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英玲還想說話，卻被皇太後打斷。

    老人頭發花白，但看起來身子骨硬朗，威嚴畢露：“你們兩個叫我過來就是讓我看你們吵鬧的？”

    “妾身不敢。”英玲立刻禁聲。

    江三兒略微詫異，這樣看來，皇太後似乎並不是和英玲她們一起的。

    “若虞……”皇太後目光複雜的看著她，歎一口氣，“沒想到你竟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沒錯，當年上官湘的死，確實和我脫不了幹係。”緊跟著，老人緩緩道來：“世人都知道，上官湘乃江湖人士，雖是婦人，卻跟著武仲平征戰沙場，被世人稱道，後來邊關大戰勝利，帝君龍顏大悅，上官湘封號國湘，賜郡主待遇。”

    “那時萍兒特別崇拜她，經常跑到武王府去找她。”

    “啊，忘了說，萍兒是我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白夫人。”皇太後眯起眼，繼續回憶，“當時萍兒一直在我耳邊說她如何好，如何聰慧，說的我都想見見這個奇女子。說來也巧，那天玄安寺的俞守方丈來拿開光的佛珠給我。這兩個人就碰在了一起。”

    “我當時一出來，就看見俞守手持佛珠，他身旁，那女子竟然在眼前變成了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

    “當時我嚇壞了，趕緊躲開。那變成這樣的上官湘逢人便咬，一副發狂模樣。”皇太後麵色蒼白，仿佛當初的景象還在昨天，“之後，俞守將她製服關在地牢，他告訴我，上官湘並不是人，而是一種邪物——美狴。”

    “後來我才知道，這並不是上官湘第一次發狂，武老爺子的死也與她脫不了關係。”

    “我擔心萍兒的安全，這才找來武老夫人如何處理。”皇太後終於說完，“因為上官湘的死，萍兒到現在都沒有同我言和。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原來如此。”江三兒抿唇，真被慕涅說中，上官湘不是凡人，而是美狴。這樣也能解釋武老夫人為何要針對她，但是關於英玲，皇太後似乎沒有提到。

    “若虞啊，你是武家的兒，我也不想害你，可是……可是老身真的害怕有一天，你會變成你娘那副模樣。”武老夫人見皇太後都說了，淚眼婆娑，她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同意武仲平娶了這個兒媳婦。

    這些年，她一閉眼，就能想到她的相公倒在血泊裏的場景。

    “娘，你別急，我們來這蓮花廟，不就是為了看看這武若虞到底是個什麽物種麽？”英玲眸光深邃，她看著眼前少女，紅唇輕勾，“皇太後，英玲鬥膽請您過來是不對，但是您也想知道結果吧？”

    “當年俞守方丈還特意來武王府，說武若虞命中帶煞，克血親，留不得。還是武仲平和耶律萍求著保住，找了個遠離王府的村子養著。”

    “這……”皇太後聽到這不再說話，當時俞守的確說了那話。

    英玲見她麵色鬆動，笑意更甚，她看著江三兒，這些日子，她越想越不對勁，武若虞在鄉下呆了那麽久，回來時還一副土包子什麽都不懂的模樣，怎麽在學院突然突飛猛進。

    所以，她特意派人再去了一趟江陵村。

    這一次，她用了一些手段，曾經收養武若虞的江氏夫婦終於鬆了口，說武若虞在一年前的確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隻不過，等她們來領人時又好了。

    她心想，定是這小怪物使了什麽妖術，掩藏起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今日，她已經做好一切準備，讓她原形畢露！

    這時，金麵佛像四麵環繞，發出道道金光閃閃，八個身著袈裟的和尚將江三兒團團圍住。

    僧人手中，持長串開光佛珠，口念真經。

    三個人瞪大雙眼，想看看陣法中少女有何改變。

    可是這次，卻讓英玲大失所望。陣法中，江三兒還是少女模樣，唇紅齒白，煞是好看，毫無變化。

    “怎麽會？！我明明派人去江陵村問了，你武若虞就是個怪物！”英玲麵容扭曲，不敢相信，“肯定是這些和尚道行不夠，治不了你這個賤人！”

    “住嘴！”皇太後皺起眉頭，厲聲道，“英玲，你身為武王府的王妃，對著自己的繼女一口一個怪物、賤人，我皇室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

    “太後……我……”英玲如夢初醒，瞬間跪倒在地，“妾身也是一時心急，擔心武若虞會對武王府不利，並沒有別的意思。”

    “那現在，你可清楚了？”陣法中，少女若無其事的走出來。

    江三兒冷冷一笑，她不是真正的武若虞，自然不和怪物沾邊。英玲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一點。

    “太後、武老夫人，你也看到了，我與我娘親並沒有什麽聯係。”

    “若虞……”兩位老人麵露難堪，她們明顯感覺到了少女口中的諷刺意味。

    “若虞，是我不該懷疑你。你別叫的這麽生疏，快，還是叫我皇奶奶吧。”皇太後輕聲道，撇開別的，她對武若虞還是很喜歡的。

    “對啊，叫我一聲奶奶。”武老夫人紅了眼，武若虞在學院如此出色，往後定是武王府的驕傲，她實在不該如此對待自己的孫女。

    “你們……”英玲錯愕不已，她沒想到，原本是想給武若虞一個致命的打擊，結果但是成功的讓皇太後和武老夫人更喜歡她了。

    她咬咬牙，心中滿是怒火。但是她生性能忍，這會兒卻還是咧嘴輕笑，“若虞啊，娘親也很抱歉，我不是懷疑你，隻是擔心武王府的安危罷了。”

    “誰是你女兒？”江三兒翻個白眼，沒想到她這麽能忍。不過她突然想到什麽，轉頭看著皇太後。

    “皇奶奶，要我忘記這些事不計前嫌也可以，但求皇奶奶幫若虞一個小忙。”

    她聲音柔柔的，頗有幾分從前的味道。

    皇太後心頭一軟，見她如此乖巧，隻得點頭，“好，若虞，你說說你想要什麽？”

    “若虞不求別的，隻求皇奶奶能夠解除我和白熠笙的婚約。”江三兒抿唇，深深道，“那時他和我不過是剛出生的孩子，這樣定下來的婚事未免太不妥當。”

    “皇奶奶，可不可以？”

    她抬眸，心頭打鼓。

    其實，她也不知道，皇太後會不會同意。

    “你說，你要退掉與熠笙的婚事？”皇太後麵色複雜，目光詫異。她眼裏，白熠笙與武若虞郎才女貌，實在想不通武若虞的做法。

    “是的，求皇奶奶成全！”

    江三兒抿唇，她雖然是要走，但是她當武若虞一天，也不希望與白熠笙有什麽牽扯。

    什麽婚約，通通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