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生活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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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都是白色,再下去找不到路了。

    程千尋於是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後,實在是分辨不出方向了。難道就睡在外麵?有好的床不去睡,睡在外麵,不大樂意。

    想了想後,將法力調出,手掌用力一甩,頓時天地間刮起了一陣大風,如同一陣台風,席卷了附近的所有地區。種子一下被風吹開了,可風過後,種子雨又飄下,還是沒看到密林城堡。

    看來是沒辦法回去了,要知道就直接住在湖邊小屋裏,等種子雨稍微小點後再走。

    外麵露宿,生一堆篝火,不用收集幹草了。地麵上的種子已經快半掌厚,就象鋪上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坐在火旁,看著種子不時掉入火中,燃燒後出“吱吱”的響聲。好似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那種孤獨的感覺,很深很深。

    以前隊友在身邊,總是有說有笑,他們也很關照她,總是讓她多睡一會兒。真的,沒有隊友,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有點累了,於是她側身躺下,胳膊枕在耳側,這樣如果附近有活物活動,就能聽到。五公裏之外的一匹馬聲音,也會通過地麵震動傳到耳邊。

    迷迷糊糊睡著,這是養成的習慣。淺睡眠,一有動靜就能驚醒。靜下心,甚至能感覺到種子飄在身上。慢慢堆積起來。

    醒來時,應該已是半夜,篝火裏的火已經小了,如果想要過夜,必須要加柴火。可她不打算在此過夜,因為種子飄得差不多了,隻有零零散散的飄下。

    站了起來。簡直是從種子堆裏站起來的,此時能看清楚路了。雪白的種子,反射著每一道光。就跟白雪一般,這就是雪夜往往很明亮的原因。遙遙望過去,密林城堡的火把能看到了,大約隻有三四公裏路。

    當她飛回到城堡時。看到精靈們並沒有睡。都在連夜準備。是應該準備了,才過了半夜,就感覺空氣更冷了。如果按照這個度下去,氣溫沒過幾天就會到達零度。希望氣溫隻降低到,生物能生存的狀態,最多再經曆一次西伯利亞的酷寒。但來個史詩級的低溫,就不知道這些還未處於蒸汽時代的生靈能熬過去不。

    突然有一種感覺,難不成讓她到這裏來當救世主的?還是跟著這些生靈一起經曆生死考驗。看這人間慘劇,努力地活下去?

    沒有直接飛進房間。而是停在了院子裏,瑟恩希爾一幹精靈也在院子裏。

    “還沒睡?”她問,歐姆洛德匆匆跑過來:“木材小院已經堆滿了,是不是堆在草地上?”

    “可以,多砍一些。”瑟恩希爾說完跟著其他領主繼續商量,因為這次不是光密林的精靈,還有其他地區的精靈。

    “一共多少精靈,遺址裝得下嗎?”她詢問。

    “應該問題不大。”瑟恩希爾拿著一張牛皮紙:“一共是四萬五千多個,需要很多物質。每一處的精靈過來,還會盡可能多的帶上食物。所以我們以取暖的木材為主。”

    一個領主道:“但我們的存量也不能一下就有二個月的。”

    精靈族都是靠山吃山的,平時大多吃的是植物根莖、也有自己種子蔬菜瓜果。糧食隻是輔助食物,餐桌上很少見到麵包、麥片粥,有也是量很少,簡直當做餐後點心吃。

    瑟恩希爾也是為難著:“我這裏也是,最多半個月的糧食,不可能一下收集到那麽多的食物。”

    “而且吃的東西容易爛,也最多放半個月。”艾萊拉斯道。

    想起了剛才在人類那裏見到的,她左右看了看:“種子能吃嗎?”

    “種子?”所有精靈往地上看,地麵上有著厚到小腿的雪白種子。

    “這味道不大好。”一個領主解釋:“吃是能吃,但隻有人類和獸族才會去吃。”

    “隻要能吃就行,聽說這東西保存時間挺長的。那麽多,別浪費了。”她說完就一躍跳入自己的房間,躺倒就睡。才沒空為精靈族操心,她的吃喝要她自己解決。

    四萬五千個,也幸好精靈族生育率極低,如果象人類那麽會生,而且又養得活,那麽十個遺跡都塞不下。

    第二天起來,到窗口往外看去,院子裏的種子被掃幹淨。

    一躍而出,往湖邊飛去。目前能盡快收集好二個月食物的地方,也隻有那裏了。魚比較好捕捉,量又多。而現在林子裏的動物,不是很多,也要稍微考慮一下這些可憐動物。總不能隻活下來精靈族和人類吧?

    低頭看去,精靈族不光在掃院子裏的種子,還有各處的種子,果然精靈族開始收集種子了。再難吃,哪怕是豬食、狗食,隻要能吃就行。現在可不是追求高質量生活的時候,接下去的二個月時間,必須熬過去。

    到了湖邊,到處都是種子,種子已經將湖麵覆蓋厚厚一層,就象厚棉被。不時會有些翻騰,那是魚在吃著。

    或許別人來,捕魚就有難度,但擁有法力則不同了。

    先將湖麵上的種子去掉一部分,隨後就看到魚不時冒出,隻要停留在空處,見到大魚抓就是。

    抓了幾條,覺得有點慢。她胃口不大,這樣大的魚,二天吃一條的話,也需要三十條。還要多準備個十條,萬一寒冷時間延長。

    想好後,她運氣,將法力在周身形成一個結界,隨後慢慢地往湖水裏去。。。法力就象一個無形的保護罩,將她罩在一圈空氣中。

    水麵下。能更清楚的看到魚。這湖裏魚可真不少,大多往這裏遊來了。種子太多,在湖麵上厚厚罩著一層。種子上的毛絨遇到水後浸濕,變得越結實。就跟大冬天湖麵上結冰一樣,造成湖水裏氧氣減少,從來沒享受過冰凍的魚,自然往有亮光、含氧量高的地方去。

