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時光如水,花落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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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夫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啊,頓時呸呸呸:“我錯了錯了,千算花大美人一個,心地善良,小白兔,沒事沒事啊,明天去百醫穀,回什麽府。”
“剛剛可是把綺羅嚇壞了。”梁軾擔憂的看著雲綺羅。
雲綺羅捂著嘴笑的直不起腰來。
“得得得,比不過你,雲先生啊,可別聽梁軾的,明天去啊去啊。”
雲綺羅艱難的止住了笑,然後點點頭:“去。”
小文一臉黑線,這難道是我親爹?這居然是我親爹?天哪,簡直是懷疑人生。
“梁軾你小子,來茶館就是為了讓本人給你沏茶來的吧?”梁大夫扶額歎息。
梁軾未置可否。
茶很快泡好了,芝如站起來給幾人倒了。
“芝如,你坐下吧,都是自家人。”梁軾伸手拿過茶壺,然後遞給梁大夫。
梁大夫正享受著,結果一個重物到手,一臉懵,然後任命的給大家倒茶:“真是欠了你的!”梁大夫不停地嘮叨著。
“事情辦得順利嗎?”雲綺羅不過問他的事情,但是擔憂還是有的,這次竟然用了將近一個月。
這次任務很艱難,梁軾一直不願意主動說起,是因為不想雲綺羅擔心,但是看到雲綺羅的眼神,梁軾第一次發覺自己的自以為是錯了,臉上露出舒展的笑容:“過程很艱難,稍晚我講給你聽。”
雲綺羅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輕輕地點點頭。
百醫穀雖說是蜀州管轄範圍之內,但是因為地處偏僻,人跡罕至,而且因為千算花布置的陷阱,極少有人能進去。
“求醫的該如何進去?”雲綺羅望著茫茫無涯的山林苦惱道。
梁軾扶著雲綺羅仍是氣定神閑的模樣:“千算花隻是喜好研究醫術,並非救死扶傷。”
“可不是,多少可憐人啊,都被千算花給耽誤了。”梁大夫哼了一聲。
小文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如何辯解。
“小文,你會不會醫術?”雲綺羅好奇道,好像從未看到小文展示過醫術。
還未等小文說起,梁大夫先開口了:“小文小武腦袋不靈光,千算花肯定是怕這兩傻小子到處救死扶傷,藝術外流。”
小文尷尬的反駁:“娘親才不是這樣的人!”
梁大夫拍了拍小文的肩膀:“聽爹一句話,告訴我們是不是有捷徑?”
小文望著前方積雪,目測了一番:“前麵積雪太厚,有塌方的危險,我們換一條路。”
幾個人點點頭。
“我說有捷徑吧,這小子不告訴我們,竟會糊弄我們。”梁大夫鄙夷道“也不知道像誰。”
“剛剛不是還說腦袋不靈光?”梁軾拆穿他。
梁大夫斜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走到前麵去。
“梁大夫。”雲綺羅突然叫住他。
梁大夫笑臉相迎:“還是還是小雲雲好。”
“你年輕時不是和千算花交好,怎麽還不知道上山的辦法?”
梁大夫笑容僵住,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哼哼,看在你的麵子我才跟你講。”然後斜了一眼梁軾“他問我都不講的!”
梁軾微笑著看著他:“我都知道。”然後看向綺羅“我給你講講吧,梁大夫的風流韻事。”
梁大夫深感梁軾腹黑啊腹黑,萬一被他捏造了事實,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何況梁大夫看了一眼偷偷聽他們講話的小文,兒子還在呢,不能讓他看扁了。
“我來講我來講,我自願講的,好吧?”梁大夫哼了一聲。
梁大夫一臉的追憶的神情:“想當年,我還是英俊少年一枚。”
“我記得小文才18”雲綺羅困惑的低聲道。
小文捂著嘴偷笑。
梁大夫輕咳:“這都不重要!當年我在蜀州遊曆,千算花剛剛出師,他師父臨終前把百醫穀交給她,她倒好興致勃勃的下山玩去了,被我風姿迷住,非要跟我浪跡天涯。”
“最後你拋棄了她?”雲綺羅開口道。
梁大夫有些傷情,半晌開口道:“這都是誤會!百醫穀有傳女不傳男的規矩。”
“我怎麽沒聽說過?”小文詫異的反駁。
梁大夫歎氣:“這是秘密,在場的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們說吧。千算花的師祖為情所困,從此憎恨男人,此後隻收女徒弟,並且從小喂食一種特製的藥,隻要對男子廝守就會漸漸地失去生機,然後慢慢死去。”
“所以你是為了千算花才離開她的?”雲綺羅不禁唏噓。
梁大夫老臉一紅,然後輕咳道:“她的病隻要我呆在她的身邊就會發作,我瞞著她做了很多次嚐試,都無法解決她的問題,最終我隻能忍痛離開。”
“你們醫術都那麽高超,沒道理非走不可,而且凡事都好商量!”小文氣憤道,他認為梁大夫所說的都是借口而已。
梁大夫慈愛的看著小文:“你知道什麽傻小子!”
