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人生是一場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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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張飛義頓時感覺到身體恢複了不少,清虛丹他那裏原本是有些的,但是煉製過程很是複雜,一粒清虛丹也隻能壓抑一個月,漸漸的連一個月都不能壓抑住,他其實一直都是絕望的。
張家一直在催促他成親,他知道,張家準備舍棄他了,不然以他現在的身體如何能成親,這次尋神醫,也僅僅是最後一搏。
林州的胡家醫館已經研製好了換神丹,隻是張飛義不想就這樣妥協,他張飛義從來就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他也從不願妥協去傷害一位素未謀麵的好姑娘,他去了,那位姑娘隻會像自己的祖母和娘親一般,鬱鬱此生。
“是你?怎麽不在房間休息?”千算笙一直都有早起的習慣,走到門外意外的看到了張飛義。
張飛義眼神停頓在千算笙身上一瞬,隨即禮貌的拱手:“昨日還未謝過姑娘大恩。”
千算笙缺乏人情世故,昨日爹爹和大哥講了一些,她倒是能領會一些,但是張飛義驚豔的神色她卻是不好領悟。
“怎麽?可是在下驚擾了姑娘?”張飛義看她站的遠遠地,似乎有些愣神。
千算笙猶豫了一會,環顧四周:“我爹和大哥說,男女有別,最好是隔得遠遠地才行。”
張飛義啞然失笑,但是心下卻微微鬆了口氣,原來那個男子是她大哥:“確實如此,但姑娘隨性大方,而且還是醫者,自然是不必拘泥於此。”
千算笙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走過去:“我再給你把把脈。”說完又是直接上手診脈。
冰冰涼涼的觸感在張飛義還未緩過神來就觸及了他的手腕,張飛義低下頭看著千算笙微微頷首的模樣,一股可惜之情油然而生,如果,如果他能保命,他一定不會錯過這般美好的女子,就算是飛蛾撲火也會竭盡全力一試,但是眼下,還是不要徒增煩惱為好。
“嗯,暫時是穩住了。”千算笙鬆開了他的手腕,從小口袋裏拿出一小瓶清虛丹遞給他“這是清虛丹,雖然不能保命,但是能暫時抑製病情。”千算笙沒有說是毒性,因為父親說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先不要張揚開來為好。
張飛義沒有注意到她的停頓,點頭:“姑娘高姓大名?”
“千算笙。”
千算笙想起來父親給她重親取得名字,改成梁姓。其實梁昇琢磨著回林州就給三個孩子重新上戶籍,好歹是梁家的孩子不是,就是笙兒這名字委實有些問題,他叫梁昇,他女兒可不能叫梁笙呀。
千算笙想了想,請求父親改回哥哥們的姓氏,她還是要留在千算一族,至少留個血脈在。最關鍵的是千算笙也覺著梁算笙,或者梁笙,或者梁千笙好像都有些問題,畢竟父親叫梁昇啊。
張飛義聯想起關於賽華佗的傳聞:“姑娘可是百醫穀的醫者?”
千算笙沒想到他竟然識得:“正是。”
“失敬失敬。”張飛義敬佩的拱手。
千算笙慌了手腳,她素來不跟人打交道,哪裏懂這些繁文縟節:“你快別,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你了。”
張飛義看她著急的小臉,頓時愣了愣,隨即正了正身:“姑娘不必回,倒是我太迂腐,姑娘不需要強求著學這些,像現在這般自然單純就好。”
千算笙莫名的臉紅了,然後認真道:“我爹和大哥都說我需要學習禮節,你當真認為我不需要學嗎?”
張飛義果斷的點頭:“你有過人的本領,別人高看你還來不及,又何必去迎合別人?隨心而為豈不是更好?”
“隨心而為。”千算笙默念了幾聲,笑著點頭“從前在百醫穀我從不迎合他人,我隻喜歡呆在我的小院子裏研製醫藥,但是現在我必須要來到這個複雜的世間,隨心而為好像也不行呢。”
張飛義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半晌道:“為醫者最重的就是拋開世間的繁雜,其實你很幸運,有一些朋友和親人,他們會為你做好一切。”
“但是我不願意一味地接受他們的付出,而我卻什麽都不能為他們做。”千算笙雙臂搭在欄杆上苦惱道。
“但是你可以為他們的身體健康付出,何況僅僅是不與外人打交道罷了。”張飛義笑道。
“但是我又想和大家打交道,這樣我看起來才像個正常的人,而且我還想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千算笙不讚同的嘟起嘴巴。
張飛義欣賞千算笙的勇氣和善良:“姑娘,你實在是善良了。”
千算笙點頭:“我現在應該還算是善良。”
張飛義深深的歎息,他這些年來身體一直都不好,一味地接受著家裏人的照顧和安排,一味地接受著家人的付出,何曾想過去回報和去付出,千算笙的一席話讓他慚愧,也讓他漸漸的明白了一直以來都覺得人生空白而虛度的原因,因為他從未領悟到人生的樂趣,也從未好好地去度過每一天。
“說來慚愧,一直到剛剛姑娘的一席話,才讓我明白,人生不隻是要得到還要去付出。”
千算笙歪著頭想了一會:“我這算不算你的啟蒙先生?”
