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交易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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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惜文幾乎是朝著那軟榻給撲過去的

    “娘娘!”

    尛兒驚呼的同時,林惜文已經跪在軟榻邊上,而風已經將這本野史吹亂,她急促的一張又一張的翻著這本野史,想要找她剛才一晃而過的名字:“明明有的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娘娘!”尛兒走過去,同樣跪下道:“您找什麽?”

    林惜文癱軟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將野史握在手心,搖頭:“沒什麽!剛才那丫頭呢?”

    書可以慢慢看,她現在倒是想知道,她這華汐宮中,有多少人是外麵來的內應,要置她死地。

    尛兒指了指門外:“還在外麵跪著呢。”

    林惜文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又瞧了瞧那些被風卷進來的雪花融化在軟榻上,凝成露珠,滲入墊內。

    尛兒看了看林惜文的臉色,道:“娘娘,今日這件披衣是玉葶姑姑讓這丫頭給您備下的,這丫頭進宮沒多久,也沒近身伺候過主子”

    林惜文擺了擺手:“你帶著這丫頭下去吧。”

    尛兒拜了拜:“謝主子。”

    剛轉身,林惜文忽然又道:“尛兒,你跟了碧痕多久了?入王府之前是在哪兒伺候的?”

    尛兒垂首回道:“記事的時候就跟著了,以前一直在宮裏。”

    林惜文閉了閉眼睛,她就知道,碧痕不會在她身邊留無用之人,尛兒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跟著入宮來了。

    “好!那我要知道章嫿的宮內,點的都是什麽香!”

    尛兒抬了抬眼皮,說:“月妃的宮中點是罌蓉花,這華汐宮的香料中混有馬鞭草。”

    林惜文驚愕的看著尛兒她還是當初她初見她時,那個未經人事,什麽時候都笑的有些傻氣的小女孩嗎?她縝密的心思,還有她的行為處事,還有她這樣一份讓任何人都有傾述**的外貌

    尛兒福了福身子:“主子莫擔心,隻要這兩種草不混合在一起,都是無害的。”

    “你下去吧。”

    許久,林惜文才無力的吐出這樣一句。

    是,這兩種草單獨焚燒自然是無害的,可宇文睿每日都會去望月宮,那日他的迷亂也是因此。隻是,為何宇文玨會讓尛兒給宇文睿下藥?!

    而她的入宮,到底是因為宇文睿的逼迫還是宇文玨的籌謀

    林惜文忽然覺得自己依舊是一枚棋,隻是按照棋的布局一步一步走到執棋人想要她落腳的地方。

    伏在軟榻上,透窗席卷而來的寒風裹著雪花落在她的發際。

    林惜文幾乎是本能的閉著眼,沿著發際的半邊臉被風吹的生疼,可她依然伏著,動也不動的

    “我以為你今天會高興,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沮喪。”靜謐的屋內響起略略揚起的圓潤聲音,帶著揶揄的笑意。

    來人跳窗而入,看著林惜文依然一動不動,轉身把窗關上,接著,像她一樣伏在軟榻上,漂亮的眸子對上她緊閉的眼睛。

    “是不是很冷?冬天便是這樣,等春天到了,自然就暖和了。”

    林惜文如同沉溺在深水裏的心猛地透了一口氣,冰冷的心尖驀然被那熟悉的語調溫軟地觸到。她睜眼,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人。

    宇文闕!

    他的臉龐俊美的依舊讓人窒息,唇角似乎還帶著讓人恨的牙癢癢的壞笑,但眸子,卻如同他所說的春日那般,溫柔和煦,就像二月初開的薔薇花蕊,帶著別樣的清新。

    “他是不是一開始,就想讓我入宮?”

    林惜文的眼睛重新閉上,長而濃密的眼睫上掛上了水汽。

    宇文闕略有失神的踱步到林惜文的身側,坐下,疼惜的撫上她的麵頰。

    林惜文窩在宇文闕的懷裏,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似乎帶了一些寧神的香氣,緊繃的神經猝然放鬆,雙手卻是緊緊地反抱住溫暖的身子,雙眼蹭過他的胸口,擦去剛剛忍著不曾流出的淚水。

    抱著她的人,雖然身份尷尬,目的不明。

    雖然偶爾他也會無賴,雖然,他的存在對宇文睿抑或者宇文玨來說是個威脅。

    雖然,他曾說過,是為了補償。

    可是,他從未傷害過她,且,就算隱瞞,但從未欺騙。

    “這樣而已,便哭了。真沒有!”

    宇文闕撫了撫林惜文的發,溫柔而寵溺:“你這個樣子,若是讓她見了,便會笑話了。你在睢國的時候,連她都不怕,現在,又怕什麽呢!”

    他說的她,自然是霽月公主!

    林惜文一手抓住宇文闕的手臂,用盡力氣掐了下去。

    “還帶著沒良心!”

    宇文闕吃痛,可還是沒有躲開,任由她掐著。

    林惜文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宇文闕,笑容是甚為少見的幹淨,雙眼更是從未有過的透亮:“你也會疼。”

    宇文闕的嘴角抽了抽,斜睨著她,揚眉道:“我可是專程來看你的,還在窗外站了半天,瞧,都下雪了。你說,你該拿什麽來回報我?”

