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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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惜文火速的調轉了馬頭,一路朝南邊跑了過去。

    “前麵有什麽?”

    眼看路越跑越荒蕪,就要脫離城區,林惜文不禁擔心起來。這樣的荒郊野外,如果他們死了,也不是睢國的責任了!

    宇文玨眯著眼睛:“興蘭的驛站應該是在南麵的”

    “應該!”林惜文第一次聽到宇文玨這樣不確定的回答。

    宇文玨突然笑了一聲:“因為,我不知道姬漓有沒有騙我。”

    “他當然是騙你的!”

    這種破地方,興蘭的驛站怎麽可能建在這兒!

    宇文玨搖了搖頭:“當時在船上,我聽他說話,並不會騙我。”

    宇文玨,老娘還是第一次發現你他媽的這麽單純啊!

    月落西沉,皎潔的月光折射出銀白的劍光,黑色的人影夾雜著冰冷的月光散出沒有絲毫違和感的冰冷煞氣。林惜文緊張地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心跳,隻緊緊地盯著,看著那劍光離自己越來越近。

    突然,林惜文的右後方,一隻玉令飛竄而出,隨著玉令飛出,懾人的劍光瞬間收斂,為首的黑衣人抓住那令牌,一個手勢便止住了其他人的動作。

    “我是大周煜王宇文玨!閣下不管是奉誰的命,總要想想,你,還有身後的人,今後麵臨的是什麽!我宇文玨若死在你睢國的土地上,不管是在哪,大周都不會放過睢國!”宇文玨的聲音冷冽的傳出。

    或許這段話真多起了一些作用,對方在猶豫。

    而林惜文果斷的抽馬快行,前麵的路有兩條。

    左邊一條,太過黑暗,仿佛就是無盡的懸崖,而另外一條,隱隱的光明。

    林惜文沒有太多考慮,直覺的就光明的地方跑去。

    突然,她聽到後麵喝了一聲:“主公說!一定要抓到那個女子”

    原來,是衝著她來的!

    林惜文眼睛微眯!

    她從未踏足過睢國,而來睢國不過半日時間,有誰能這樣恨她,竟然可以不顧一切,不顧宇文玨在場,不顧大周與睢國之間維係了這麽多年的平衡關係,都要抓到她!

    於此同時,林惜文突然感覺宇文玨整個人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宇文玨!你怎麽了?你怎麽了!”林惜文慌亂的問著。

    “暗器”宇文玨的聲音弱了下來。

    林惜文現在不能停馬,可是她隱約覺得,就算是立刻中了暗器可不至於虛弱至此,林惜文猜測道:“暗器是否有毒!”

    宇文玨微微的點了點頭。

    “宇文玨!”林惜文騰出一隻手將他的雙臂環在自己的腰間,用手摁住:“你堅持一下,我不會讓你死!我不會讓你死!”

    而前麵,路途漸漸的清晰,竟然是懸崖!

    馬速太快,林惜文若是放開晏卿扯住韁繩,宇文玨便會掉下馬,說不定會被亂蹄踩死,倘若她這樣一直抱住宇文玨任由馬匹向前,他二人便會掉下懸崖,而這懸崖有多高,她無從知曉。

    緊急時刻,哪容得林惜文有半分猶疑,不等她做出選擇,黑馬一聲長鳴,帶著林惜文與宇文玨跌下懸崖。

    宇文玨的意識好像因為危險的臨近略有複蘇,將馬匹用力踢了一腳,借力攀到岩壁上,一手緊緊地抱住林惜文,一手抓住岩壁上的野草。

    懸崖草淺,哪有經得住兩人的力道。宇文玨也不過在峭壁上停息了一瞬,野草被拔根而起,兩人再次掉了下去。

    林惜文隻覺得耳邊風如電掣,疾利地刮過在外的雙手。臉頰埋在宇文玨胸口,隻嗅到混雜著血腥味的幽幽青草香氣,還有死亡臨近時的無力與恐懼。

    怎能在這裏死去?

    怎能在這個時候死去?

    怎能這般輕易的死去?

    林惜文深吸一口氣,抱住宇文玨身子的同時睜眼。這種時候不可慌亂不可恐懼,否則送掉的就是自己的命!

    宇文玨顯然已經毒發,貼著她的身子透涼如冰,剛剛抓過野草後便再無動作。她不會武,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救到自己的工具,上麵是追殺她的人,下麵是置她於死地的懸崖,離她最近的是冰冷的峭壁

    不對!她抱著的人是宇文玨!

    宇文玨因為中毒的關係沒有內力,可招式上他也並不疏忽,故而,身上一直藏著一把削鐵如你的匕首!