張飛義笑的應是。
“你的病情很複雜。”千算笙突然想起來,但是礙於事情的嚴重性,她僅能點到即止。
張飛義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千算笙,她不懂得掩飾,他們張家一直以來都不認為是詛咒和遺傳引起的病發,這一定是有預謀的毒殺,對林州張家最有敵意的就是京城張家,但是最不可能的也是張家。
因為兩個張家同屬一脈,為了鞏固兩家的血脈和情誼,從祖父那一輩開始,娶得都是京城張家的女子,為了避免近親血脈異常,雖然不一定是做主的京城張家女兒,卻也是關鍵人物,維係著兩家世代友好。
張子凡之所以憤怒,也是因為下一任家主張飛義將要娶得人是京城張家嫡係家主長女張子凡的妹妹,張子煙。
“我知道,隻是覺得生命太短暫,隻是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很多人還沒報答。”
“我會盡全力而為。”千算笙打住了他的話,如此年輕他不應該絕望。
張飛義看她認真的表情,頭一次沒有警惕心,而是篤定她真的會盡力:“謝謝你,素味平生肯這麽幫我。”
千算笙笑了:“醫者仁心,本分而已。”
張飛義臉色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笑容,久病連笑容都漸漸的忘記了。
一縷陽光露出雲層,原本還有些昏暗的小鎮漸漸露出了原本的麵目。
千算笙打量了張飛義半晌。
張飛義奇怪道:“可是在下有何不妥?”
“你應該算是英俊的吧。”
張飛義輕咳一聲,臉上浮現出紅暈。
“唇紅齒白,原來還可以形容男子。”千算笙認真的說道。
張飛義剛想說什麽,千算文衝過來拉住妹妹的領子,就拽到一邊:“失禮失禮,我和妹妹還有事情要聊,張公子身體不好,回屋好好歇著去吧。”
然後不顧張飛義想說什麽,拉著就走。
回屋,大家都在了,千算笙委屈的撇嘴:“大哥,你幹嘛啦?”
眾人恍然大悟,這個是千算笙調皮可愛的那個性情出來了,難怪千算文臉黑如碳。
“乖女兒,過來坐。”梁昇見不得女兒受委屈,連忙招呼千算笙過來。
千算笙哼了一聲坐過去,乖巧可愛極了。
“你都不知道啊,這丫頭在外麵調戲人家張公子,天哪,奇恥大辱,姑娘家家的,去調戲人家。”千算文扶額歎息“千算笙你知不知羞?”
千算笙捂著臉湊到爹身邊:“那你拎著我,豈不是更丟臉,是不是爹!”
梁昇自然說是:“就是,臭小子,你不該拎笙兒過來,好好勸過來不就行了?”
千算笙重重的點頭:“是呀。”
“千算笙的病情好像更嚴重了。”雲綺羅擔憂的看過去。
梁軾點頭。
“所以不要再逼梁大夫了,他有辦法自然會幫我的。”雲綺羅輕聲道。
梁軾低下頭,半晌輕輕點頭:“我知道。”
“咳咳咳,好了好了,今天叫大家來的目的是為了張飛義的事情,本來這件事如果不是涉及到雲姑娘,我估計不會插手了。”梁昇先表態,這個病情實在是棘手的緊。
雲綺羅笑著點頭:“沒關係,梁大夫,生死由天定,我和張飛義都不是懦弱之輩。”
梁昇佩服雲綺羅的這一份勇氣:“昨日我診了脈,發現他確實和雲姑娘是一種毒性,我判定張家也出現了與雲家同樣的風國奸細,還是那句話,找出始作俑者,我這邊研製解藥,並不衝突,兵分兩路,還是有希望的!”
雲綺羅立刻拍手叫好:“梁大夫此話有理!”
梁軾靜靜地坐在一旁。
“所以,這件事還是要靠梁軾來協助了。”梁昇看向梁軾說道。
梁軾點頭:“竭盡所能。”
“那就好!”梁昇笑的跟朵花一樣“那接下來,雲姑娘,你了解張飛義,你覺得現在適合和張飛義攤牌嗎?”
雲綺羅想起昨日的幾句對話:“適合,我今日就跟他說清楚,有張家助力,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