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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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來等著你把張家賣了?”老頭子的輪椅被推了進來。

    這一句話,讓林昆和張家河雙雙色變。

    看來真的是誤會張家河了,他的意思不是張家的意思,或者他根本就代表不了張家的意思。

    “老爺子好大的口氣!”林昆連起都沒有起來,坐的四平八穩。

    “年輕人氣魄也不小。”老頭子嗬嗬一笑:“我張悟本今兒就明說了,我張家的錢,不是彈弓叉子打下來的。從來隻有我為難別人,沒人敢為難我們張家。這湘西省,我們張家不是那麽好得罪的。”

    “那我也告訴你,林昆不是軟柿子,想跟我過招,隨時奉陪!”林昆也是臉上掛著冷笑,

    張家河客氣,對待林昆,也是真心實意的,為林昆,為林家村辦事,所以即便是讓出林家村地下的東西,林昆也覺得個人的得失不算什麽。

    盡管張家河的實力,林昆根本不會看在眼裏,僅僅是因為以誠相見而已。

    但張悟本就不一樣了,雖然是張家的實力人物,代表強大的張家跟林昆說話。

    可林昆就是這種狗脾氣,順著毛一切好說,威脅林昆,哪怕是天王老子,林昆都得咬他一口,何況隻是一個張家罷了。

    “就你一個黃口小兒,也敢大言不慚的與我張家作對?”張悟本手裏捏著的拐杖,猛地抬起。

    卻是一道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指著不遠處,林昆的腦門。

    林昆卻是穩穩的坐著,言笑晏晏:“張先生,可曾聽過一個故事。”

    說話間,林昆甚至還在仰頭喝茶,喉嚨暴露在槍口下麵,他真的不是在做作。

    這份氣魄。卻是驚得張悟本臉色一變。

    槍口依舊指著林昆,張悟本的話卻鬆動了一些:“且說。”

    “傳聞在西村有個叫混沌的人,自打出生起就迷迷糊糊的,唯獨對圍棋情有獨鍾。甚至他走路歪歪斜斜,落在大家眼裏,這每一步,都是圍棋落子的殺招!”林昆侃侃而談。

    “有意思。”張悟本微微一笑,那槍口落下,卻也是被推著輪椅,到了林昆的對麵。

    “混沌七歲學棋,未逢敵手,深感落寞,聞聽鄰村一小學中,有個教師,也是棋壇中的好手,所以星夜拜訪。那一夜,兩人黑白執子,殺的渾渾噩噩。卻惺惺相惜,待得天明,混沌離去,卻始終惦念著未下完的棋局。”林昆說的事不關己。

    而這邊的張悟本,也隻是在聽故事。

    但是兩個人都知道,林昆不是在講故事,而張悟本也不是在聽故事。

    “後來呢?”張悟本忽的問道,跟著林昆的節奏。

    “二人越好,過年再戰。年三十的晚上,混沌買了豬頭,想去與先生拜年,順便下完那日夜惦念的一局。可是這一夜,風大,雪急。根本不適合趕路。”林昆說著眉頭微微皺著,看著張悟本。

    “那不妨等著天明,雪停,風止,再走不遲。”張悟本端著茶杯,很是和善的笑著。

    “但混沌卻走了,一出門,那一身黑衣,當即化作雪白,跛腳走進漫天風雪中,然而未到鄰村,就已迷失了路途。”林昆歎息一聲。

    那邊張悟本卻是冷笑不已:“便說此路不通,終究是咎由自取,禍由心生。”

    林昆沒有理會張悟本的看法,自顧自的說著:“混沌定神看著,卻是在一山穀之中,此穀明曰**穀,向來就是玄虛。此時雪地裏,混沌走來走去,卻是被困原地。但神定瞅著山間黑石雪地,卻是猛地一拍腦袋,這分明就是一局圍棋。”

    “精彩!哈哈……”張悟本也是撫掌大笑。

    “混沌不想死在這裏,是而抱石取暖。迷迷糊糊的,卻是見得遠處有人家,喚自己進去。混沌推門而入,見得一處暖帳,帳前放著棋盤。帳中有人言,要與混沌戰這一局。”林昆的語氣依舊不急不緩。

    “山中人,必是非同凡響。”張悟本也笑了一下。

    “混沌坐定,便執子,黑子落於盤上,帳中人亦是落子,確是定於天元。”林昆又是一頓。

    張悟本麵色一變,看著林昆:“天元是死眼。”

    “不錯,白棋等於讓過混沌二子。然混沌與之對弈,卻力不從心。二人戰到憨處,混沌尋得時機。落定一子,雖不定勝負,但卻壓住白字一頭,提子罷,混沌才發現,自己的大龍,幾被掐著死穴。”林昆也是看著張悟本的顏色。

    “此子不識時務,山中人,豈是他能對弈的?”張悟本冷笑。

    林昆卻是喝著茶水,落下杯子,這才言:“此時接近生死,屋中卻是有幾人先後而入,羽扇者,範西屏,綸巾者,劉仲甫……”

