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想我做什麽。”玄蛇思量許久後，悶聲問道。

    很簡單，你與我定下誓約，你奉我為主，盡心盡力奉我百年，而我百年後便為你封正。”我左手握拳，右手包著左手，用拇指輕輕撫摸這著左手拇指的關節。

    娘娘有些強人所難了。”玄蛇一臉為難的看著我。

    強人所難？你食我血肉時可是連問都沒問過我是否願意啊。”我有些憤怒的說完，腰間佩戴的金鈴也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這是我師傅傳與我唯一的法器。

    也罷，隻是我的壽命也所剩不多了，僅僅能夠撐兩百年。隻要娘娘不出事，我便是封正有望。”玄蛇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終於是答應了。

    若是起誓約，你我自然都不敢食言。若是食言，魂飛魄散的結局怕是沒有人能夠承受的。用短短一百年贖清你的罪孽修成正果，這個誓約對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我緩緩說完後，雙手熟練的結印默念告文。

    我玄德今日起誓，奉李沐為主，為期一百年，期間必定盡心盡力侍奉李沐，若違此誓願受魂飛魄散之苦。”玄蛇說完，從他眉心飛出一顆暗紅色的精血，十分耀眼。

    我李沐今日起誓，若得玄德百年侍奉，百年之後定為其封正，若違此誓願受魂飛魄散之苦。”我說完了之後，眉心一痛一顆鮮紅色的精血便從眉間飛出。兩滴精血交織在了一起，融合之後變成了兩顆鮮紅色的石頭，閃閃發光、如同紅寶石一般耀眼。

    隻見那兩顆石頭分別浮在我兩麵前。我便將它係在金鈴，作為腰佩。而玄蛇則將它含入口中，而後變作一道暗黑色的光，鑲入我的腳踝。

    這、這就好了？那可是一條快要封正的靈蛇啊！而且還是玄蛇！若是我們打起來……”南宮睿淵驚訝的說著，還小跑著蹲在我跟前，撚起我的下裙望著早已鑲入我腳踝的玄蛇。

    師弟，不得無禮！”君懷沐被南宮睿淵的行為嚇了一跳，揪著南宮睿淵的領證就往出口拉。

    師兄別介啊，人家神仙姐姐都沒說什麽呢，你還扯我！也不給我留點顏麵，你叫我以後怎麽麵對神仙姐姐！”南宮睿淵不滿的嚷著，雖然如此卻不敢真的如何反抗君懷沐。

    我慢悠悠的跟了去，卻並不打算拯救這個被師兄蹂躪的登徒子師弟。

    李沐啊，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嗬嗬。”一個男聲響起，那聲音就如同地獄出來的惡鬼一般，比我剛醒過來的嗓音難聽多了。

    誰？”聽到如此令人難受的聲音，我幾乎把眉毛擰在了一起。

    怎麽了李姑娘？”回應我的卻是那如同天籟的男聲，君懷沐放下南宮睿淵便轉過身關切的看著我。

    無礙，許是我幻聽了。”我搖了搖頭，示意君懷沐繼續走。

    再走兩個時辰就能出墓了，李姑娘請恕在下冒昧，你是否需要換件衣裳，這壽服穿出去怕是會嚇到人。”君懷沐一邊走著，一邊躊躇不安的說。

    嗬、你倒是細心，我居然未曾想到這點。”許是在這墓中悶了太久了，曾經愛美的我，居然直到君懷沐提醒才開始注意自己的穿著。

    雖然殤王殘害我與我所愛的人，可是他確實即愛麵子的，而要求我以皇後的規格下葬，也便是絲毫沒有馬虎。主墓裏堆滿的金銀珠寶，當然這些待我日後用得的時候自會來取。而我身也是純白色繡著暗紋的白色直裾。隻是交領右衽變做了交領左衽，便成了壽服。我意念一動，這件壽服變成了交領右衽的精美直裾，這暗暗的鳳繡，也被我變成了一朵朵鮮紅的山茶花。

