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姬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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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顏玉示意陳良棟將字畫取了出來,朗聲道:“諸位,國難當頭,吾等臣子也應為皇上獻一份力才對。自鎮江大旱,陳大人一直夜不能寐,憂心忡忡,思謀解決之方。但正如潘大人所言,天要大旱娘要嫁人,這老天爺不肯下雨,咱們凡人有啥辦法?”
潘放聽聞顏玉突然引用的他這樣毫無水準的話,一時間沒穩住,差點笑出聲來,連忙裝模做樣的連連點頭,一副大義凜然之模樣,總算是糊弄過了。
而在席眾人不明白這顏玉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全都靜靜地觀望著。
顏玉一番場麵話後,很快切入正題道:“因此,昨夜陳大人來找我,表示願意將他這些年的收藏所得全部捐出,折合成現錢銀兩,捐助此次災旱,為國分憂,為民解禍”
陳良棟聽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連忙去扯顏玉的衣袖。
但顏玉隻對他說了句“少安毋躁”就沒再理這陳良棟,而是將那幅列女傳仁智圖最先取了出來,高聲道:“這幅列女傳仁智圖,經我鑒定,乃是顧愷之的真跡,價值十萬兩。但陳大人厚道,願意賤賣,隻收八萬兩即可。有要的嗎?”
陳良棟聽到這裏,也算明白了。
原來顏玉所謂的變廢為寶,就是把贗品當正品出售啊。
也好,折合成錢後接著買,不信他就那麽倒黴,一輩子都遇上假貨。隻不過在座各位也不是吃素的,哪會輕易就買?
果然,好一段時間過去,四下依舊靜悄悄的,無人競價,更無人出聲。
顏玉想了想,轉向潘放成道:“潘大人,大家靦腆,都不願先開這個口,你可要支援一下啊。”
潘放哈哈一笑,大手一揮:“好。收了。這卷畫我買了。”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雖說潘放身後有潘家支持,他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但一出手就是八萬,還是著實嚇人。
潘放笑道:“為國效力,匹夫有責。再說了,隻要鎮江這事解決了,皇上一高興,一通打賞下來,不就都回來了麽?來人啊,去點八萬的銀票來交給陳大人。”
他身後的小廝應了一聲,正要離開,一聲音忽自廳外傳來道:“我出十萬兩。”
聲音清越明朗,宛若四月的風、晨曦的光、萬家的燈火,旭暖而宜人。
眾人順著聲音轉頭望去,見一個年輕公子帶著兩個侍從施施然地從廳外走了進來。
樓內燈光璀璨,卻不及他笑容明媚
大堂美人眾多,卻不及他眸光妖嬈
在場有認識他的,頓時驚得站了起來:“興蘭興蘭陛下!”
原來這位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姬漓。
標誌性的暴發戶打扮,渾身上下從衣著道配飾,五一不顯示了一點:我很有錢!
顏玉趁眾人的注意力全在姬漓身上,壓低聲音轉頭對陳良棟道:“我昨日說的那個一直開價十萬兩的買主,就是他。
陳良棟感激道:“玉公子妙招,竟連他也給請來了。”
而姬漓揮手朝眾人一一打了招呼,目光落到顏玉臉上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玉公子,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又見麵了。”
顏玉行禮道:“恭請陛下金安。”
“行了,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我今兒可是來做買賣的,你們就以經商之禮待我即可。”姬漓說罷,手臂一揚,將那卷列女傳仁智圖接了過去,細細打量。
陳良棟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撲撲直跳,生怕被他看出是贗品。
但姬漓最後摸了摸邊角上磨損的地方,歎道:“千年前的東西了,還能保存得如此之好,不錯,真不錯”
陳良棟這才放下心去,幹笑幾聲道:“下官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珍愛這些書畫,專門請了兩個工匠打理,時不時就拿出來掛掛。”
“陳大人果然是行家。”姬漓說著明眸一轉:“潘大人,您還要跟價嗎?”
潘放摸著下巴嘿嘿笑道:“下官再財大氣粗,也不敢跟陛下相比啊。原本出價就是為了博個彩頭,老實說,其實我是武官一個,對這些字啊畫啊的,一看就頭痛呢。”
此話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其樂融融。
“如此,那在下可就承讓了。”姬漓命侍從抬了個箱子上來,打開箱子,滿滿一箱的銀票,看得在場眾人的眼睛都直了。
顏玉笑道:“看來此次籌款賑災,陛下是做了十足的準備而來啊。”
姬漓凝眸一笑:“別的也就罷了,但有一樣東西,我勢在必得。”
眾人一聽,無不感興趣,究竟是什麽寶貝,竟令得這個商場出了名的鬼靈精不遠千裏跑到這裏來買?
陳良棟不禁問道:“什麽東西?”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自己收藏的哪幅字畫,讓這興蘭王如此垂涎?
