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心頭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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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天地。

    莊牧顧盼四周,並未發現什麽敵人與變化,唯獨在動眸橫掃時,發現腳邊有血肉好似在蠕動,為之前弓箭手的。

    獻祭通道而舍命,舉止透發愚昧。

    “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莊牧呢喃:“於他視角裏,他得見了神聖,從而無悔地舍身棄命,開啟通往天國的途徑,最終……”

    得擁救贖!

    “嗤啦!”

    血肉驚變。

    化作道道利爪,突然襲擊,抓住莊牧腳腕。

    莊牧脫身不及,腳部被劃出創口,傷患處急劇腐爛,流溢出汩汩黑血,腥臭而粘稠,並且傷勢還在惡化。

    像是發炎了一樣,畸形地鼓脹起。

    “腫瘤?!”

    莊牧心中忽地出現了這麽個念頭。

    事態緊急。

    他蹲身。

    雙手後掏背包,效率極快地摸出一**一繃帶來。

    **裏盛盈著聖水,莊牧將聖水傾倒部分於繃帶,使之浸濕,再將戰術繃帶纏繞傷患處,空氣即刻發出呲呲聲響。

    “嘶。”

    莊牧有些不太好受。

    低首看綁纏上繃帶的傷口處,聖潔光芒正於那邊彌漫發散,可有股黑惡偉力在行使阻撓舉動,與之分庭抗禮。

    “看來是被感染了。”

    心中思忖,他忽又聞異響。循聲抬眼望,地麵血肉再度蠕動,可又遲遲不肯進攻,這讓莊牧難以拿捏。

    隻得屏息。

    打算試探觸發機製,即在稍動軀體刹那,血肉雷霆奔襲。

    莊牧翻滾而躲避,同時口中朗朗有聲,是在吟唱,抓住這進攻間隙,揮手即發連珠火球,熾熱熊燃,朝血肉殺去!

    -0!-0!-0!

    莊牧皺眉,眸子漸變冷冽。

    動念,將chuán shì聖劍裝備上,不顧血肉呈蟄伏狀,他再度吟唱,高指血天,又一豎劃,血天應召譴雷罰!

    -245!

    血肉悲鳴。

    莊牧卻終究是得見血肉的真麵目。

    深淵之腐朽,13級,血量:755/1000

    “嗬。”

    莊牧冷笑:“我還以為你特性不死。原來……也是有血有肉的!”

    既然知道並非機製,而是種切實的怪物,莊牧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什麽了,眸中掠過藍瑩光,頭頂高戴符文法環。

    運指輕點。

    空間產生音爆,繞著血肉接連炸響。

    縱使血肉蟄伏狀態高防與高回複,可血量還是在以一種可觀的程度下降,整個存在不斷地發出悲鳴。

    叮!深淵之腐朽狂暴了!

    “狂暴?”

    莊牧笑得更開心了,可麵相卻又陰沉得可怖,“這個遊戲,生氣是沒用的呀。”

    蓄勢奧術飛彈,就那麽鋪天蓋地的發出。可憐血肉,主動進攻,卻有如飛蛾撲火,消隕於一片絢爛,殘留一灘汙血。

    莊牧有強烈預感,這汙血還有變故。

    便從背包拿出另外**聖水,撥開**塞,往汙血區域潑灑點點星芒,汙血立時劇烈反應。熱油碰見冷水般呲呲作響,尚蒸發縷縷黑煙。

    透過眼眸能見,黑煙中有無盡的魔頭。

    它們嘶吼,它們咆哮,神色同時彰顯痛苦,整張麵容都因扭曲而猙獰極其,眼鼻耳流溢著赤血。

    莊牧遽然撤退!

    可覺不夠,他又吟唱,施法狂風係小法術,要消弭這禍害。可那黑煙突然靈性十足,臨時聚就類人形。

    經風吹過,頭頂居然顯現數值!

    -150!

    災厄硝煙,14級,血量:150/1200

    構成雖簡單,可莊牧無法忽視;相反,麵色凝重,是在認真考慮該如何應對,甚至還遙想後續!

    傳說,災厄硝煙喻意末日浩劫第五兆。

    任何普通人但凡吸入一口,哪怕隻是一縷的黑煙,血脈就會燃燒,意誌都會被篡改,淪為低階魔。

    莊牧了解得更多。

    黑煙用尋常手段是驅散不了的。它隻會彌散,擴散,直至淡薄到人為意誌亦能戰勝程度,但其影響則至始至終不會消失。

    若處理得不好,當真是場人間浩劫!

    莊牧無疑就陷入了這窘境。蓋因他身上,目前並沒有非常手段能驅散這黑煙。倘若強製打散,不定第六兆“人間焦土”就會來臨。

    而第六兆,哪怕現有薑世與同隊,他也不願麵對,實在是因為第六兆太可怕了。

    “但又沒辦法。”

    莊牧目噙無奈色。

    這就是副本隱藏任務,而且是在激怒幕後黑手的情況下,無限拔高的地獄模式。

    若沒有從簡單以及中等難度獲得足夠信息,做足充分準備,則在真實難度當真是步履維艱,幾乎每走一段路程,就要遭遇團滅危機。

    正如現在。

    黑煙撲襲,經過千萬思量的莊牧最終還是咬牙,選擇將之擊潰。待黑煙消散,空氣頓時變了味道,混雜著的硫磺味更顯濃重。

    惡魔低語恰時傳來:

    “那是一個從前迷茫的人。後來他不再迷茫,即使死了,也在捍衛與貫徹自己的信念,不動搖半點。——你說,是不是很可敬?”

    莊牧回應已悄然潛伏在腦海的意誌,道:“可敬。可敬到……我肅然起敬!”

    低語繼言,言語似在嘲笑、譏笑,戲謔著說道:“那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呢?他不是你所敬的人麽?”

    莊牧則道:“你是我心底的魔。我為何殺他,難道你不知道麽?”

    被戳破了身份,心魔沒有慌張,隻是聲音變了,變得跟莊牧一樣,不再遮遮掩掩,出聲直道:“我是魔,你也是魔,因為我們本就一體。可一體的我們中的我,並不懂你的想法。”

    莊牧道:“這很奇怪嗎?”

    心魔道:“奇怪。”

    莊牧輕笑,“其實你並非魔,而是我心底的惡。”

    心魔問:“什麽意思?”

    “很簡單啊。”

    莊牧眼簾半垂,說道:“與主念背道而馳,是為惡。正如一個壞人,於他而言,行善便是他心底的惡。”

    心魔問:“什麽意思?”

    但這次,他的聲音好像有些發顫。

    莊牧卻太息,“果然,你真的是很善良呢。”

    他搖搖頭,邊行前方漆暗的坦途,邊啟齒道:“他身陷泥沼,猶不自知,還以為高坐天國,得證無阻意。”

    “我敬他,可又動搖不了他的妄,於是送他超度,往生真正該去的地方。”

    “這樣的行徑,你也認為是魔嗎?”

    卻聞心頭魔幽幽一歎:“真正的惡,是自我察覺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