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術室內，透出一股沉悶的氣息，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死亡的味道。

    室中央，博士的雙手緊緊的攥著電流筆，他努力地控製自己的雙手保持平穩，盡力減小顫抖的幅度，因為他知道，隻是一場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會造成“病人”死亡的巨大風險手術，其困難程度遠超心髒搭橋類手術。電筆的位置不能有絲毫偏差，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但他還是感覺腋下擠滿了汗液，他知道，最危險的一步還沒有到來。

    “心電圖曲線正常！”

    “血壓正常！”

    “電流輸出功率穩定！”戚雪直直的盯著儀器上呈現的數字，向博士匯報其運行狀況。

    站在一旁的蘇紫葳鬆了一口氣，周軒的心跳很正常，這是一個好征兆，之前有好幾個實驗體都因心跳頻率超出極限而猝死。但她並沒有鬆懈，以她為中心的紫色光圈不停地向外蔓延，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太過於樂觀。

    “病人身體狀況穩定，開始下一步。”博士沉沉的開口。

    但戚雪沉默了，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慌亂，他看著手術台上的男子微微發愣，內心湧現出一股焦灼感。

    蘇紫葳敏銳的捕捉到了戚雪的變化，她試圖提高對戚雪的意識控製，但並沒有多大成效。

    “戚雪，你在幹嘛！執行下一步！”蘇紫葳朝著戚雪喊道。

    她是一個聰明人，她明白如果沒有戚雪的幫助，僅靠博士現在的狀態，這場手術的成功率必定是0，她不在乎周軒的生死，但她不能不為博士的計劃考慮。

    “紫…紫葳姐，我做不到。”戚雪搖了搖頭，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蘇紫葳，“我們會失敗的，周軒…他會死，我不能看著一個人就這樣死去！”

    “你再廢話他死得更快！”蘇紫葳用嗔怪的目光回看戚雪，她發現自己的情緒也有些波動，自己原本不可能對戚雪說出這樣的話。

    “當初趙凱也是這樣過來的，你應該知道，那麽周軒也可以。”蘇紫葳用稍稍溫柔的語氣繼續勸解道。

    “不！那不一樣，那次是博士出手的，我沒有幫上多大的忙。”

    戚雪知道博士也同他們一樣具備普通人不可能具備的能力，而且從當初的印象來看，博士的能力更強。

    “博士！你能救周軒吧，求您了！”戚雪看向博士的方向，男人仍專注的盯著眼前的頭顱，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戚雪的哀求。

    “夠了，博士有他的苦衷，這次隻有你能救他！”蘇紫葳的眼神變得有些陰沉，戚雪不自覺的低了低頭。

    “好了，小葳，別說了。”

    博士轉過身來看向蘇紫葳和戚雪，戚雪驚訝的發現那支電筆靜靜地懸浮在周軒頭顱上空，一動不動。

    “戚雪”

    聽見博士在喊自己，戚雪這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博士的臉，發現博士也在看自己，而且他的嘴角，有一絲凝固的微笑，很和善。戚雪聽見博士說道：“戚雪，你先嚐試一下，如果失敗了，我向你保證，周軒不會死，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這句話擲地有聲，敲開了戚雪猶豫的心扉，她點頭答應了。

    蘇紫葳看見博士滿意的笑了，她想阻止博士，因為她知道博士現在的狀態，這是連戚雪都不知道的事，但她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看見了博士堅定的眼神，蘇紫葳知道，就算自己開口也改變不了什麽，這就是那個男人的性格，而且她自己也很欣賞這一點。

    戚雪繼續轉頭盯著儀器上那些複雜的曲線和數字，博士和蘇紫葳也全神貫注起來，他們兩在等待，等待戚雪找出最後行動的最佳時機。

    “啟動tdob機，管道儀器就位！”蘇紫葳迅速而且熟練地調製好了手術台旁的一台巨大儀器，這是博士團隊最傑出的成果之一，一條條延伸出來的管道連接到周軒的身體內，他身上有很多為此準備的人造管腔，這是前幾天就籌備好的。

    “開啟電子秒表，準備就緒！”

    “倒計時設置為64秒。”戚雪突然開口，“開始！”

    “設置成功，開始倒計時！”

    幾乎是在一念之間，蘇紫葳就準確掌握了戚雪內心即將下達的指令，並用意念在一個極小的時間間隔內完成了一切操作。

    “幹得好。”

    博士內心讚揚道，這兩個孩子不知不覺中已經可以為他撐起一番小天地了，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兩道倩影，隨後繼續集中注意在眼前血紅色的大腦上，剛剛在他說話之後，他便開始用意念控製電筆，現在他的頭有些痛了。

    “管道自置啟動，儀器就位，還有28秒”蘇紫葳的心狠狠的顫了幾下。

    “good luck”戚雪默念了一句，看著電子秒表上的數字漸漸靠近於0，這時，周軒腦中的多巴胺分泌達到一個巔峰，身體免疫防衛係統能力略有增強，這是戚雪計算的結果，她便在等這樣一個時刻。

    “電流脈衝大腦第二中樞，開始！”博士放下了電筆，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刺激大腦神經了。

