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興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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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
就在三個人的酒碗中倒滿了酒的時候,林惜文連著打了兩個噴嚏,一時間,甲板上端著酒碗的三個男人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姬漓笑了一聲,將杯中的酒一幹而盡,緩緩笑道:“姑娘為救在下此番怕是要大病一場,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還請姑娘收下。”
說著,姬漓便從腰間拿出一串玉珠放在了藤桌之上。
林惜文一看那玉珠,玉串珠圓玉潤,色澤純淨透亮,還真是罕見。
碧痕在林惜文的耳邊說道:“那是潭玉珠,價值萬兩白銀。”
萬兩白銀!
林惜文眸子微眯,好個姬漓,你這是在提醒本姑娘還欠著你的錢嗎?你丫的,你這條命都是本姑娘救的,你還跟我談錢!
好,既然你給,我怎麽能夠不收。
如此,林惜文走了過去,正要去拿那藤桌上的潭玉珠,卻又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噴嚏,再睜眼,那潭玉珠已經被宇文玨拿在了手裏。
“公子這般,可是小看這位姑娘了。大恩不言謝,這玉珠,公子還是收回去吧。”宇文玨輕柔一笑:“此番就當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姬漓一聽,微微歎息:“這樣啊,可是若姑娘不收此物,姬某好像總是覺得欠了姑娘些什麽?姬某是個買賣人,明買明賣,銀貨兩訖,信奉的也一直是此道理,姑娘,你覺得呢?”
林惜文笑意深深,盈盈而去,一把拿過宇文玨手裏的玉珠。
這潭玉珠還真是個好東西,拿在手裏觸手生溫,也真當得起萬兩白銀的價格。
不過
“我們爺既然說了要交公子這個朋友!我自是不敢也不能再要公子的禮物你,死物再貴也有個價錢,可朋友二字,真真是無價之寶呢。”林惜文聲音輕柔,可似是有意無意的將那朋友二字咬的極為清晰,一雙眼睛雖然也是帶著笑,可已經恨不能將這姬漓給碎屍萬段了!
裝!一個個都他媽的這麽能裝!
果然
隻見姬漓果斷的收回了潭玉珠,笑道:“姑娘此番話甚為有禮,救命之恩豈能是區區黃金白銀能夠比擬的呢!姬某真心受教了,還未請教,敢問姑娘芳名?”
芳名你妹啊!
林惜文懶得再跟姬漓你來我往的鬥嘴,若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把宇文玨當傻子了。
她不再多言,走到宇文玨身邊,提起酒壇,在他的碗中加滿了酒。
宇文玨舉碗,姬漓跟著舉碗,那江玉珩雖然沒什麽表情,可比他們誰喝的都快,一仰脖子,就是一口而盡。
碧痕見狀,也上前斟酒。
三個人這樣你來我往,話沒說幾句,還都沒問清楚這被打撈上來的人到底什麽來曆,就已經喝了兩壇子酒了。
月上海際。
林惜文見這三人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不免微蹙眉頭。
這姬漓她倒是沒什麽,反正這個人武功深厚,就算是把酒全喝了也沒事兒。
而那江玉珩,一看他喝酒的樣子,林惜文就猜得到,當初他從都城下方回去的時候終日鬱鬱不得誌,恐怕也沒少借酒消愁,這酒量也不會小的。
倒是宇文玨。
林惜文本就很少見他喝酒,再加上他身體內本來就有毒,若這樣喝下去,也不知道礙事不礙事。
轉身看了眼碧痕,碧痕看著宇文玨也是一臉的焦急。
林惜文想,恐怕這宇文玨是真的不能喝酒吧,要不然碧痕也不會這樣了。
碧痕感受到了林惜文的目光,林惜文淺淺一笑,再轉頭的時候,她的眸子停留在了宇文玨所拿的那隻酒碗上,碧痕心領神會。
遙遙的,碧痕看了長攻一眼,長攻略微點頭。
林惜文隻見姬漓再次舉碗,宇文玨跟後,兩人又再次要將碗中的酒飲盡之時,突然
宇文玨手中的碗不知何故嘭的一聲,碎成了碎片,裏麵的殘酒飛濺出來,弄汙大片衣衫。
宇文玨手上的動作一頓,也不去管身上的酒漬,倒是隨意的笑了笑,說了句:“掃興了,還真是可惜。”
姬漓笑意連連的朝長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今日既然已經如此,便也就這樣了,不如名字再續,煜王覺得如何呢?”
宇文玨揚唇笑道:“既然是興蘭國君出口的邀請,小王自是不醉不歸。”
什麽!他是興蘭的皇上!
周圍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原來這個每天穿的像個暴發戶一樣的男子,就是興蘭的國君!
姬漓,原來姬是興蘭的國姓!
難怪難怪
林惜文曾在顧家拿回的一本書中看過這樣一句話:“四國之內,大周如千年古樹,蒼姿英闊錖蘭乃山中孤鷹,孤芳自賞睢國是海中響蛇,陰鷙毒辣。唯有興蘭,鎬鎬鑠鑠,若日明之麗天。”
她再看這句話的時候宇文玨也在場,看到了,便輕聲一笑,對她說道:“興蘭的國君確實如同太陽一般。而他最像太陽的地方便是,隻要有陽光照耀的地方,就有他興蘭的生意。”
而此刻,這個被他們從海裏救上來的人,竟然就是興蘭的國君!
