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本就比平常男子皮膚要白，此刻那白淨的脖子就這麽暴露在晴空眼前，上麵的血管湧動著生命的活力，溫熱腥甜的血液順著血管流入髒器，遍布全身。

    晴空突然覺得她的視線穿透了萬裏的身體，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血液的流淌，那如同繾綣溪流一般流淌的美妙聲音，都好像已經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活人的血對於此刻的晴空來說本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而不知道為什麽，萬裏的血液對她來說更像是世間最美味的甘泉一般，讓她為之瘋狂。

    晴空猛地撇看眼，抬手狠狠推了萬裏一把，顫聲道：“滾、滾開！”她語氣那麽冰冷，但萬裏卻從中聽出了不舍和難過。

    她此刻的力道根本就推不動萬裏，萬裏置若罔聞，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匕首，瞪著她，有些氣結的說：“老子是人不是球，不會滾！你讓我滾我就滾？我告訴你，你到哪裏我就去哪裏，還就黏上了！”

    萬裏的傷在掉下懸崖之後通過係統的自愈功能已經痊愈，他右手持刀將刀刃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晴空瞥眼看到他的動作，當然明白他要做什麽，奮力撲過去就要搶他的匕首。她眼中藍光大勝，眼中蘊藏著的一片幽藍海洋深沉浩瀚，那片藍色已經完全取代了她本身溫潤的茶色眼睛，綺麗妖嬈的讓人歎息。

    萬裏眸色一沉，立刻迅速的往後躲了一下，躲過晴空要搶匕首的動作，然後右手匕首反扣，毫不猶豫的在左手手腕上利落的劃了一刀。

    鮮血頃刻間流出，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血氣，晴空死死咬住牙，將頭偏了過去，忍住**和衝動不去看他。她的臉掩藏在櫻色的長發後，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萬裏知道晴空不可能這麽容易妥協，他扔掉手裏的匕首，咬著牙一把將她從靠著的石頭上拉了起來，轉而按在一旁的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把自己留著血的左手腕遞到晴空麵前，血順著手腕留下，滴落在晴空嘴唇上，她猛地一抖，臉又往旁邊偏了一些，像是要埋進地裏一樣。

    萬裏的血滴到她的臉上，下巴上，順著下巴又流到脖子裏，染上了她的上衣，驟然間充斥了她整個世界。

    晴空的喘息更加急促，她的手死死扣住地麵，腦子裏不停的盤旋著兩個聲音。

    “咬上他！吃掉他！”

    “不可以，不能傷害他！”

    晴空緊緊抿著唇，後牙幾乎要咬出血。周身漸漸纏繞起一些微弱的清風，是她精神力渙散，能力即將暴走的前兆。

    萬裏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的情緒也頻臨失控，伸出右手一把掰過她的臉，哽著嗓子，低吼：“喝啊！快啊！你現在非常渴望喝我的血對嗎？那你為什麽不喝？我都送到你麵前了！快喝啊！”

    晴空依然死死的撐著，她眼睛緊緊閉著，強忍著即將流出的淚水，隻說：“不、不要！你快、快止血，別浪費。”

    萬裏急怒交加，他扣住她的下巴，用力迫使她麵對自己，狠狠說道：“浪費？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我知道你就是想要喝血，白銀要塞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的！忍著很痛苦對嗎？我現在什麽都不想知道，我就隻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我不想看到你痛苦！反正我的血已經放出來了，咱們倆就這麽耗著，看你究竟是不是想看我的血就這麽白白流幹！”

    晴空微微睜開眼看著他，一把握上他的手腕，試圖靠按壓幫他止血。

    萬裏卻占據著高處的優勢，他高高抬起自己的左手，瞪著晴空，道：“你剛才在喝你自己的血，你自己的是沒用的對嗎？否則你也不會現在還是這副樣子！既然你的沒用，那就喝我的啊！我的有用，而且有很多，我有這麽多血，被你喝掉一點又有什麽關係？！”

    晴空看他氣的一雙漆黑的眼睛泛起紅色，難耐的苦笑起來：“喝你的……也沒用……不是辦法，隻管的了一時……可之後……就像現在一樣，還是會再犯……這樣一次次的……我就像是個怪物……”

    說到最後，她聲音裏已經帶上哭腔，神色淒楚委屈：“我是個怪物，對、對活人的血充滿**，就、就和那些鬼槐一樣，都是怪物……你不要管我，別管我這種怪物！我、我自己可以、可以熬過去的！”

    萬裏低頭看著她，怔怔說著：“哪怕隻管一次，管這一會兒的用就好！別熬著，熬著多痛苦，我不想看你痛苦。”

