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天的風兒好喧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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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聖頭頂青天,腳涉淵海,左眼即日,右眼映月,俯瞰著世間萬有,日升月落不過眼眸交替輪轉。
左簾半垂,右眼半張,是為黃昏;左眼半張,右簾半沉,是為破曉。
故而傳言。
如若有天災,如若有天變,定然發生在那神聖雙睛齊齊注視之時。
此際,天暗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本是作案好時候,薑尼瑪則一反尋常,未選擇外出搞事,而是正與厄爾蒙多在酒館內歡飲,扮演得像個紳士。
茉蒂雅多當地風情奇異。
幾乎每家有點牌麵的大牧場,內部都建設有酒館類設施,專門提供口味獨特的牛奶咖啡。
他們此刻就在這打著酒館名義的“酒館”內,喝著不相幹的飲料,聊著不應於此粗景的大話題。
“原來是這樣。”薑世道。
端飲,置墊,他咖啡品抿得細慢,小心肝在旁為其不斷添杯,使杯麵依舊保持滿盈。
“我記得,當時神聖不是在世麽。”薑尼瑪又說道。
厄爾蒙多並未點咖啡,而是流行當時的紅茶,聞聽薑世這番話,提杯右手,不自然地發了一顫。
杯麵晃漪。
他道:“神聖在世?我怎未見過。”
“肯定見過。”薑尼瑪說道:“你信他,卻不知他是他。這種事古來常有,而且他又作風低調。”
“我堅信,的確未見過。”厄爾蒙多道。
他麵色認真,認真得可怕。
“真的?”薑尼瑪好笑地說道:“你以為你們寫的借條,當真是他臉麵大,‘幫’你們借到的?”
“……”厄爾蒙多驚駭。
——這種語氣!
薑尼瑪還在說道:“難道你們沒有想過,這借,究竟是他向‘誰’借的?”
——這般點明!
厄爾蒙多瞬間了然,麵容有了半分的失色,深吸口氣,他說道:“我明白了。無論我之前有未見過,但未來總會見到他一麵,是嗎?”
薑尼瑪微笑,“不是‘無論有未見過’,而是,你確實見過。等到時,就真相大白——不對。”
薑尼瑪突然打停自己的話,他糾正道:“不必等‘到時’。待時候到了,你問問那個現魔法學徒最憎恨之人,也許就能分析出答案。但從他那得到推測後,我問你……”
“問我什麽。”外表看似年輕的法師問道。
薑尼瑪道:“你膽敢在未來那天出手麽。”
出手?向神聖出手?莫非,神聖與他有間隙?不,不應這麽想,應該說是他與神聖有隔閡?
心中猜測,法師答道:“怎麽會。我仇人很少,能讓我恨得出手的人更是一個都沒。”
薑世道:“人沒有,但是其他呢?你母親意外死亡,你父親不聞不顧,反而更瘋魔了般鼓搗研究。”
“那個你父親,你爺爺,甚至你祖父,一脈傳人一直都在研究的東西,不正是你想追求的答案,甚至仇視的所在麽。”
厄爾蒙多麵帶煞白,急問道:“你是說?”
薑尼瑪卻道:“你知道那是什麽玩意麽?”
“哪怕是‘永夜’,哪怕是‘全知’,哪怕是‘真理’,都不應值得他這般!”厄爾蒙多說道,聲音到了最後,竟有虎嘯龍吟聲!
他的情緒有些過激了。
“是啊,”薑尼瑪說,“你說的那三樣的確不值得他們漠視了親情。然而他們研究的那件,的的確確值得他們這般。”
厄爾蒙多沉默。
由於休閑模式,他依靠係統輔助,很輕鬆對自己使用了沉默術。強製性的沉默術。還帶有時間凝固效果。
“怎麽了?”薑尼瑪說,他當然看出沉默的痕跡,兀自道:“我想你也是猜到了一點。要不,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厄爾蒙多說道。
他解除了沉默術,隻是此刻聲音聽起來一把沙啞。
薑世道:“你願以短壽為代價,在曆史放綻無盡璀璨麽。”
厄爾蒙多道:“我暫時不想做個高尚者。”
這個回答在意料當中。
薑世又道:“那你願以一生為代價,博得一個複活他人,以及受益後世永遠的機會麽。”
厄爾蒙多不語。半響,他緩緩道:“我願意。”
不知他到底因何由願意。
薑世道:“現在你明白了,你那家庭,世代男丁短壽,女性壽命綿長之所在了麽。”
“承擔。”厄爾蒙多說,“他們主動承擔起了那個任務,那個在我看來,堪稱詛咒的任務。”
薑世道:“你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難道那引路的人,沒有為你警示那當中的風險?”
“有過。”厄爾蒙多不避諱,道:“但我要改變。”
“那三大奇書中的全知,便是改變之始?”薑世笑說。
“不錯。”厄爾蒙多道。
薑世卻搖搖頭,“很可惜。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別說當下的全知了,哪怕是神聖失蹤,全知盛世之時,也沒那個能耐辦到。蓋因這是自願,你無法以已薄弱念想,動搖另外他人不疑之信。”
“我知道。”厄爾蒙多說,“所以我又變了。”
“哦?”
“生命陣圖,我會修複。”厄爾蒙多道。
轟隆隆!
雨,是雨。
伴隨一聲雷鳴,那晴朗夜空忽然下起了迷蒙雨,雨勢浩大,哪怕酒館隔音再好,那綿延細雨聲也穿透了進來。
劈啪作響。
恰時,厄爾蒙多其言:
“已經臨近完成,我會動用全知的力量,將這神聖而至偉的使命,在我這代永世終結!”
——霍然有電閃。
燈熄滅,繼而……
轟隆隆隆隆!
雷霆萬鈞,銀蛇亂舞長空,無妄狂風將窗吹開,豆粒大雨濕了窗沿坐談的二人,亂了其發,卻動搖不了其心,其信!
“你聽。”薑尼瑪說道。
杯中的咖啡浸入了雨,他依舊抬起,喂在嘴邊,輕抿了一口。
——香醇依在,味道並未過多改變。
目光則看向窗外,道:“今個兒的風真喧囂。”
“是啊。”厄爾蒙多說道:“似有略略欲泣之音。”
他臨窗最近,是被淋得最慘的,置桌的半杯紅茶很快在依舊灌湧的雨水中充盈滿。
他習薑尼瑪,將之抬起,卻並未喂嘴邊,而是循向薑世,高舉邀杯道:“可惜我現在使不出那些法。不然雨**飲,倒也是番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