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璀璨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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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惜文才不管他的字寫的到底怎麽樣,反正隻要有他這興蘭王的印章,就什麽都好說了。

    姬漓寫完之後,林惜文便讓碧痕過來,將姬漓謝過的棉紙用在孔明燈上。

    宇文玨一直是站在邊上看著的,剛才林惜文與碧痕講孔明燈的原理時他聽了一些,其實很是疑惑,當然,這裏麵牽扯到的一些原理,林惜文也不知道該怎麽講,不過簡易的孔明燈做起來並不複雜。

    沒過多久,碧痕便將屬於姬漓的那盞孔明燈做好了。

    其他的架子也弄的差不多了,林惜文走到宇文玨身邊,對他悄聲說道:“你要不要也放一盞,在我們那兒,放孔明燈是祈福用的,許的願望可以成真的。”

    宇文玨反問:“我需要寫點什麽嗎?”

    林惜文攤手:“看你愛好啊!不過我先來。”

    林惜文走到案邊,拿起筆。

    她的毛筆字並不好,更何況,這個時空的字她隻是能看懂個大概,並不會寫,所以,寫出來的依然是簡筆字,而且,東倒西歪的,亂七八糟的。

    林惜文寫的是平安賦。

    四海之內,誰與心手相牽?多情助我,可共把酒千觴?三境之立,誠一己之求,欲達人人之求,尚須三味以調之。遊子不歸,慈母挑燈幾紉魚書未至,香閣幽思早托。得其愛者,繞千山而萬結。張繼問愁,寒山報以鍾聲王維沽酒,陽關豈無故人。得其緣者,行百川而安適。菩提座前,不念甘霖誰灑江河源頭,盡是感恩之心。得其福者,信十方而劫消。故珍其愛,隨其緣,感其福,平安瞬息而至矣。

    密密麻麻的,一張紙都不夠用,隻能寫了兩張。

    林惜文咋舌,她轉頭對碧痕道:“我就放兩盞吧。”

    碧痕掩唇一笑,替林惜文弄好了燈。

    宇文玨站在林惜文旁邊,看了半天:“你寫的這是什麽字?倒是不認識。”

    姬漓也湊了過來,狐疑的看著林惜文:“你的字真的好奇怪,好想都不全一樣,還有,你的字真難看!”

    林惜文臉一黑,手裏的筆一扔:“要你管!”

    轉而,她對宇文玨說道:“我這是林體字!字好多筆畫啊,記不住,反正我看得懂就行了!”

    宇文玨不禁失笑,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因為字的筆畫多記不住,就改成這樣的!

    姬漓睨了林惜文一眼,問道:“什麽時候放啊?”

    林惜文看著宇文玨:“你也寫一個,我們三個的一起放。”

    宇文玨笑著搖了搖頭,他拿了一張空白的棉紙給碧痕:“替我糊好了,一起放吧。”

    林惜文怔了怔:“你就沒有想求的嗎?”

    宇文玨搖了搖頭。

    林惜文問:“為什麽?”

    宇文玨並不說話。

    這時,碧痕已經將帶著人將其餘的孔明燈全都糊上了棉紙。

    碧痕所拿的燈上什麽都沒有寫,可她貼了一個剪花,很漂亮的一個肖像剪花。

    林惜文盯著仔細看了一會兒,心中了然,這不是長攻嗎!

    碧痕在那肖像的後麵又粘了一紙平安符上去,林惜文心中訝異,她的平安符為什麽不直接送給長攻呢?

    眼看,船上所有的孔明燈已經全部做好了,略略的看過去,少說也有百十來盞的燈。

    這要是全部都飛上了天,不引得人注意都難!

    林惜文命人全都將燈點上,當然,她的,姬漓,宇文玨的,都是各自點燃了各自的燈。

    隻待一聲令下,眾人手上的孔明燈齊齊的飛入了夜空,夜裏,海上的風不算大,徐徐的吹著,數百盞孔明燈同時綻放在如同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裏時,如綴滿了寶石一般,盈盈閃閃。

    “真美啊!”

    甲板上的丫頭們看著夜空,不禁嘖嘖感歎。

    原本寂靜尋常的夜,忽然就喧鬧了起來,仿佛沉睡的女神睜開眼睛,萬物頓時複蘇,花朵綻放,百雀爭鳴,有了無邊顏色。

    而在船舷的這一邊,宇文玨靠坐在欄杆上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林惜文,臉上帶著一種幾乎可稱為高深莫測的表情。

    林惜文看著天空,想起她小時候與林風一起放孔明燈的時候。

    她總愛對著孔明燈許願,而林風不會。

    他對自己說,他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然後,他便會把自己的孔明燈讓給她來許願。

    林惜文記得有一次,她和林風放完了孔明燈,林風就不見了。

    足足兩個小時之後,他才大喘籲籲的回來。

    當時林惜文問過林風幹嘛去了,他隻是搖頭不說。

    第二天,林惜文便看到了林風給她的禮物。

    一隻泰迪。

    和她原來養的那隻一模一樣。

    那是她十二歲的時候吧,林風隻有八歲。

    那時候她的泰迪剛丟,所以,在她自己的孔明燈上寫著希望狗狗能夠回來。

    林風將泰迪給她的時候說道:“姐姐,對不起,我沒找回你的泰迪,這隻和它一模一樣,你就當她回來了吧。”