    在倒計時到達0的那一瞬間，從tdob機連出的綠色管道中流出了一股液體，緩緩地進入周軒體內。緊接著，一股小型脈衝波衝擊了周軒的大腦皮層，儀器顯示周軒的心率陡然上升了一截。

    “是室顫嗎？！”蘇紫葳喃喃道。

    “不，不是。”博士的目光僅僅在顯示屏上停留了一下便得出了結論，“數字還沒達到理論值，應該是身體在大腦刺激後的正常自衛反應。”

    戚雪沒有開口說話，她同意博士的觀點，室顫的例子她見過太多，並不是像周軒這樣的狀況。她愣愣地看著手術台上男生蒼白的神情，現在她什麽也不能做，隻能默默地祈福。

    tdob機上顯示液體含量剩餘65%，隻要將所有液體注入到周軒體內，替換掉原有的循環係統並不發生排斥的話，這台手術便成功了，而周軒也將完成蛻變。原理跟血液透析機差不多，但流出的紅色血液大部分並不會再進入到周軒身體內。

    漫長的等待，雖然僅僅過去了三分鍾，博士看了看表，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神情，而蘇紫葳的戚雪臉色陰沉的可怕，周軒的心率在不斷上升，而且速率越來越快，眼看就要超過極限值，她們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

    液體含量剩餘43%…

    蘇紫葳不知道博士哪裏來的自信，她當然能察覺出來博士內心自信，興奮的情緒，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

    “小葳，腎上腺素靜脈推注5mg”博士開口道。

    “是！”蘇紫葳拿起醫用推車上的針管，簡單的在周軒上用碘酒消毒後，她刺破了周軒的皮膚，將針管中的腎上腺素注射進去，對於這種簡單的靜脈注射，蘇紫葳還算輕車熟路。

    液體含量剩餘23%…

    藥劑作用還算明顯，周軒的臉色變得有些紅潤。博士的量控製的很好，微量的腎上腺素並不會給周軒的心髒帶來過重的負擔，年輕人的代謝功能是很強勁的，相反，這可以保持周軒大腦的興奮度，調控他的情緒。

    空氣再次凝固了3分鍾般，液體含量剩餘10%…

    這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次，以前從未有任何一個實驗體可以達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場麵過於緊張，博士也許會開瓶香檳慶祝，但這種無厘頭的想法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攻破了。

    突發性室顫！周軒的身體條件反射般顫動起來，幸運女神終究沒有眷顧他太久…

    除顫儀！”博士大喝道。

    “準備完畢！”

    一旁，蘇紫葳早已將預備好的除顫儀推到手術台旁，戚雪已經開始進行充電，她的動作有些毛糙，從看見周軒心率飆升的那一刻，她原本安定的心，再次波濤洶湧起來。

    “充電完畢！”

    “一次除顫！”博士迅速的將電極板放置在周軒的肩胛兩側，他知道現在一分鍾都不能拖延，醫學專業出生的他怎麽會不知道周軒現在情況的危急。

    按照常理來說，每延遲一分鍾電擊時間，周軒的存活率將下降7%~10%，博士決不允許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他要盡可能杜絕一切小概率事件的發生。

    然而，一次電擊後，周軒的心率並沒有預想中的恢複，些許血液叢周軒打開的頭顱中濺出。

    “博士，還需要再次除顫！”蘇紫葳沉聲道，眉頭緊皺。

    “博士，你知道再次除顫也沒有用，在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戚雪的眼眶已經紅了，“您保證過…”

    是的，除顫儀已經不能恢複周軒的心率了，戚雪明白，如果博士再不出手，那麽周軒就真的會像之前的試驗品一樣，在幾分鍾或是幾十秒內，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然後送入火化爐內，她不想葬送自己的同學。

    “好了，小葳，你帶小雪出去吧。”博士放下了電極板，他的神情很平靜，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顯示屏。

    液體剩餘含量3%…

    僅剩下3%這是很難得的一場手術，自己值得為此冒險一搏。

    “博士，您真的想好了？”蘇紫葳站在原地問道，“您考慮好後果了嗎？”

    博士沒有回答蘇紫葳的話，他對戚雪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蘇紫葳出去，自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

    蘇紫葳沒有過多的遲疑，她拉著泣不成聲的戚雪走出實驗室，在最後一刻，她聽到了博士的心聲：“不惜一切代價！”

    “相信博士吧~”蘇紫葳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對自己說還是用來安慰戚雪的，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在蘇紫葳關上實驗室門的一刹那，室內透出一陣空氣間的律動，整個時間仿佛都變得不規律起來…

    3%…天堂和地獄，一步之差

    很對不起，將近三個多月沒有更新，其中有很多因素。很多人說我也許不能將這本書寫完，就像前幾本書稿一樣，最終隻能在腦海中定格，但我真的認真想過，在寫這本書的半年前就開始計劃構思，在深夜想題材思路，為的就是我想寫完這本，我想像趙凱留下點痕跡，記錄我能擁有像蘇紫葳，戚雪，周軒，黃愷，袁院長，趙凱等相似的朋友，我會堅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