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看著自己手腕上快速愈合的傷口，淡淡說道：“也沒什麽，我現在身體素質又比之前強了許多，你若是犯了病，我喂給你血就好。”

    碧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下琢磨了片刻，最後說道：“我會盡量克製。”

    萬裏愣了一下，這和剛剛見到碧落的時候不一樣，那時候眼前這妖冶嫵媚的女子可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同情，對著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口，萬裏現在還能想起當時尖利牙齒刺破自己脖頸血管時一瞬間的疼痛。

    看出萬裏不解的神情，碧落握住他剛剛愈合傷口的手腕，道：“雖然你體質異於常人，恢複能力極快，但你畢竟還是凡人之軀。這副血肉之軀，長時間受傷失血也是會受不了的。你放心，我會盡量克製，實在扛不住了也不會瞞你，畢竟發起病來我想瞞也瞞不住。”

    萬裏覺得她說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對，也沒有再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他思緒一轉，想到了一件事，問道：“你曾經是神，現在呢？等到你和晴空融合之後，真正的神後碧落就回來了，你又會變成不老不死的神麽？”

    碧落輕輕一笑，目光落在廊下的地麵上，道：“不，回來的隻有靈魂而已，身體依然是輪回後的凡人之軀，和所有人一樣，享常人之壽。”

    萬裏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好像是有一塊名為不安的大石頭落回地麵了一樣，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碧落注意到他臉上一瞬間閃過的放鬆，她心思多麽玲瓏剔透，一下子就猜到他在想什麽，笑道：“怎麽？怕我長生不老，而你總有一天會老去？”

    萬裏被她猜出心事，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直白的點頭承認，不過自己卻還是訕訕笑了下：“不過也是，凡人的**怎麽可能像神一樣長生不老，是我自己沒事兒想一些有的沒的。”

    碧落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一抹弧度，道：“你覺得沒有麽？以凡人之軀達到神的境界的人？”

    萬裏被她這話問的怔住，他立刻想到了在荒島中看到的那本實驗記，其中那句話到現在還在他腦子裏一字一句的清晰刻著——以凡人之軀，窺探神之領域。

    “我之前在那荒島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碧落，你告訴我，這真的可以做到麽？這到底是誰在研究這種事？”

    碧落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件事我也不清楚，而這個想要以凡人之軀窺探神之領域的人是否成功了，我也不清楚。我隻是知道一個人，一個凡人，卻擁有了無邊的壽命。巧得很，這個人你還認識呢。”

    萬裏突然覺得這世上他無法理解的事太多了，而這些無法理解的事竟然一刻不停的都在發生著，一次次刷新他的認識，他覺得他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他的三觀就徹底按在f5上起不來了。

    “是誰？”

    碧落沉吟的看了看他，最後靠在回廊的欄杆上，輕緩的念出一個名字：“向歌。”

    萬裏立刻本能的倒吸了口氣，對於向歌這個人，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暫，她的身上籠罩著太多的迷霧，出現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莫名其妙，做的事情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

    唯一可以從她的行為中判斷出的，大概是她應該是西方陣營的人，至少一直在幫助路西法對付宗政家的人，甚至還殺死了晴空的父親。

    向歌對碧落來說是仇人，宗政吹雪因她而死，碧落現在真的是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抓住，然後挖出她的心髒，把她五馬分屍。

    但是衝動和仇恨是解決不了事情的，碧落作為一個不停輪回的靈魂，已經活了千萬年了，她的心智比晴空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她非常懂得什麽時候該做什麽樣的事，關鍵時刻她比晴空要鎮定的多。

    “我雖然之前沒有見過向歌這個人，但是在聖頂這短暫的接觸之後，我也已經猜出她是什麽人了。”

    萬裏順著她的話問道：“是路西法那邊的人麽？”

    碧落搖搖頭，嗤笑道：“路西法？她見到向歌都嚇得動不了了，她可不配讓向歌做她的下屬。”

    萬裏心底再次觸動，也就是說，向歌是超越路西法的存在，她的背後還有更加強大恐怖的支撐。

    碧落冰藍色的眼中露出類似悵惘和怨恨的神情，這眼神太過複雜，萬裏從裏麵看出的神情每一種都讓人難以捕捉，像是沉寂了無數年的複雜情感，無法捉摸剔透。

    “我們宸皇族的族人，大部分都並非是神，而是普通的凡人。但他們的肉身卻遠比普通人要結實，壽命也比普通人要長許多，你知道這是為什麽麽？”