    瞧,那時候的林風就那樣的懂事。

    林惜文這才知道,林風之所以跑了兩個小時不見人,便是追著她的孔明燈去看她的心願。

    林風很聰明,知道在孔明燈上綁了一條很細很細的線。

    “你在想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姬漓靠近了林惜文。

    林惜文從天際收回目光,轉而笑問姬漓:“陛下,這是我為你安排的特殊節目,可還喜歡。”

    姬漓的目光在空中的孔明燈和喧囂的人群處一掠即回,重新落到她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他說道:“朕更喜歡錢!”

    林惜文淺笑:“如此,便對了!”

    “為什麽?”姬漓不由的接口。

    林惜文道:“陛下問我們王爺所討的那六千多兩銀子可都在這孔明燈內呢!”

    姬漓挑了挑眉毛,眼睛裏露出問號。

    林惜文頓了頓,接著道:“因為從這船上所放出的每一盞孔明燈內都放了一張便箋,上麵寫著,孔明燈是興蘭王您命人放的,不論誰撿到,都可以手執此燈在明日午時前與陛下您把酒言歡或飲茶笑談,當然,在這期間或許豪爽不羈的興蘭王便會允諾您一件事。條件就是,必須要帶一百兩銀子過來。燈數自有記載,興蘭王您自是要見夠這麽多人的。改變人生的機會或許就在這次會麵中。陛下覺得,明日正午之前,會有多少人來找您呢?”

    “所以呢?”姬漓的嘴角抽了抽。

    林惜文的目光流轉,笑的諷刺:“所以,不需要到明日午時,隻要撿到孔明燈的人,便會知道興蘭王姬漓就在大周時辰宇文玨的船上。”

    “那是不是若有奇醜無比之女來找我說要嫁給我我也要同意?而且,我姬漓豈不是成了為了拿一百兩銀子賣笑陪酒之人!”姬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林惜文不著痕跡的靠近姬漓,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你是介意陪酒陪笑呢,還是介意丟了你這條命都看不到明天的月亮是圓是缺!而且,我和宇文玨這樣大費周章救了你一命,不要你的錢也就罷了,怎麽能上岸之後還要讓宇文玨白白送錢給你花呢!”

    姬漓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越笑越大聲,最終從欄杆上一跳落地,撫掌道:“好!好!那這樣說來朕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啊!”

    林惜文轉過身子,笑道:“謝,就不用了。本姑娘施恩不圖報的,不同於某人!好了,夜已深了,本姑娘先回去休息了。另外,本姑娘也勸陛下也早些休息的好,恐怕明日太陽還未升起,陛下就應該會很忙了吧。”

    轉身,林惜文的目光找到了宇文玨,兩人相視一笑。

    借著放孔明燈,加上如今這片海域船隻頗多,無論如何,那孔明燈都會吸引到入夜未睡的人。再加上孔明燈本來這個時代的人都沒有見過,而權貴之流的船上,高手亦是不少,出於好奇心,都要搞下來一兩隻來。

    而興蘭王的名聲又在外,林惜文根本不相信此消息一傳無人動心不前來一觀。即便沒有興蘭王,認識下宇文玨總是不會錯的吧,所以這一招一定萬無一失。

    而且,要知道天下間的事,傳的越快、鬧的越大的隻會是醜聞。所以,興蘭王想賺錢都想到賣身了,醜聞是肯定的,可是傳訊才是最重要的。

    當人人都知道興蘭君王在大周的官船上時,宇文玨再心狠手辣也沒用了。他能舍得了船上人的性命,還能將海麵上所有船隻上人的性命?此事傳揚越廣,要滅口消證就越難。即使他再氣再怒,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隻平安駛入睢國。

    一場危機就此化為無形。

    恐怕從鬼門關頭走了一趟回來的船上眾人還不自知。唯一知情的,也隻有她自己,碧痕,宇文玨,還有姬漓了。

    夜空皓瀾,分明是同樣的天與地,但這一刻於林惜文而言,一切就都已經不同。

    她閉了閉眼睛,終於,沒事了。

    而自己,也確實累了。

    碧痕過來扶過林惜文,輕聲道:“奴婢扶姑娘回去休息。”

    林惜文點了點頭,可又不安的看向宇文玨的方向。

    碧痕又道:“爺那邊長攻會看著。”

    林惜文這才算放心。

    回去之後,林惜文是倒頭就睡了,心裏不裝事情,果然睡的比較香甜一點。

    可第二天早上,林惜文還沒覺得睡夠呢,就聽到外麵有一道聲音喊道:“興蘭君王是在這艘船上嗎!”

    還是個女子!

    林惜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尼瑪,找上來門來,也不用這麽早吧!

    太陽還沒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