,隻因連他自己都覺得那些標準虛無而飄渺。
所有人都說他和她很登對,但是隻有她和他明白,他們可以在任何節日送對方禮物,或鮮花,或領帶,或鑽石,或鋼筆……但他們卻都默契的在情人節那天銷聲匿跡。
那一天,通常他和她都毫無所獲。
他一直覺得男女間的喜歡和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是否能夠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是否欣賞她。
欣賞,這很重要。
愛是占有,但欣賞卻是愛的極致,因為貪戀那份美好,所以會心存祝福。
徐藥兒和龍若薰是不同的。
龍若薰和男士外出用餐,她雖能幹和獨立,但在外麵卻很給男人麵子,至少付賬的時候,她會出於對一個男士的尊重,買單的工作悉數交給了男人。
但徐藥兒和男人在外用餐的時候,徐藥兒喜歡買單,這時候男人會覺得很沒麵子,但是徐藥兒說:“男人付錢要的是麵子,女人付錢隻因她天性灑脫,自古以來有誰規定過男人一定要養女人,女人一定要花男人的錢?”
他每次聽國會議員憤憤而談徐藥兒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失笑,因為他們說起徐藥兒的時候,一個個都咬牙切齒,但是徐藥兒走的那天,他們跟她告別,卻大都意誌消沉。
徐藥兒離開後,有一天他聽到有人感歎道:“其實想想,如果男人欣賞女人的話,他是不會在買單問題上斤斤計較的,反而在她買單的時候,會覺得這個女人很特別。”
她的確很特別,她是一個眼淚很少的人,她的淚隻為自己在乎的人而流,比如說蘇安。
她這一生為了蘇安流了好幾次眼淚,那是因為看到好友疼痛,所以才會感同身受,她把蘇安的痛放在了心裏,一點點的去揣摩,一點點的去感受,所以她有了跟蘇安一樣的痛徹心扉。
蘇安當年因為師生豔照絕望離開k國,隔天她就從美國哈佛飛了回來,她開著車,沿著k國首都找蘇安,她走在醫學大的校園路上寂寞而倉惶,她坐在她和蘇安的課桌上,宛如一夕間被人遺棄在時光長河裏肆意顛簸浮沉,他找到她為閣下看病的時候,她呢喃開口:“走了,都走了……我的摯友,我的老師……我早該明白,在這世上誰也不是誰的誰,誰離開誰,誰都能活,還將永久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