    萬裏當然不知道，他隻沉默的搖頭，等著碧落自己說下去。

    果然，碧落並沒有做太久的停頓，自顧自的說：“因為他們都生活在神的庇佑之下。黃泉的神力籠罩在整個宸皇族領域中，生活在領域中的族人們會得到他強大神力的庇佑，從而得以比普通人活的長久。”

    “同理，向歌也是類似這種情況。因為得到了神的庇佑，所有擁有了比常人要長許久的壽命。向歌這個人，我沒見過，不過看上去應該也已經活了幾百幾千年了。”

    萬裏立刻回想起，在聖頂的時候，向歌那仿佛從骨子裏透出的古典氣質，她並非是像一個古人，原來她根本就是個古人。

    這種像是見到了活生生老古董的感覺，讓萬裏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戰栗感到底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那向歌她她是被什麽人庇佑著？你不是說，神都死了麽？就連你也變成了凡人。”

    碧落笑道：“東方的神死了，我可沒說西方神也已經死絕了。”

    萬裏愣在原地，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不知道該怎麽運作了。

    “西方神”

    因為是西方神，所以就連路西法這個囂張跋扈、隨意踐踏他人性命的羅馬天教教皇在看到向歌的時候都露出敬畏的神情。

    萬裏並沒有忽略，在提到西方神的時候，碧落語氣中強忍住的憤怒和仇恨。

    “這個西方神到底是誰？”

    碧落眼神在一瞬間發生數不清的變化，萬裏毫不懷疑，如果這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西方神現在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話，碧落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把這尊神殺了。

    “我原本以為她不會出現”碧落說：“但沒想到，她當時就在聖頂附近，暗中觀察著這場戰爭。而且很有可能還帶走了玖兒。”

    萬裏再次驚了一下，玖鄢在聖頂失蹤了，他原本還在疑惑為何碧落一點都不著急，現在想來她應該是心裏早有了譜兒。

    碧落冷笑道：“她舍不得傷害玖兒，她帶走玖兒是有目的的，不僅不會傷害她，還會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著。”

    萬裏對碧落這些話真是完全不明所以，但是他又相信碧落說的每句話，本能的相信她的判斷。

    對於這尊神秘的西方神，顯然碧落現在不想多談什麽，她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下次再遇到向歌千萬要小心，她的能力是超能力四元素之首的地係能力，單論能力種類除了夜祉之外誰都不是她的對手。而且她是天階超能力者，除此之外她還有那個家夥的神力庇佑。所有超能力者持續消耗超能力的話都會有精神力透支的危險，但向歌不存在這個危險，她有那個家夥的神力支援，精神力源源不斷，永遠不會透支。所以，向歌太危險了，包括夜祉在內，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超能力？”萬裏驚訝的看著走在身邊的碧落：“她不是西方神麽？為什麽會有超能力？不應該是”

    碧落淡淡的看了萬裏一眼，道：“無論是魔法，還是超能力，大家都是殊途同歸的。”

    這句話在萬裏耳邊形成了巨大的能量，轟然間炸裂開，炸的他的耳膜都震了起來。

    殊途同歸。

    所以，東西方陣營互相敵對了無數年，魔法使和超能力者之間不共戴天，愛麗的父親為了提防超能力者而把她送到蓬萊做間隙，路西法仇視超能力者還下達了屠殺超能力者的直死令。

    可這一切的一切，到頭來竟然不過是一個笑話。

    萬裏的腳步頓在原地，碧落因為他突然停下詫異的轉過頭看著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魔法和超能力，到底是怎麽來的？”萬裏盯著碧落冰藍色的眼睛，“你知道對麽？碧落，這裏麵到底還有什麽秘密？”

    微風輕輕吹起碧落櫻色的卷長發，她靜靜看著眼前這雙如同子夜般深邃的眼睛，無聲的歎了口氣。

    “倒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秘密，想知道就告訴你吧。”碧落轉身往屋裏走去：“到裏麵說，在外麵木頭樁子一樣戳著不嫌冷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