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皇上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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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免失笑。

    顏玉囂張慣了,皇上寵著他,愛惜他的才華。

    他也喜歡這孩子,更何況,是姑母唯一的血脈,自然也是寵著的,沒想到,第一次碰到林惜文就吃了一鼻子的灰。

    而最讓顏玉生氣的,恐怕便是林惜文從心裏所表露出來的那種態度,她並非覺得他顏玉有多了不起,甚至,還把他看做是個孩子。

    也難怪

    宇文玨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惜文的身上,她還未及笄,說到底,也是個孩子。可是,她的聰慧,以及她的沉穩,又都不像是一個孩子。

    “顏玉。”宇文睿叫了他一聲。

    顏玉對著林惜文冷哼一聲,正步上前,參拜道:“顏玉見過皇上。”

    還是要下跪的,宇文睿自然是免了的。

    顏玉又轉向宇文玨的方向:“顏玉給四哥賀壽!”

    宇文玨笑:“皇兄還說玨晚了,這小人兒,可比玨來的更晚!”

    顏玉入了座,氣呼呼的道:“我是去給四哥準備賀禮去了,這才來晚的,不過,剛才聽到三哥給四哥送了蜀錦墨,我這賀禮倒是不夠瞧了!”

    裝乖?!

    林惜文瞧著顏玉一副小孩樣子大人做派的言語,不免暗自一笑。

    “你笑我!”

    像是知道一樣,顏玉一手直直的指向了林惜文。

    笑你又怎麽了?你給姐姐我下藥的事兒我還找你算賬呢!個小屁孩,要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對,姐姐連上次的一並奉還給你!

    當然,現在林惜文是沒心思和他計較,十分從容的自果盤裏拿了一個水晶梨啃了一口,慢悠悠的說:“我笑了嗎?”

    “你!”顏玉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正要發作

    宇文玨端起了酒杯,遙遙的敬向宇文睿,岔開了話題:“皇兄,玨倒是好奇,這蜀錦墨皇兄是怎麽得到的。”

    顏玉一聽,也好奇起來:“是啊,三哥,這祝智的蜀錦墨這樣難得,您也不怕淘了個假貨!”

    宇文睿笑看宇文玨:“玨,這東西你也看過了,你認為是真是假?”

    宇文玨搖搖頭:“玨進宮還未入毓麟宮大殿就被潘放給叫來了,隻是知道皇兄送了這麽一件東西,還未來得及打開一觀呢。”

    “什麽!”顏玉一聽更是不得了:“四哥!你就這麽暴殄天物的啊,要是換了顏玉,非得看它個三四個時辰!”

    什麽東西就能看上個七八個小時,小小年紀,也不怕看出個近視眼,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林惜文把手裏的梨咬的脆吧脆吧的響,暗自腹誹。

    宇文睿掃了林惜文一眼,這丫頭自上次見過一麵之後倒像是有所不同了,瞧在這大殿之上怡然自得的模樣!

    不過,他倒也沒說什麽,唇角始終都掛著淺笑。

    倒是顏玉,越看林惜文越覺得不順眼,不過想想,若嘴上和她說下去,豈不是和這女子一般見識,還是個蠢女子。

    當即,顏玉便擺出一副不屑理會林惜文的樣子,滿心放在那蜀錦墨之上了。

    “四哥,既然如此,你幹脆讓人把這好東西拿來,咱們一起看看。”顏玉說道。

    宇文玨自然也不會反駁,便差人拿去了。

    沒過一會兒,毓麟宮的那名女官便將東西送了過來。

    宇文睿一看,果然是紋絲未動,他怎麽送過去的,現在又怎麽拿了回來。不過,宇文睿心裏也知道,宇文玨不是不喜歡他所送之物,隻是每年的生日,對他而言,並非如同常人一般罷了。

    宇文玨讓人給打開了。

    最先湊過去的自然是顏玉。

    他端著這匹蜀錦所繪製的墨圖上仔細端詳了片刻,小小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抬起精致的小臉,看向宇文睿:“三哥,你這幅畫哪兒來的?”

    宇文睿也走了下來,抬手在顏玉的腦袋上給了一下,說道:“怎麽?你還看出來點什麽?”

    顏玉也不說話,又低頭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宇文睿對宇文玨道:“這祝智的蜀錦墨是兩江總督朱國治前些日子進獻給朕的,我知道你喜歡收藏墨畫,這蜀錦墨又是墨畫中難得一見的珍品,便當做壽辰之禮送給你。方才沒心思看,這會兒看了,可喜歡?”

    言語間,倒滿是愛戴。

    宇文睿對宇文玨說話的時候,是沒有用朕的。

    看來,傳言宇文睿和宇文玨兩兄弟相輔相成走到今天,兩人有君臣義更有兄弟情這話果真不是虛言。

    林惜文遠遠的看過去,不就是在蜀錦上畫了一幅山水畫嗎?也值得這樣!

    祝智是誰?她不知道。

    她倒是知道畫畫好的有個叫唐伯虎,近點的有個叫齊白石。

    宇文玨道:“皇兄有心了。”

    “三哥!”顏玉這時突然抬頭說道:“這畫是像是假的!”

    宇文玨低頭看了一眼,便說道:“顏玉,這畫不假。”

    顏玉連連搖頭:“四哥,你認真的看看,這蜀錦和墨跡相比較而言有些陳舊,定是後人得了蜀錦給仿製的。”

    宇文玨道:“顏玉,你可知道祝智這蜀錦墨的來曆。”

    “當然!”