眾人站在一旁圍看,什麽表情都有。
而當事人則無比坦然地麵對種種猜度震驚狐疑的目光,拍拍自己的衣袍道:“哎,真的是很不好意啊,讓煜王你知道了。朕原本是不願意以國君的身份去睢國的,所以才選了這貴族的船隻出行。你也知道,此去睢國”
他話說到這兒確實看了林惜文一眼,隨即擺手道:“罷了罷了,這樣無關緊要的事情不提也就算了。不過可惜了,倒是白白沉了朕一條船。”
宇文玨笑道:“興蘭君主富甲四海,區區一艘沉船還不放在眼裏吧。”
“說道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林惜文盯著姬漓,隻見他動作無比嫻熟的從自己的靴子口拿了一方豆腐幹大的金算盤出來,然後看著他以無比熟練的姿態劈劈啪啪的將那算盤打的老響之後,聽見他對宇文玨說:“麻煩了煜王,你現在一共欠我六千三百八十兩!”
林惜文頓時滿頭黑線!姬漓,你太帶種了!
宇文玨救了你一船的人,你居然都能給他算的他欠你錢!
她還真想聽聽,這姬漓是怎麽給他算的。
果然,宇文玨麵上一愕:“什麽?”
“一對玉如意,十件琳琅彩瓷花瓶,如意齋的胭脂水粉二十箱,再加上三十六壇陳年女兒紅。還有其他零碎物件等加起來一共是六千三百八十兩白銀,看在你我一見如故且你又請我喝酒的份上,我就給你省個零頭,吃點虧,隻收你六千三百兩好了。”
姬漓將金算盤舉到宇文玨麵前,隨後對上林惜文的目光時還眨了下眼睛。
宇文玨笑了笑說道:“陛下,你說的這麽東西,本王連見都沒有見過,這筆賬,你是怎麽能算到我頭上的呢。”
姬漓大方的說:“你確實沒見。”
“那就請教陛下了,為何是本王付賬呢?”宇文玨笑問,從他的臉上似乎還能看出一點期待來。
姬漓指了指海麵:“也是因為你的船突然轉彎,撞到了我的船尾,因此害我的船一頭撞上暗礁,所有物品全部沉入大海,這筆帳我不能問龍王去要,就隻好問你要了。煜王,其實說到底這生氣你都賺了呢,幸虧你入海相救,我船上的人並未遇難,要不然,這筆賬可有的算咯。”
宇文玨輕拍手背,俊美的臉上滑過一絲陰鷙,可仍然是笑著的:“若是本王從頭到尾都將此事置之不理的話,陛下恐怕也不能在此與本王把酒言歡了吧。更何況,方才陛下送給本王人的禮物本王也是想交陛下這一個朋友給回拒了,陛下此刻在找本王算賬,是不是顯得有些太薄情了呢。”
姬漓絲毫沒有愧疚之色,他擺了擺手道:“朕自然是願意和煜王交朋友的,可是,船上都是給睢國君主的賀禮,如此一來,朕若真的空手而去豈不是太沒麵子麽。煜王不是在意這區區幾千兩白銀,不肯與我做這筆買賣,讓你朋友我顏麵掃盡吧。”
“哈哈哈”宇文玨拍手而笑:“陛下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啊!如此一來,在陛下眼中自然是什麽都能買什麽都能賣咯!”
姬漓眉毛一挑:“那是自然!隻要你出得起價錢!”
宇文玨道:“好!為了以後能和陛下再做生意,這筆錢,本王出了!”
姬漓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夠爽快!都說煜王是大周王的左膀右臂,如此一來,令兄果然是慧眼識人。
宇文玨也不搭話,隻是略做沉吟之後,道了一聲:“不過這筆錢本王暫時可給不了你。”
“無妨無妨。”姬漓道:“隻要煜王到達睢國之後麵前睢國君主之前給了就行。”
這時,一名婢女過來,對姬漓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船艙已經收拾好了,還請陛下沐浴更衣。”
姬漓也不再停留,他吊兒郎當的對宇文玨拱了拱手,道:“還是煜王想的周全,如此,朕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走。
林惜文眯著眼睛看著姬漓離去的背影,不禁暗想,姬漓現在在此處可見也是去睢國向睢國君主賀壽的,可是,他的船怎麽會突然沉了呢,這其中緣由絕對不會像他口中說的那樣是舵手的問題而造成的。
而且,他隨行的人也太過精簡了。
宇文玨本來就已經不是奢靡之人,可就算是這樣,船上隨行的包括婢女,廚娘,舵手,船員,水手,侍衛,一行人,精簡再精簡也有好幾十人。
而姬漓的船上居然連十個人都不到!
不知何時,宇文玨突然走到了林惜文的眼前,低聲笑道:“是不是發現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