小文憤憤的不說話了。
“那到底是什麽緣由?”雲綺羅忍不住插嘴道。
梁大夫沉痛的低下頭:“說到底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當時知道這件事之後,我為了擔心她的身體,故意推說我不願意帶她走,不辭而別,為的就是讓她壓抑情感,不至於毒藥發作,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比毒藥更傷她的身,唉。”
“此後您就一直未來看過千算花?”雲綺羅不免為兩人的坎坷情感哀傷。
“此後我其實一直輾轉在蜀州各個小鎮,研製解藥不問世事,後來才去了林州,我曾想著偷偷去看看她,但是都未成功,百醫穀很難進。”
“現在解藥煉製成功了嗎?”小文擔憂道。
梁大夫點頭又搖頭:“她已經解了。”
小文詫異:“為何?”
“她的毒會使她在四十那年暴斃而亡,那年我拚死上了百醫穀,她親口說已經解了。”
雲綺羅搖搖頭:“最難過的不是毒藥如何,而是你拋棄她。”
小文這才明白了來龍去脈:“枉你被稱為賽華佗,既然因情感而發作,又怎會因你離開而有所緩解,你認為你離開了,母親就不再愛你了嗎?”
梁大夫愣了許久,苦笑著搖搖頭:“晚了。”
小文若有所思的望著梁大夫日益蒼老的臉,半晌從懷裏拿出一個笙簫吹了一曲幽幽的曲子。
“上山之前我帶你們去另一個地方。”小文深深地看著梁大夫說道。
梁大夫點頭。
氣氛有些沉,幾人跟著千算文慢慢的從另一條有些偏僻難走的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又開始漸漸地落下,山林的路漸漸的開闊,遠處蒙蒙亮的地方,有一個女子迎著風雪背對著幾人而立。
“是千算花嗎?”雲綺羅小聲說道。
梁軾一路上沒有說幾句話,待看到前麵的女子後搖搖頭:“身型看著年歲小。”然後梁軾看向前麵的梁大夫,然後說出心裏的疑惑“千算文是梁大夫闖百醫穀那年下山的。”
雲綺羅心驚了一下:“你是說千算花她”
梁軾點頭。
幾人走進才發現原來這裏竟然是一片墓地,然而共同點是都沒有任何墓碑。
梁大夫顫顫巍巍的走到女子身邊:“你你是?”
女子回過身來看向大家,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純淨的好似和雪間混為一體:“我是千算笙。”
梁大夫走到一個墓前麵,墓前麵擺放的正是千算花最愛的笙簫樂器,梁大夫終於忍不住痛哭的跪下去。
“這是怎麽回事?”雲綺羅問千算笙。
千算笙不似表麵看起來那般冷傲,風輕雲淡的看了一眼梁大夫,然後溫柔的笑了笑:“我娘撐到了四十那年,為的就是我爹,她最終證明了自己,爹是愛著娘的,最終含笑而去。”
小文走過來解釋:“毒藥實在是難解,合他們二人之力也未能找到破解之法。”
梁軾看向梁大夫:“如果梁大夫不說出隱情,你們準備怎麽辦?”
小文歎了一聲:“終歸是血濃於水,我娘親最愛的人,最多讓他多爬幾步,然後讓妹妹假扮母親。”
千算笙和千算花長得一般無二。
“江湖傳聞千算花性格怪癖?”雲綺羅詫異的看著千算笙。
千算文避開千算笙,衝著兩人道:“我妹妹病有些奇怪,有時候是這樣,有時候又是暴躁,所以那不算是謠言。”
雲綺羅驚訝,原來千算文所說的脾氣暴躁,是值得千算笙啊。
梁大夫本名梁昇,是梁家旁支一族,生性灑脫,人稱賽華佗,未曾想因千算花而困居蜀州一帶,輾轉多年,愛人已逝,斯人不再。
“這是娘給您留下的信。”千算笙慢慢的走過去,交給梁大夫“我娘從未恨過你,是我們私下故意為難。”
梁昇看向和千算花一般無二的臉,悲愴的說道:“她給了我最好的三個孩子。”
千算笙閉上眼睛,一個淩厲的掌風劈向梁昇。
“爹!”小文震驚的看向他們。
梁昇看向小文,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
而千算笙則一臉怨毒的神情,看著梁軾。
原來梁軾當知道千算笙每到傍晚時分就會出現另外一個人格的時候,一直默默地關注著她的動向,終於察覺到她的變化,及時製止了千算笙的舉動。
“她,她這是怎麽了?”梁昇大驚失色的看著小女兒張牙舞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