    顏玉緩緩說道:“蜀錦千金難求,祝智祖父祝允山在得此蜀錦後,想要揮墨其就卻因思慮到蜀錦紋理粗糙,澀滯難寫遲遲不敢下筆,一傳便留到了祝智這一輩。祝智下筆銳利,毫不拖泥帶水,得此蜀錦時正在縱享山水,於是揮筆而下,方留此墨寶。”

    宇文玨笑道:“既然知道這蜀錦以傳三代,何來新舊一說呢。”

    顏玉搖搖頭:“不一樣,反正不一樣!祝智別的山水畫我也研究不少,總覺得這幅與其他的墨跡不太相同,這淡墨的部分似乎重了些。”

    “顏玉。”宇文玨看著這蜀錦墨笑了笑:“我敢說這幅絕對是真跡。”

    顏玉一聽宇文玨這樣說,也被激了起來:“四哥,你就這麽不相信顏玉的眼光嗎?我若說這幅是假的呢!三哥,你來評論一番。”

    宇文睿倒是悠閑:“東西是朕送的,你要朕如何評論?”

    顏玉道:“那那就找別人來!”

    說著,就朝外喊道:“來人啊!把文閣大學士章鴻給傳進來,現在就去!”

    林惜文聽了,不禁看了顏玉一眼,這小屁孩,沒有宇文睿的話,就私自傳內閣大臣了。

    “慢。”

    果然。

    宇文睿抬了抬手,外麵候著的內監便無人動了。

    他指了指林惜文:“這兒不還有第四人嗎?讓她過來看看,做個評論,不就得了。”

    突然被點到的林惜文微微一怔,她這邊看兩人為了一副破畫嗆聲正有興趣,怎麽又會叫到她!

    林惜文站了起來,正要說自己不懂字畫給推過去,顏玉倒是十分鄙夷的瞧了她一眼:“就她!別說看這幅蜀錦墨了,她能不能把這畫上提出來的字給念出來都是個問題。”

    林惜文一聽顏玉這樣說,本來想置身事外的,可心裏那點好強因子還是隱隱作祟起來。她先是起身對宇文睿行了一禮:“惜文領旨。”

    然後,才走到顏玉身旁,看了那畫一眼,隻一眼,便說道:“回皇上,這幅蜀錦墨絕對是真的。”

    “你憑什麽說是真的!”顏玉瞪著林惜文:“哼,你看得懂嗎?還不是四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林惜文笑看顏玉:“我是看不懂,可我也不是聽王爺說什麽便是什麽。”

    宇文玨看著林惜文,饒有興致的笑了。

    他倒是挺想聽聽林惜文憑什麽說這幅畫是真的,又憑什麽能說服顏玉。

    宇文睿對林惜文如此篤定的話也有些詫異,他道:“那你來說說,這畫怎麽就一定是真的。”

    林惜文不疾不徐的說道:“蜀錦千金難得,這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來,如果想要仿製祝智的畫盡管仿製別的作品好了,為何單單要仿製這一幅下了大成本的蜀錦墨?若仿毀了,豈不是得不償失。這是其一。”

    “其二呢?”宇文睿不禁問道。

    林惜文對宇文睿微微福了下身,才說:“皇上剛才說這畫是兩江總督朱國治進獻的,惜文聽聞過這個人,朱國治為人謹慎,得了此畫,既然敢進獻給皇上,肯定是以千萬種方法驗證了此畫肯定是真跡才敢進獻了。以惜文所見,皇上恐怕在打開這幅畫之前就知道這畫是真的了,所以才會送給王爺做賀禮。”

    如此縝密的心思還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呐!

    宇文睿看著林惜文,對宇文玨說道:“玨,你在那死牢裏倒是撿了個寶貝出來。”

    宇文玨笑道:“皇兄,這丫頭小聰明倒是有的。”

    “隻是小聰明嗎?”

    宇文睿反問一聲,也不等宇文玨回答,轉而又對林惜文說:“你方才說這蜀錦千金難求,依朕看,你這身泣血繡更是萬金難遇。”

    林惜文沒想到宇文睿突然將話題轉移到她這件衣服上,連忙低下了頭,暗道,自己大意了,為了激怒顏玉,倒是讓宇文睿給注意上了。

    朝臣的品行,豈是她所能知曉的!宇文睿與宇文玨不同,他是帝王!

    “玨,你能給這丫頭這樣的待遇,看來,這丫頭算是你極喜歡的了。”宇文睿如此說道。

    宇文玨笑了笑,也不置可否。

    隻是從神態上,倒是能讓人一眼看出來宇文玨是認同了宇文睿所說的話的。

    喜歡?寵?這便是宇文玨要給世人她在他眼中的定位嗎!

    林惜文站在宇文玨的邊上一陣惡寒,裝!都他媽的這樣會裝!

    倒是顏玉,被林惜文這樣一說,也明白了過來。

    不過,還是不服氣的。

    “哼。”他對著林惜文一個冷哼:“投機取巧罷了。”

    投機取巧也是我說對了!

    不過林惜文這會兒也知道不能再和顏玉嗆聲了,今天宇文睿已經夠注意她的了。於是便低著頭,也沒在說話。

    “都入座吧。”宇文睿最後說道。

    顏玉和宇文玨便又都坐了下來。

    宇文睿坐定後,又看向顏玉:“顏玉,朕的賀禮你也見了,朕倒是想見見你給玨的賀禮是什麽?”

    顏玉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幹笑一聲:“三哥,我的賀禮要等等”

    宇文睿看顏玉的樣子,眼睛眯了起來:“顏玉,你這意思,莫非朕是無福一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