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雷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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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內,隻有桌幾上燃著的小爐子在冒著火光,借著這一絲明亮,地上、沙發上雜亂的事物若隱若現。
一個半裸著上身的男子,像一棵景觀樹般站在窗戶旁,撩開窗簾一角,正聚精會神的觀察屋前的動靜。在他右側的一張躺椅上,躺著一個手臂上刺著紋身的男子,要是仔細看,這兩人的樣貌和神態,倒是有幾分相似。
哥,他們好像要進來了。”半裸男子說完,就走到沙發前,提著外套披上。
躺椅上的男子,這時也起身,從牆上解下一把複合弓,順手將靠在躺椅邊的箭袋背起。兩人沒有多餘的話語交流,很有默契且不慌不忙的走下樓去。
正雨,這是第幾批人了?”男子把複合弓一抖,搭上一支箭。
第五批了,哥,這次的人好像不太容易對付,他們有槍。”雷正雨把手中鋼槍握在手裏,有些緊張。
有槍也不怕,我和你說過,咱們隻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沒事。這些家夥,明知道這裏有人住,為什麽還是不請自來。”他眯著眼睛,沉聲道:“現在這種世道,不是他人亡,就是我們死,等會千萬別再手軟了,馬虎不得。”
雷正雨堅定的點點頭,手上已經握出了汗。記得一個半月前,這裏也來了一批人,三男一女,像是從海港城逃難的幸存者。他們見到滿木棚的家禽,大呼小叫,毫不客氣的就宰了一隻,還把看家的大黃給一刀捅死了。
對於忠厚老實的雷家來說,喪屍病毒爆發後,所經曆過的悲痛太多了。原本他們隻要離開,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可是那幾個人卻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叫囂著要把這裏占為己有。這可是他們家幾十年的心血啊,怎麽可能拱手讓人。
人的欲望,往往會在尋找到宣泄的出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那四個人毫無顧忌的敲打著大門,一直持續半個多小時。終於,受盡傷害的雷氏兄弟,再也忍無可忍,給入侵者給予最直接的打擊。
我們隻是不想再被人打擾了。”雷正雲歎了一口氣道。當初喪屍病毒爆發之際,遠離城市的他們還不太了解情況,隻是發現電視和手機都沒有信號。接下來的日子裏時不時的有車輛從路上疾馳而過,就算是過年期間,也從沒有見過這條路這樣熱鬧過。
直到有一天,一個手臂滿是鮮血的人倒在他們田埂上,雷父將他帶回家裏。當時那個人已經神智不清,嘴裏含糊著不停的嘀咕著什麽,等清醒一些的時候,卻手舞足蹈像發了瘋般,然後又迷糊的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自小到大,家裏隻要有人感冒發燒什麽的,雷父都會自己找一些草藥來煎,這種傳承了幾代的土方,效果一向不錯。可這人不但渾身滾燙,還有一個大創口,像是被什麽動物咬掉似的。雷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大型犬給咬的,海港城這裏沒有深山,不存在什麽野獸。並且從那個人的反應來看,也極為相似。
發燒發熱可以弄點草藥來治,可這麽大傷口,這輩子見也沒見過。無奈之下,雷父隻能騎著摩托車出門去石港鎮上找大夫。
雷父去了半天也沒有從鎮上回來,眼見著天就要黑了,雷母就急了,以為這老頭又混到哪個朋友家裏打牌喝酒去了。罵罵咧咧的讓剛從地裏回來的兩兄弟去鎮上找,兄弟兩推脫著不去,自己的老爹兄弟倆再清楚不過,這輩子最大的兩個愛好,就是喝酒打牌。隻是平日裏雷母管的嚴,隻要雷父一溜出門回來鐵定要挨訓。
兄弟倆沒讀過多少書,哥哥雷正雲初中畢業就跟著舅父去項城打工,混了幾年也不見起色。一直到兩年前弟弟雷正雨說要回家弄什麽農產品,才跟著回到家裏。哥哥二十八歲,弟弟二十五,上過大專,算是家裏唯一上過大學的。
兄弟倆還沒有處對象,白天在田地裏忙活,晚上沒什麽活動,就各自躲在房間裏。家裏來了一位受了重傷半死不活的人,雷父又沒回家,雷母怨聲載道的對著空氣把雷父罵了一通。好家夥,這要是死在家裏,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客房床上的傷者,手臂上被敷了一些草藥,看樣子血也不再流了。隻是這臉上白的嚇人,一會功夫沒注意,臉色又有些黑了。傷者全身不停的在發抖,雷母看在眼裏,又是害怕又是心急,哀聲罵道:“這死老頭,自己把人帶回來就撒手不管了,叫我可怎麽辦喲。”
她在屋裏來回繞了幾圈,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叫上兩個兒子也無濟於事,要論照顧人,兩個還不頂她一個管用。床上的傷者突然嗷嗷的發出幾聲,雷母以為是被痰卡著喉嚨,生怕他一下子喘不出氣來,趕忙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側在床沿。
