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年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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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樓與煉獄場的聯係並不是偶然。”桑榆景淡淡開口,“前樓主曾經跟我說過,當初是有一個人給了他這樣的秘術,才得以在江湖立足。”
“所以我想,從七殺樓到這裏的通道,應該也是創造煉獄場的那個人所為。”
“那個人為何要這麽做?”江三兒抿唇,這其中玄妙她不懂,隻覺得前方彌漫著霧氣,讓人看不見前行的路,“不過都過去一百年,不像慕涅書妖這種異類,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吧。”
“我們還是不要去猜測這些事了,現在趕緊出去才好。”
“也要出的去啊。”慕涅歎一口氣,幽怨的看著桑榆景,“你們快看前麵,被他這麽一弄,整個幻境都要暴動了。”
他一說完,兩個人迅速轉頭,身後黑水翻湧,已經將其餘的獄守全部吞噬,眼看,就要來到這個方向!
“我去,怎麽會這樣?!”江三兒連忙往後退去,麵色一變。
慕涅哭笑不得:“還不是他突然破壞了幻境的平衡,現在好了,我們都得被這些黑水淹死。”
“別慌,既然是幻境,隻要將它打破,這些不就不複存在了。”桑榆景緊跟其後,不過顯然比起他倆,他倒是不急不緩。
“你說的簡單,要是這樣,我堂堂上古神獸會被困這麽久?而且這裏的黑水可和你們在風殺獄見過的不一樣,它們會溶解你的血肉……”慕涅說到這,臉色更白了幾分,“你們不知道,這幾天我已經飽受折磨了。”
“你有辦法麽?”江三兒倒沒有打擊他,她覺得桑榆景能這麽說,應該是有些想法。
“秘術上記載過,幻境乃虛,誤入虛者,以實克之。”
桑榆景道,“我想這是在提示,我們本身就是克這幻境的存在。你剛才說黑水溶解血肉,相反,我們為何不能將虛幻的東西化掉?”
“待我開一個陣法,你們為我加持,我相信定能與之一搏。”
“好啦,廢話少說,反正什麽都不幹也會死,還不如聽你的。”慕涅咬牙,道:“你快點,我們聽你的。”
“好。”
桑榆景點頭,不在說話,他閉上眼睛,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就這麽過了一段時間,直到黑水呼嘯而來,都要逼近三個人的身體。
——他們已經無處可退!
江三兒看著前方的桑榆景,心中焦急萬分,隻想著他怎麽還沒好。
慕涅在她身旁,比她都要著急。
盼了許久,水都要來到他的鼻尖,男子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來:“陣,起!”
睜開雙眼,淩厲冷漠,如同踱了一層寒霜。
藍色的光芒籠罩,五芒星的形狀分外醒目。其餘兩人趕緊動了身子,加成陣法。
陣法剛剛形成的瞬間,黑水迅猛,如同張開大嘴凶殘撲來!
江三兒閉上眼睛,不敢目睹下一幕的場景。
也虧得她是閉著眼睛,感覺就更覺敏銳一些。被黑水沁濕的皮膚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炙熱感,就像被無數螞蟻叮咬著同一個地方的焦灼。
但是,她沒有鬆懈加持陣法。
因為她知道,如果沒有陣法的保護,現在黑水帶來的痛苦感肯定會加強幾個檔次。
這樣看來,陣法的作用的確不錯。
“堅持住,我馬上開始下一個步驟。”桑榆景的聲音傳過來,他的每一步,其實都是按照秘術裏來。
雖然,連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二步,腳下的五芒星漸漸淡去化成五發箭雨的光芒,由守變攻!
三人催動法陣,五發光芒越來越大,齊齊將黑水包圍,欲將其捆綁,黑水頑固,兩者僵持不下。
三人額前冷汗淋漓,這一下,完全是將全身的靈力匯集,差點虛脫!
可是,他們沒有退路。
江三兒緊握雙手,她心中有聲音強烈的告訴她,她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裏!
堅持,隻能堅持。
隻要堅持住,他們一定能將這幻境打破!
抱著這樣的信念,三個人不知撐了多久。
就算雙腿麻木,就算神經麻木,就算麵色僵硬。
……
墨耀皇城麗桂園
桂花氣濃厚,飄香十裏。
樹下,杜漣促足凝視前方,身邊,忍冬恭敬的站在她身邊。
“你說桔梗失蹤了?”
眼下正是關鍵的節骨眼上,兩個月前,瀲殤禹不知道為何突然被打壓,從而元氣大傷,隱於世間。
他們籌備了這麽久,就等給帝君致命一擊!
按照桔梗的指示,她種下這月桂樹也已經整整十年。
帝君生性多疑,對一切都十分敏感。比方食物,隻食心腹所做並嚐過的。她服侍帝君多年,就算如何得他喜歡,都沒法對食物近身,更別提其他的。
不過,杜漣看著這棵枝繁葉茂的桂樹。她玉指輕撚,摘下一枝桂花,帝君再也想不到,她竟將毒下在這月桂的香氣裏。
每到秋天,隻要他來她的寢宮,就會聞到。
這樣的毒,一般來說毫無反應,不被察覺,但是隨著時間的累積,毒素在身體裏種下,會在第十年爆發。就因此,它有個很好聽名字,叫做十年枉。
十年生死,世間枉然。
將桂花在手中撚碎,杜漣望著遠方,再過幾天,帝君體內的毒就會發作,可是兩個月,桔梗卻不見人影……
“回主子,還是沒有樓主的消息。”忍冬答道,她聽七殺樓的消息,那天武若虞去找樓主,然後,從那天起,他們就一起消失了。
她也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聽說,武王府那邊也炸開了鍋,至今,也沒有少女的消息。
“沒用的廢物!找個人都找不到!”杜漣煩悶的歎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動了氣,她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忍冬見她這般模樣,趕緊遞上茶水和帕子。杜漣接過帕子,刹那間,雪白的巾帕上布滿了紅色的血漬。
“主子!”忍冬音色一變,連忙扶住虛弱的杜漣,“你怎麽了?”
這時,門外傳來嬌俏的少女音。“娘親,娘親。”
“放開我。”杜漣聽到這,一個人靠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盯著忍冬,“方才你看見的都給我忘掉!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說罷,她將染血的巾帕緊緊握手中,音色平緩的對著外麵道,“雯兒,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