    林惜文一直坐在地上,剛才又被風吹了一陣,覺得有些冷。便站起來也坐在軟榻上,宇文闕的身上倒是暖和,便往他那邊靠了靠。

    “宇文闕”

    林惜文的一聲輕喚,柔腸百轉,她扯了扯他的袖角:“謝謝你。”

    宇文闕的眼角露出笑容:“謝什麽?”

    林惜文扯出衣領中一抹紅繩尾端鑲嵌在白銀中的黑鑽:“你的禮物!”

    宇文闕的指尖輕輕的撫向那枚黑鑽:“做的不錯。”

    林惜文隻是看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宇文闕由她看著,摩挲鑽石的手緩緩遊移,撫上她的發跡,指尖像帶了溫潤的春水一般,使得林惜文原本紊亂的思緒都沉靜了下來。

    突然,宇文闕貼近了林惜文的耳垂:“我走了,因為,還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了!”

    說完,人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林惜文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宇文闕說的人是誰!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姬漓便出現了。

    林惜文也懶得同姬漓廢話,直接道:“你與宇文睿的交易,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同你說!”

    “交易?”姬漓摸了摸鼻子,笑的狡猾:“惜文,我這好不容易抽身過來看你,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嗎?”

    林惜文挑眉,一把抓起一旁的野史,笑著半威脅道:“還是你讓我自己從這裏麵翻開給你看你所交易的內容?”

    姬漓又掛起招牌般的笑容,嘖嘖的從林惜文手中奪過野史,站了起來。

    走到窗邊,他裝模做事的翻了幾頁,然後隨手一扔,雙臂環胸道:“你想看這樣書,我可以再給你多找幾本、幾十本、幾百本來!”

    林惜文好笑的站了起來,撿起這書,揚了揚道:“如此,多謝了。不過說不說隨你,反正我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不過,你可是知道我指的是什麽?這樣激動?!”

    姬漓蹙了蹙眉心:“林惜文女子鋒芒太露了,不好。”

    林惜文沉了臉:“如果我真有所謂的鋒芒,現在便不是在這皇宮了!”

    姬漓身型一動,攬著林惜文的腰,無賴的滾在軟榻上,看著她的眼睛:“相信我,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林惜文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宇文玨:“他怎麽樣?”

    “宇文睿不會讓他出都城的。”姬漓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偏著腦袋使得聲音有些沉悶:“不過,他很好。”

    林惜文看著他:“那你可知道,宇文睿要殺宇文玨嗎?!”

    姬漓挑眉:“這麽快就按捺不住了嗎!”

    林惜文睜大了眼:“你居然知道!你既然知道他要殺宇文玨,你還和他合作!”

    “惜文,宇文玨救過我的命,你覺得我會就這樣讓他死?”姬漓認真的反問。

    林惜文道:“可你為什麽要燒掉那份遺詔!你明知道”

    姬漓閉了閉眼睛:“惜文,我很困。你讓我睡一會兒。”

    林惜文懷疑的瞥眼過去,在看他時,卻發現榻上男子的呼吸已經沉重而平穩,居然睡著了。

    她抬首看去,昏黃的燈燭下,姬漓閉著眼,像是在淺眠,抱著她的手卻未放開。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柔和安逸的表情,低眉闔目,呼吸平穩,嘴角是淡然的弧度,

    林惜文沒有動,靜靜的打量著他沒有任何偽裝時的模樣,沒有那欠扁的笑容,沒有一句接著一句的調侃,沒有和她鬥不完的氣。

    姬漓卻在這時很不適的睜開了眼,幽黑的眸子看入雲初初的眼裏,像是平靜的湖麵飄起漣漪,揶揄的笑意一圈圈蕩開來:“夠了嗎?”

    他略略動了動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林惜文,我很高興”

    林惜文睜圓了雙眼,冷哼:“就因為我剛才看你入了迷嗎?”

    “這是你說的!”姬漓一個旋身,推開了窗戶,這才回首道:“我高興的是,你這華汐宮還未留宿過任何一個男人!這方軟榻,能躺上去的男人,我是第一個。”

    “你!”

    林惜文剛上前兩步

    姬漓躍窗而出,隻留下一句話:“嘿,你什麽時候以身相許”

    林惜文透過窗戶喊罵:“王八蛋!”

    翌日。

    林惜文昨天晚上把那本野史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都沒有發現她昨天所看到的東西,故事還是隻發現到宇文睿他爹的爹那兒,而且還是他沒有登基時的事兒,這不禁讓林惜文懷疑,這本野史是不是還分了上下冊。

    熬夜的下場便是,需要補眠,迫切的需要的補眠。

    所以,當珣喜來華汐宮喚人的時候,林惜文有很大一股起床氣。

    “娘娘,皇上喚您過去呢。”

    林惜文道:“去哪兒?”

    “煙波亭。”

    林惜文點了點頭,身子不動一動:“可去做什麽?”

    珣喜的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道:“皇上傳召。”

    尛兒忙道:“娘娘,皇上傳召您是該去的。”

    說著,便好歹的算是把林惜文扯了起來,換衣服,梳發髻。一邊還解釋道:“意思就是伺候聖駕左右,其實也不需要您做什麽,伺候皇上用膳,斟茶倒水,研磨便好。”

    林惜文看了眼珣喜:“這些我都做了,要珣喜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