    “都是大家?”張悟本聽到此處,卻是手裏的茶杯都抖了一下,茶水落在腿上,渾然不知。

    “聖賢以大智慧,灌輸混沌,黑白兩條大龍,終究到了收官的時候。難舍難分,終究混沌眼見一字便可德勝,偏偏手落處,簍子裏麵的黑子以盡。”林昆說著,透過窗外,看著夜空。

    “聖賢又有何能?”張悟本也是猝然長歎。

    “年關盡,混沌不得返,村人隻知去了鄰村,而後鄰村亦未見混沌。教師心急報警,終於眾人在**穀中,發現混沌的屍體。他一臉桀驁,望著蒼穹。隻有一步就出了深穀,卻是跪死在這裏。”林昆又是歎息一聲。

    “何故?”張悟本也是摸著腦門稀稀拉拉的頭發。

    “出一步可活,但人豈能這般卑微的活著?教師望著穀中到處可見的黑石,方見黑石白雪,卻是一道磅礴的棋局,秒如銀河倒掛。而混沌的屍體,一身黑衣,風雪都掩蓋不住,正是最後贏得那一手。”林昆說到這裏,卻是緩緩的站了起來,直直的盯著張悟本:“勝天半子,哪怕舍命又有何妨?”

    張悟本嘴唇動了動,他怔怔的看著林昆,卻是嘴唇動了兩下,終究隻是一聲冷笑:“今天就叨擾了,走!”

    兩個黑西裝推著輪椅出去,宛如始終沒有來過一樣。

    隻有林昆,一臉桀驁的,看著窗外縹緲的夜空,宛如他故事裏麵的混沌一般。

    勝天半子,哪怕死又何妨?

    這就是林昆的態度,便是天也要鬥一鬥,又豈是一個張家,就能讓林昆低頭。

    張悟本壓不住林昆的一腔浩氣,方才倉皇退走。

    但是張家河,卻是坐在沙發上,擦著腦門上的冷汗:“勝了又何妨,命都沒了啊。老弟你這是何苦?哎……”

    “要是始終不能活的順心如意,那還不如以命搏一個心安理得。”林昆終於坐下,卻是與之前沒了同樣的氣度。

    雖是一身粗布衣服,雖然還是年少的輕狂,但是那種從容之中的桀驁,就連張家河也看的心驚。

    “好一個勝天半子。”張家河淒慘的一笑。

    而同時,林昆收到了係統的提示:

    “恭喜宿主裝逼成功,獎勵裝逼值30點。”

    “罷了,你與家族的事兒,我無能為力。老弟,這是林家村修路的文件,我批下來了,隻能幫你到這裏,以後還請好自為之。”張家河將一打文件落在林昆的茶幾上。

    隨即便帶著兩個黑西裝走了,這是張家河第一次來林昆這裏,也是最後一次。

    在文件批複不久之後,張家河便調走了,當然這是後話。

    渴望已久的文件,落在手上的時候,林昆真是由衷的高興。

    看著手心裏麵的紅頭文件,林昆清楚,這不是張家河的同情,也不是愛民如子,而是自己那一腔豪氣,讓張家河鬆動了。

    將文件收起,林昆打算明日便動身去林家村,至於修路的事情,隻要有文件,陳秋生是可以幫忙解決的。

    現在唯一的就是張家的態度了。

    張悟本能被一個故事驚走,但是張家在林家村的態度,不可能因為張悟本一個人改變,甚至張悟本是不是張家主事的,甚至在張家什麽地位,林昆都渾然不知。

    現在的林昆,豈不就是故事裏麵的混沌,隔著暖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何種風采?

    月下,林昆沒有入睡,而是推門出了別墅。

    高山之巔,遠處是陽城市的燈火斑斕,腳下是月牙湖的碧波蕩漾,將天空的一輪新月,抱在湖麵上,在風中淩亂成碎片。

    那滿池的荷葉,也是在風中搖擺不定。

    隻有林昆,穩穩的站在高山之巔。

    天空的星月,腳下的月牙湖,遠處的陽城市,一切都在林昆的眼中閃爍……

    恍惚中,林昆的diàn huà響了。

    看了一眼手機,是約翰的號碼。

    林昆接了diàn huà,那邊聲音傳來:“林大哥。”

    “怎麽了,這麽晚來diàn huà。”林昆頓了一下,才說。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不舒服,說不上來,今晚總是心緒不寧的,覺得總要出事。”約翰說的很是含糊。

    “你在酒店,先不要動,我馬上過去。”林昆掛了diàn huà,就從山上跑下去。

    深夜已經沒了小艇,然而林昆隻是腳下一點,就踏入湖麵……

    人生,其實就像是一盞茶的芬芳,倘若放下嘈雜仔細品味,那種入心入肺的恬淡便可以讓神思清寧,千頭萬緒都通順有章。好比在一頁書裏讀到的那句,愛一朵花,陪它盛開。如尋常日子裏熏蒸出來的細碎,在指畔中溫柔,在筆墨裏歡唱,清風吹過,便是那麽淺,卻又那麽香。好像,某一種思緒早已不再是青藤般的纏繞在心上,而那種日月累積的渾荒也不再是無邊的曠野,待風一吹過便開始鶯飛草長。日子,一天一天的重複,年歲,一月一月的荒蕪,何不,做不動聲色的女子,靜靜感悟所有事物給心靈帶來的溫暖,如同歲月醇香的杯盞,隻要懂得快樂,便可以不薄待,不辜負這如花般盛放的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