姬漓垂下眼睛,有一瞬間的深沉,複又揚起,依舊是神采奕奕淺笑吟吟的模樣:“我要唐傲雪的國色天香賦手稿。”
大廳裏頓時一片嘩然,久久難以平息。
眾所周知,唐傲雪這個唐皇後算是大周第一才女,而她之所以能夠成為大周第一才女,就是與國色天香賦有關。
據說當年唐傲雪寫完此賦,被當時還是皇子的宇文睿看見,驚為天人,這才促使了二人以後的良緣。
一首詩賦引出了一位皇上,也最終成就了一位帝王的霸業。
再加上,唐傲雪後來的香消玉殞,此賦也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幹百年來,哪還能有第二篇文章比它更加風光?
姬漓目光一掃,將眾人的微妙表情盡數看在了眼底,嘿嘿一笑道:“當然,若有別的好物,也一並收了。”
他沒有食言,其後顏玉所拍出的四幅書法,三卷古畫,全被姬漓一氣買下,總金額高達三十七萬。
大廳內的氣氛至此,達到了最**。
顏玉道:“今日到此為止,明日繼續。興蘭陛下沒能買到國色天香賦,真是對不住了。”
姬漓擺了擺手道:“好東西總要留到最後,這個道理我是知道的。無妨,我明兒還來。”
就這樣,宴席散場,眾人各自離去。
顏玉剛回到府中,陳良棟便請他進了書房,把門一關,撲地就拜道:“活財神,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啊!”
顏玉笑罵:“虧你還是三品大官,竟然如此對我這個孩子跪拜,被人看見了成什麽樣子?”
陳良棟覥著臉上前抱住顏玉的腿道:“不不,我就要拜,我就要拜。玉公子啊,早就聽說你的神童之名了,今兒又讓我大賺一筆,我可怎麽感謝你才好哦?”
顏玉踢了他一腳,正色道:“閑話少說,你想不想賺大錢?”
“這還不夠大啊?”陳良棟咋舌。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果然是邊塞小城待久了”
陳良棟忙賠笑道:“是是是,小人一輩子除了科考那年進過一次京城,就一直在窮山溝裏待著玉公子倒是說說,如何賺大錢?”
“興蘭王今天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對國色天香賦是勢在必得。”
“可咱們沒有國色天香賦啊。”
顏玉詭異一笑:“國色天香賦的主人是唐皇後,她的東西,不就都在皇宮麽,抄一抄,也不過隻是半個時辰的事吧”
陳良棟的眼睛亮了起來,一拍大腿道:“對啊!咱們要是弄到了國色天香賦的手稿,再轉賣給興蘭王”
“那價兒,還不是任你隨便開麽?”
陳良棟眯著眼笑了半天,卻突又把臉一皺,宛如菊花般的萎縮了:“可是,怎麽才能弄到國色天香賦的手稿呢?”
顏玉反問道:“你覺得呢?”
陳良棟想了想,沉吟道:“要說能見到先皇後東西的人爺隻有皇上了,恐怕咱們之中也隻有潘大人能辦成此事了,他常年跟在皇上身邊,對皇上身邊的人和物一定是了如指掌的”
顏玉對此不置可否。
“好,那小的就先去找潘大人試試。”陳良棟說著,匆匆地去了。
到了潘放那裏。
潘放自然是拍著胸脯一百個沒問題,不過呢,話題一轉,潘放開始感慨京官難做,在天子眼皮底下撈點兒油水如何如何難,可不比這邊天高皇帝遠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連區區字畫一天都能賣出三十七萬兩的天價,真是有錢啊有錢
如此自怨自艾了一番後,陳良棟會意地塞了個紅包過去,笑道:“一切就有勞潘大人了。
潘放掂了掂紅包的重量,又開始說皇上是如何如何珍愛唐皇後的東西,一般人輕易不可獲得,還說你可知道現如今的皇後是憑什麽封為皇後的?就是那一手像極了唐傲雪的字,別的不說為了討好皇上將這幅國色天香賦都已經寫了上千遍,已經到了真假難分之雲雲
陳良棟連忙又塞了一個紅包過去:“潘大人如果能幫小人這個忙,事成之後,另有厚謝。”
潘放這才起身,背著手在屋子裏轉了幾圈,很嚴肅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一口價,三百萬兩。”
嚇得陳良棟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啥?三、三、三百萬兩?”
後半句話沒出口,但在心裏已經罵上了:你殺人啊!
潘放悠悠然地坐下,蹺著二郎腿,邊喝茶邊道:“陳大人嫌貴,我也能理解。三百萬兩,都夠買幾千畝良田,蓋一片屋子,雇一堆下人,過上衣食無憂的土財主生涯了。不過呢,大人你也說過,待價而沽,什麽東西都要賣給識貨的人才矜貴
看著陳良棟的表情,潘放放下了茶杯,才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