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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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臨散會之後,李天養給大家放了一個長假,讓大家有機會好好跟家人團聚一番。同時,他也再三要求大家對此事絕對保密,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七月初一,是中元節的開端,中元節,也就是俗稱的鬼節,從這一天開始,地府的大門就打開了,人們需要祭拜這些孤魂野鬼們。按照古人的說法,上元節屬陽,所以多是以地祀為主;而中元節屬陰,所以多以水祀為主,後世裏很多地方放河燈之類的傳統,也就是因此而來。作為一個靠水吃水的地方,譚門村民們,從這一天開始就不再下海打漁了,以免衝撞了河海間的鬼神。
作為跟除夕、清明、還有重陽同樣的祭祖的節日,中元節的重要性卻是比後世要來得重要得多,在這個時代,中元節是可以跟過年相提並論的重要節日,也是古人們最為隆重和謹慎的節日。
李德他們的海盜團夥,則在昨天,開始放起了大假了,直到八月初一才結束。作為團夥裏,數目眾多的一份子,譚門的鄉親們也在昨天,乘著一艘龐大的蜈蚣船回到了譚門。不大不行啊,在這種節日裏,每一個迷信的鄉親們都吵吵嚷嚷著要跟家人一起度過,還要一起祭拜祖先,李德他們也沒辦法強行留他們在海外巢穴裏乖乖度過節日。
最後,隻能是組織大家一起回家過節了,隻留下那些拖家帶口,在老巢裏生活的海賊們看家了。
許久沒有歸家的海賊們,加上平日裏也多在營地裏生活的少年們一起回到村裏,讓村子裏的氣氛平白的喧鬧了幾分。在李天養的家裏,更是跟過年一樣,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除了自家的十幾口人以外,還有張衝一家老少六口人,加上陳玉墨和她相依為命的弟弟兩人,李德他們家不大的大廳裏,足足擠滿了二十幾口人。
最後實在是人都轉不開身了,李德幹脆叫人把席口給安置在院子裏,這樣既敞亮開闊,又清涼避暑,一舉兩得。
八年前,也不知道張衝是怎麽想明白的,總算是把家人從紹興那邊給接了過來,為了這,李德他們幾兄弟是忙上忙下,足足奔波了二十幾日才幫張衝安頓好他的家人。多年天各一方的分居生活終於告一段落,家人團聚的張衝一家人當然非常的高興,而比他們一家人更高興的,則是為他們忙上忙下的李德幾個人。
眼見著張衝終於下定決心,定居在了譚門,一直擔心張衝這位軍師突然不辭而別的李德一夥人,格外的興奮。至少從行為上說,張聰總算是從心裏麵接受了李德一夥,否則也不會把自己的家人接送過來,安頓在他們的老巢裏。讀書認字不多的李德幾人,有自知之明,要他們打打殺殺,那是他們的強項,可要他們製定計劃,出謀劃策,那可就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而自從張衝家人團聚之後,李德他們的隊伍也就從此步入了一個飛速發展的時期。
李天養這幾天,難得地為自己放了一個假,天天呆在家裏麵,陪伴著三娘和吳老夫人。這不,現在的他還在吳老夫人他們麵前裝著乖寶寶的樣子,聽著老婦人和幾個家眷在那嘮嗑聊天。在他邊上,是他的弟弟天生,還有玉墨的弟弟,如今已是小大人的成才,外加一個張衝的長子,剛過了加冠之禮的張子懿;而在他們的對麵,則是一個以玉墨為首的女子團夥,其中包括了李天養那調皮的妹妹蒹葭,張家長女,張瑜熙,和賣身給李德他家的吳昌桃,還有一個,則是步伐蹣跚,連路都還走不穩的李家最小的女兒,李碧瑤。
有這一幹小兒女在身邊陪伴,吳老夫人的心情之好,大家可想而知。
十年過去,當初那個美鬢男子少了幾分輕浮,多了幾分沉穩,隻是那一股子書生之氣卻是一如既往,讓人見之親切。有了家人的陪伴,這幾年張衝的生活過得很是愜意:平日裏,除非必要,他都很少再跟隨李德他們出海幹活了。就連李德他們幾個頭目,如今手底下的人手充足,他們親自上陣,打拚生活的機會也變得稀少了。更多的時候,他們則是坐在海外的巢穴裏坐鎮,等待著手下的兒郎們滿載而歸,坐地分贓!