    師兄，若是我們或是我們的師長也跟神仙姐姐這般會施仙術，想必師門也不會落後！”南宮睿淵目睹了我變幻壽服的過程後，苦澀的朝著君懷沐笑了笑。

    難不成如今的玄門已經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連這簡單的幻術也無法施展了嗎？”依稀記得師傅曾對我說過，我此生必須遵天命將玄學傳承，隻是當年人才輩出我並未聽進心裏，覺得師傅也就是閑來無事叨叨兩句，卻不想當我醒來，玄門竟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神仙姐姐你有所不知，如今這天地之間，靈氣匱乏，天神久未降臨人間，世人便開始懷疑先人所記載的諸神均是老祖宗吃飽了撐著時的幻想。就連我們玄門中人，也因為無法使用靈力而被人辱罵唾棄，說我們坑蒙拐騙。世人早已不信神佛，早已不再尊重自然亦不尊天意！”南宮睿淵的拳頭緊握著，甚至有一絲腥甜的血味兒飄入我鼻尖。

    如此，可有天災降臨？”

    自然是有的，可每次天災過後，我們的道觀便會被那些縣官帶著的村民圍堵，有的打砸，有的將雞蛋砸在我們師兄弟身，更有甚者在神像撒尿！口口聲聲說著我們這些術士全是妖道，不為百姓祈福，自家道觀一點事都沒有，而鄰裏的門戶都受了災難。還說神仙們都是無心冷血之輩、天災當前從不保佑他們。可他們卻沒想過，她們從未信過神仙，也從未給神仙過半柱香，卻要求神仙保佑他們。這不是無賴之極嗎！”

    你可記得，逼迫你們進入此墓的朱雀閣？”聽完南宮睿淵的話之後，我也大概明白一些。

    自然不會忘記，我小師妹還在他們手中呢！”

    可他們卻有能力讓人信仰，奮不顧身為他們犧牲！這便是人性！當神仙束縛他們的自由、阻礙他們的錢財和權利時，他們希望神仙不存於世，這便沒有報應也沒有天罰。而當天災降臨，他們又希望神仙能夠現身保佑他們。所以無論是信與不信，不過是一個支撐著他們的思想。在千年以前，朱雀閣給世人的便是人人皆可修仙的信仰，於是有人前仆後繼的甘願為他們赴死，因為這樣便可將靈魂升華直接得道成仙。可偏偏是這等可笑的言論，居然惹得世人信服，還組織大量無知群眾在官府和皇城內，最後還是朝廷派人剿滅了朱雀閣的總部才得以平息！”想起那草菅人命的朱雀閣我依舊是恨得牙癢癢。“而如今，朱雀閣拋出的信念估計便是真神降臨，可保佑信徒亦可實現信徒所有的願望把。”

    確實如此，神仙姐姐一番話卻是將我的心結解了開來。”南宮睿淵的眼眸仿佛變得更加明亮了。

    這世間本就渾濁不堪的，而能夠看清其中真理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所以才需我們修者出世引導世人。”我輕揉著南宮睿淵烏黑的頭發，忍不住淺笑。

    李姑娘想法確實獨到且不失道理。”就連君懷沐也不由的讚歎。

    我們這般閑扯，也是快到了這墓外了把，我嗅到了山茶花的味兒！”依舊不習慣太多的讚美，我隻好扯開話題。

    是的，李姑娘。我們已到墓穴的出口了。”隨著君懷沐話音落下，我已看到那碩大的青銅門。

    好醜的門，那麽猙獰。殤王不是說很愛我的嗎，怎舍得用這麽醜的東西嚇唬我。”我嘲諷的說完，一揮手，那猙獰的麵孔就變成了可愛的貓咪。

    呃。李姑娘我們走吧。”君懷沐無語的看我做完這一切之後推開了這碩大的青銅們。一道白光射進來，刺的我眼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