她觸碰到傷者的皮膚,冷冰冰的,雷母覺得奇怪,又輕輕觸碰了一下,果然冰的可怕。
呀,這麽涼,我的娘哎,要出大事了。”她拍著傷者的背部,試圖讓他舒服一點。眼尖的她看到傷者手臂的創口,一層黑色粘糊糊的東西正往外慢悠悠的淌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了?”雷母嚇了一跳,頓時愣住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那個傷者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就咬了下去。
哎呀,你幹什麽,你在幹什麽。”雷母下意識的用手去捶打對方,可這家夥比惡狗還厲害,任由雷母怎麽抓撓,還是死死的咬住她的大腿肉。徹骨的疼痛,讓雷母明白大事不妙,她扯開嗓門大聲呼喊著救命。忽然,這位幾乎隻剩下一口氣的傷者,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從床上跳了起來,把她按在地上。
雷母也五十多歲了,哪裏是發瘋青年的對手。當她被牢牢的按在地上時,才看清楚,這哪裏還像是個人啊。滿嘴黑血不斷往外翻湧,劈裏啪啦的落到雷母的臉上、嘴裏。這家夥麵目猙獰,卯足了狠勁,當他的腦袋快要頂到自己的臉時,雷母嚇的魂都沒了。眼珠子沒有黑點,白的像紙,聽老一輩的人說過,這是中邪的跡象。
心理的恐懼,讓她徹底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傷者瘋狂的張著大嘴,咬在她的脖子上。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她睜著眼睛,卻什麽也看不清了。
雷氏兄弟倆聽到母親的呼喊,也是匆匆趕下樓,當他們推開客房門時,雷母半個脖子被啃的血肉模糊。鮮血不停的往外汩,雷母身體一個勁的抽搐。這可嚇壞兄弟倆了,作為大哥的雷正雲,畢竟見多了世麵,當機從旁邊拿起實木板凳,狠狠的砸在傷者的腦門上。
傷者被砸翻過去,很快又爬了起來,滿嘴血肉,朝著兩人嘶吼。眼前的怪物雖嚇人,可襲擊了自己的母親,兄弟倆雖震驚,卻更為憤怒。雷正雨也反應過來,從屋外找了一根扁擔,對著嗷嗷撲上來的怪物就一頓猛揍,直到把對方打成爛泥,這才放下武器,怔怔的看著已經毫無生氣的雷母。
這一夜,他們見識到了真正的地獄。過了沒多久,雷母屍化,兄弟倆做出一生中最為艱難的抉擇。
喪屍病毒爆發後的一段時間裏,兄弟倆都閉門不出,夜裏常常能聽到遠處有人淒慘的嚎叫。雷父也沒有再回來,他們認為,雷父自那天出門後未歸,恐怕是凶多吉少。
雷正雨把呼吸放慢,就等著大門一開,就把手中的鋼槍投擲出去。在之前也有不少人來到他們這裏,他們原本還抱著期望,卻想不到每個人都那麽貪婪。一次次與危險擦肩而過,還差點因為心軟,而被一個女人給砍了一刀。此時的雷正雨,內心十分堅定,他知道大哥說的沒錯,心軟隻會害了他們。
兩人聚精會神的等了大概十多分鍾,也不見院子的鐵門有任何動靜。按理說這道鐵門,雖然有個兩米多高,可擋不住人。隻要從外麵找點東西墊腳,花點力氣就能攀到門框上。雷正雲心裏打算著,不管對方從哪裏爬上來,隻要一露頭,他就有把握一箭射準。
哥,他們會不會已經走了?”雷正雨手臂發酸,把鋼槍放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後,從門縫裏向外看。
正巧門外的人,也想通過門縫觀察裏麵的情況,突然的四目相對,導致門內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不由驚呼出來。
雷正雨退後幾步,慌張道:“哥,他們沒走。”
別說話,回來!”既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指不定會朝著門開槍。
就在雷正雨退回屋前,門外的張昭就喊道:“裏麵的人聽著,我們沒有惡意,你們把門打開,我們隻是想要點吃的。”
你傻啊。”郭榮沒好氣道:“他們肯定把我們當做入侵者了,會開門才怪,要不咱們直接拎幾隻雞回去,也不用這麽麻煩了。”
鍋子,咱們可不是強盜。”張昭一本正經的說道:“要真這樣幹,你能安心嗎?”
兩人的對話被雷氏兄弟聽的清清楚楚,就連沉穩的雷正雲,也不禁緊張起來。養殖場在屋外,自己根本無法估計,要是他們真的抓些雞鴨走,根本無法出去阻攔。
有什麽安心不安心的,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要不是這樣,索性壞人當到底,我們能拿多少走,就拿多少,然後把其他嘿嘿。”郭榮怪笑道。
哥”雷正雨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別動!”雷正雲製止他上前,自己卻一閃身,靠在門邊的牆上。
張昭和郭榮一唱一和,像說相聲般好不快活。卻不知道已經把門內的兩兄弟,聽的咬牙切齒。
就在張昭似乎說不過郭榮,剛要妥協的時候,雷正雲終於忍不住喊道:“慢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