    林惜文放開一隻手,沉著地抽出宇文玨一直藏在靴中的匕首,甩開刀鞘,一把刺進峭壁中。

    削鐵如泥的匕首插入懸崖之後,雖然沒有讓林惜文與宇文玨停住降落,卻減緩了二人下落的速度。

    匕首劃過石壁的地方迸出火花,林惜文覺得自己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那一柄輕薄的匕首身上,握著劍的右手被震地幾乎麻木,能感覺到剜骨的疼痛在手心蔓延,濡濕順著手心滑到劍柄,又由劍柄流回手腕。

    但是林惜文知道,她不能放開!即便是這隻手斷掉也不能放開!她不能死在這裏死在這個時候!

    可是林惜文沒有內力,單靠蠻力,那劍便如普通匕首一般。接下來石壁上一塊凸出的石頭,使得匕首如同船隻撞上暗礁一般,狠狠地折了一折之後飛出林惜文的手心。

    完了。

    連最後的一線生機都沒了。

    丟了匕首,林惜文隻覺得死亡的絕望迅速籠罩在頭頂。她隻能兩手抱住身邊唯一的依靠,緊緊地抱住,將腦袋埋在還有餘溫的胸口,閉眼,不看不聽不想。

    至少,是她與宇文玨死在一起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要死呢?

    曾經,在泰陽的時候都璽喂她喝下毒藥,她都沒有想過要死!為什麽,現在要想去死呢!

    不行!反正都璽在泰陽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出不來了,而她來到睢國之後從未在任何人的口中聽到都璽的名字,反正她已經身中劇毒,活不了多長的時間,為什麽不能現在保宇文玨一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惜文抱著宇文玨的身子突然的用力,將二人的方位完全調轉過來,緊接著全身一陣劇痛,腦中“轟”的白了一片,再無意識。

    天空很藍,飄著幾朵白雲。

    林惜文睜眼便覺得,這是自己十幾年來看過最美的天色。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活著,不僅活著,還是完好無損的活著。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除了用劍時被傷到的手心手腕,除了墜地時分那種渾身快要斷裂的感覺還殘留之外,竟然沒有一點事。

    她仍舊是在她極為熟悉的那個懷裏,甚至抓著他衣襟的手也還是原來的力度,靠在他胸口的腦袋也是最初的弧度。

    隻是,哪裏不對勁哪裏哪裏

    林惜文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渾身是血,但,不是她的。

    透白的陽光下,宇文玨的臉蒼白如紙,殷紅的血如同繪染在麵上,緊緊閉著的雙目,不再透出讓她熟悉的睿智的芒光,而是沒有半絲生機。

    林惜文突然想到落地那一瞬間明明是她翻轉的身子,應該,是她先著地,應該,是她重傷在此,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重傷的會是宇文玨!

    想到這裏,林惜文的心思,小小地亂了幾分,到底臨墜地的那一刻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宇文玨?宇文玨”林惜文有些無措的看著宇文玨,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宇文玨紋絲不動。

    受傷中毒落崖

    林惜文動作迅速地的朝宇文玨的身上摸去,他的身上一直裝著各種保命的藥單,無論如何,先要讓他吃進去!

    挑出可以內服的給宇文玨喂下,正打算剝掉他的衣物給他清理外傷,突然聽到一聲低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搜!”

    林惜文心下一驚,她那身形,要帶著重傷不醒的宇文玨出逃,能走出百步都是癡人說夢

    那麽,隻有

    林惜文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睢國是個海島,所以,境內不少大小江河都是融會貫通於海內的!

    林惜文一咬牙,顧不得宇文玨身上的傷,將他連推帶搡往附近的一條河裏拖。

    林惜文幾乎用盡了力氣,因為焦急而動作粗魯,將宇文玨拖到河邊時突然聽到一聲虛弱的低笑:“惜文,本王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本王不會水。”

    林惜文緊繃的神經因為這句話突然就斷了。

    “你”林惜文瞪著宇文玨,看到他染血的欠扁笑容,突然不知該喜該怒,咬牙吐出一個字便不知該怎麽繼續。

    宇文玨微微一笑,彎起的兩眼透著從未有過的光亮,明明是染了血,那麵上的表情卻比春光明媚。他反手握住宇文玨拖著她手腕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林惜文怔怔地看著宇文玨對她笑,起身,晃著身形站起來,拉著她往前走。

    “宇文玨不是中毒了?”林惜文輕聲問道。

    “那毒隻是暫時麻痹人的神經,使人失去意識。”宇文玨低聲回答。

    “那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打算殺我?”

    在上麵的時候,林惜文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他們要找的人是她!

    而現在,思來想去,她入睢國之後唯一得罪的便是昨晚在晚宴上敬酒給她,而她不願意喝的染棋!

    可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就興師動眾,甚至至兩國的利益於不顧,未免太過兒戲!

    宇文玨卻搖了搖頭,說了兩個字:“未必。”

    “你覺得他們是誰?”林惜文忙問道。

    宇文玨沉默不語,這點也是他所想不透的地方,因為若是衝他而來的話,那麽,就太過廣泛,但也好猜的多,可若是衝著林惜文

    一時間,宇文玨突然有一種感覺!

    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