    這樣說著，萬裏突然咬著牙，右手伸過去一撈，把晴空從地上撈起來，抱入他懷裏。

    感受到晴空越來越虛弱的氣息，萬裏狠下心，他鬆開懷抱，低頭含住自己淌著血的左手腕，讓自己滿嘴都沾染上腥甜的血氣。

    然後，他右手死死箍住晴空的後背，低下頭去狠狠吻上她的唇，舌尖抵過去，用力撬開她的嘴。

    晴空猛然睜大雙眼，侯間壓抑著細碎的聲音，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甜美的鮮血味道順著萬裏的吻充滿她口中，她被這個吻震驚的同時，又感到深深的癡迷。

    萬裏雙眼微合，嘴唇有些顫抖，他的吻霸道卻又滿是憐惜和柔情，沾著血氣的吻了片刻，他緩緩離開晴空的唇，伸出手指擦了擦她唇上沾著的血液，看著她，輕聲說：“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那麽輕，但卻像是蘊含了長久歲月才能積澱出來的深情，充滿蠱惑的落入晴空耳中。

    晴空身體完全怔住。

    “我知道的，這東西就像吸毒一樣，會上癮的對嗎？過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對嗎？”萬裏柔和的看著她，右手撫上她的臉頰，帶著讓人癡迷的溫柔繾綣，“所以，你害怕會上癮，如果你上了癮，怕自己早晚有一天控製不住，會去傷害無辜的人，對嗎？傻丫頭，我知道的，都知道的。”

    晴空沉默不答，隻是看著他，眼神迷亂。

    “沒關係，你害怕上癮，沒關係的。即使上癮也沒關係，不就是喝血麽？”萬裏眼角泛紅，柔和的對著她笑，道：“你做我女朋友，和我在一起，我養著你。”

    晴空眼裏浮現濃濃的霧氣，怔怔看著他，聲音猶如歎息一般的喃喃道：“在一起……我們嗎？”

    萬裏輕輕一笑，湊過去輕輕吻了她一下，這個吻不像剛才那樣深，隻是輕淺的觸碰，但卻充滿濃到化不開的情意。

    “是，我們在一起。你是我女朋友，我來養著你，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隻要我活著，你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犯病了，想喝血，就來喝我的。這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你不需要自責，不需要愧疚，因為你是我女朋友，是我喜歡的人，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我也會拚命找出原因，找到治好你的辦法。好不好？”

    晴空看著他，腦子轟然炸開，一點模糊的影像再次飄入她腦中。

    ——你是我的妻子，保護你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隻要我活著，就斷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斷不會讓你受一點苦楚。

    滾燙的淚水抑製不住的滴落下來，晴空突然抬手攀住萬裏的後背，萬裏感覺她身體火熱滾燙，深深陷進自己的懷裏，情不自禁的抬手抱住她。

    晴空在他懷裏抬起頭，顫抖著用雙手捧上他的臉，輕輕吻了過去。這個吻依然隻是淺淺的，但卻是她給予他無聲的回應。

    “好。”

    似是夢囈一般簡短的一個字，卻重重砸入了萬裏的心髒。

    晴空輕輕捧起他流著血的手腕，像是在捧著稀世珍寶一般，然後輕輕湊了過去，舔上他的傷口。她柔軟的舌頭輕輕舔在傷口上麵，萬裏忍不住打了個顫，一股酥麻的感覺襲遍全身。

    周圍的空氣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晴空埋頭在萬裏懷裏，手上捧著他的手腕，她被那腥甜的血氣蠱惑，忍不住開始吸吮起來。

    萬裏頓時覺得傷口處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又帶著讓他全身發麻的奇異感覺，忍不住抖了一下。

    晴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適，立刻停止吸吮的動作，隻是舌尖在他傷口處徘徊，留戀著他的味道，將那些流淌在他手臂上的血漬一點點的舔舐幹淨。

    萬裏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明白她的意思，到最後，她也不過就是舔舐掉自己已經流出來的血罷了。

    將他傷口周圍流出的最後一點血漬舔掉，晴空伸手捂住他的傷口，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妖嬈的幽藍色已經漸漸退去，原本溫潤的茶色又回到她眼中。

    萬裏低頭看著那熟悉的茶色，心中猛地鬆了口氣，她的唇角印著未幹的殷紅色，與她白皙的皮膚相稱，顯得嫵媚且妖嬈。

    晴空輕笑了一下，抬手撫上他的臉，靠在他肩膀上，說：“別浪費，流出來的我當然要全都吞下去。你的，我可不會留給別人。”

    她總算是恢複了些許精神，再不像剛才那樣虛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