酉時,祭拜的供品準備好了,因為今天隻是開地門的第一天,所以祭拜不是顯得那麽的正式。但以李德如今的身家來說,即使不是大操大辦,但隻是一些簡單的祭品,也比普通家庭精心準備的供品要豐盛的多。光是桌上擺著那一隻豬頭,幾隻肥鴨,還有那個大肚圓的鮑魚龍蝦,就讓人嘴裏流啖,想要大塊剁呼了。
燒過香紙,點過燭火之後,男丁們坐在一張大桌前,而女眷們,則又是另開了單獨的一桌。李天養索然還未成年,但是在這些大人們的眼裏,早就把他當做了一個成年人看待了,所以有幸成了主桌上的一員。
“天養你個臭小子,不錯啊!現在也算是一個富家翁了吧,這大過節的,是不是也該孝敬孝敬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今天雖然應該闔家團聚,不過畢竟不是正式的節日,所以吳巨仁和甘興誌也被李德給叫了過來,大家兄弟幾人好好聚聚,作為長輩的甘興誌忍不住打趣起李天養來。
“三叔您老人家也好意思說,小子現在可還沒成年呢,您不表示也就算了,還好意思找小的們要孝敬。您要孝敬的話,回去找您家大彪去啊,這回放假回家,我可是每人都發了一筆不菲的工資的啊,連下兩個月的工資都提前預支給大家了。”李天養也不是省油的燈,拿自己的年紀當擋箭牌,同時以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直接就把甘大彪給賣了。
“是嗎??那我怎麽沒聽這臭小子說起呢!!”甘興誌看樣子還真不知道這回事情,得到消息,皺了下眉頭:“等回頭好好審問審問,這才幾天不收拾,就敢跟老子玩瞞天過海的手段啊!”
“那是不是我家那個臭小子也有份啊?”一嘴酒氣的吳巨仁,聽到李天養的消息,也忍不住問了一下。
“三叔您這話說得,好像侄兒會厚此薄彼一樣不成!”反正一個也是賣,兩個也是賣,幹脆全部都出來拉到,也好讓他們兩個家夥有個伴兒。
“依老夫看,天養你倒確實是厚此薄彼啊!”一個話題,連向來隻喜歡置身事外看熱鬧的張衝都引出興趣來,這事李天養所沒有想到的。
“先生這話說得,讓學生真的是惶恐啊,學生是在想不到,這厚此薄彼從何而來?”李天養一臉的懵逼。
“哼哼~早間就跟你們說過,讓你們多跟犬子來往來往,你們自問,可有做到?”張衝假意不滿,瞪眼望著李天養。
“哎呀,這可真是冤枉死學生了。”李天養誇張地表情:“先生您也知道,我們這一大幫子,也就是那山上的野猴子,四處亂竄的多;而師兄呢,天資聰穎,將來必成大器,要真的成天裏跟我們一群人廝混在一起,那不是真真耽誤了師兄的功課,影響到他的前途嗎?”
以李德對張衝的器重,加上以前張衝不時對李天養指點迷津、為他釋疑解惑,雖然兩人並無師生之名,但卻是有師生之實,因此李天養叫上這一聲先生,本就是天經地義。
“老夫既然跟你們打過招呼,那就是不擔心這些事情。可你們至今為止,卻一次也沒有來叫過你這師兄,你還有把老夫放在眼裏嗎?”張衝開著玩笑,看著李天養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裏知道,他這番模樣,十之八九都是裝給他們幾個大人看的。
不過他雖不是真惱,隻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多出去走動走動的心情卻是真的。
張衝多年來奔波在外,隻留下一家老小在故鄉受盡欺淩,而自己卻沒能盡到做兒子、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自從把家人接到身邊之後,他就把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妻兒、母親的身上,想要把這些年虧欠他們的,一一補上。隻是世事無常,過猶反倒不及,當初活潑亂跳,外向開朗的兒子,卻生生被他打磨成了一個書呆子,整日都抱著一本書籍在那默讀。
初時還不覺得,甚至還大感老懷欣慰,隨著時間越久,這小子的身體是越見單薄,他才開始擔心起來,所以才有了跟李天養他們這群小子相邀的一舉。
“學生知錯!!下次一定邀請師兄,大家一起耍樂耍樂!”
“不用下次,這段日子,你們不是有活動嗎?帶上你的師兄,讓他一起經曆經曆也好,隻是你這座師弟的,到時可要好好照顧照顧你的師兄啊!”張衝衝著李天養神秘一笑,把個李天養差點嚇出神來。
“哪、哪兒有、什麽活動啊,先生可、可別冤枉學生啊!”心虛之下,李天養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回答著。
“哼哼~~”張衝也不答話,隻是隨口一橫,其中意思,李天養自己去揣摩吧。
“推什麽推!!張先生讓你帶你師兄出去耍樂,那是給你機會,小兔崽子你還給老0子推三阻四,欠收拾了是吧!!”李德一臉的不爽,伸手就在李天養後腦勺上輕輕來了一下:“就這麽說定了,你們小兒輩有什麽活動,一定要帶上你師兄,否則我要你好看!!”
“來來來,先生,這麽喝酒!!老二,老三,來敬先生一杯!”李德替李天養做完主,接著就開始討好起張衝來。
“先生辛苦,幹!!”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