    伸出了手,從結界內探出,很輕易地就抓住了一條大魚。水花四濺地拖進了結界內。看著這條足足十來斤的大魚在腳旁跳躍,她微微一笑,繼續抓魚。

    不一會。魚就有五六條,應該上岸去,否則這些鮮蹦活跳的魚要把衣服弄髒了。而且裏麵的空氣已經有點渾濁,感覺有點胸悶。

    將魚放在岸上後。繼續去抓魚。來回個幾次,終於將四十條魚抓滿了。

    看看天色已經下午,午飯還沒吃,趕緊地先弄了一條吃飽了肚子後,處理起魚來。也懶得刮魚鱗了,直接去了內髒,將魚放在火上熏。這些魚要放上二個月,新鮮的自然沒辦法保存。要麽用鹽醃、要麽風幹,但鹽沒有。風幹需要時間,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熏烤,今年盡可能的將水份去除。

    一直忙活到快晚上了,她帶著魚回城堡了。

    回到了房間,她將烘了一半的魚,用繩子串好,一根根地往牆上掛。

    門開了,阿蘭黛兒走了進來,立即捂住了鼻子:“什麽味道?”

    “魚的腥味。”她繼續往牆上掛:“如果不想餓死,我隻有吃肉。”

    阿蘭黛兒眉頭微蹙地看著她掛魚:“但也不能放在這裏,可以放在我那間木屋裏。這間房間可是精靈族招待貴客的,不能弄得全是一股子魚的屍體味道。”

    “我可不想被野獸或者耗子偷吃了。”這點早就想過了,她一個冷笑:“到時樹死了的話,城堡都有可能坍塌,還有什麽房間?”

    “這個,我還是和陛下匯報一聲吧。或者專門給一個房間放這!”阿蘭黛兒剛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瑟恩希爾。

    “就讓她放吧,她說得對。”瑟恩希爾轉過了身,走了。

    看著瑟恩希爾落寞的背影,就連滿肚子積怨的阿蘭黛兒都歎了口氣:“陛下為了這裏,付出很多很多。”言下之意,不要再提樹會枯萎的事情了。

    知道瑟恩希爾在這裏付出可能是畢生的心血,是他帶領著他的人,在這裏開疆辟土,重新壯大了這一支的部族。精靈族總共才四萬五千多個,可住在這裏的就有近一萬人。可見這裏是所有精靈部族中,人數最多的一個。

    “知道了。”她卻轉身繼續掛魚,掛完後,對著都快對她鄙夷的阿蘭黛兒道:“這裏看著點,別讓貓混進來。”

    “你去哪裏?”阿蘭黛兒捂著鼻子:“我可受不了這股子味道。”

    她已經走到了門口,轉過了身,戲謔道:“那好,我留在這裏看著這堆魚的屍體。你去陛下那裏,試著安慰他一下。”

    原來如此,阿蘭黛兒放下捂著鼻子的手,笑了。

    當然還是由她去安慰安慰,這個即將迎來王朝衰退的精靈王。沒了自然之樹,精靈族就會跟人類一樣,很快就會被人類同化。可以說是,精靈族的滅亡即將來臨。

    一路上沒幾個精靈,所有精靈幾乎都在外麵忙著。為了保住整個世界的命脈,瑟恩希爾還派精靈去附近抓捕動物,要一起送去遺址。

    可以說,瑟恩希爾的想法還是很理智和現代的,還能想到,這個世界不能光隻剩下一種生靈。

    走到了一間儲藏室,就看到了那高而修長的身影。瑟恩希爾正站在一副花掉的畫像前駐足而視,手中拿著半杯酒。

    “能給我一杯酒嗎?”她直接走了進去。

    “你可以隨意。”瑟恩希爾沒有轉身。

    “可我喜歡看你倒酒,多看一次也好。”她嬉皮笑臉著。

    瑟恩希爾嘴角微微牽起,走到一旁,又倒了杯酒,遞了過來。

    “謝謝陛下。”她恭敬地微微側頭感謝,接過了酒。

    瑟恩希爾轉身繼續看著牆上的畫,這畫第一次來時見到過,是這個城堡女主人的畫像。隻可惜,很多東西都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包括這副用各種礦物顏料畫就的肖像。一百年過去了,這畫越的斑駁,成了粉末的塗料風化掉落,讓這畫更多的灰色亞麻厚布底層顯露出來。

    “不知不覺,她已經走了快五百年了。”瑟恩希爾好似很憂傷:“我都快記不得她長得什麽樣子,就跟這畫一樣模糊。有時好似在艾萊拉斯的臉上,好似留有一些她的影子。艾萊拉斯剛生下來,還沒學會翻身,她就走了,不知道艾萊拉斯還記得這副畫原本的樣子嘛。”

    “嗯,艾萊拉斯殿下更多長得象他母親。”她也是實話實說,出落得不染一點煙塵的艾萊拉斯,如果長得更多象他爹,那就是驚世駭俗般的美貌。

    這個精靈王也真是不容易,一手拉扯大了正在繈褓中的兒子,還將兒子教育得非常好。一個做事精明異常的王,兒子卻簡直是完美好男人,可見瑟恩希爾一直努力的去教導兒子,崇尚真善美,讓兒子盡量去認為世界的美好,而所有的奸詐、勢利眼,全都留給了自己。

    怪不得艾萊拉斯看中了阿蘭黛兒,會如此的反對。如果平時教育,多一點這世間規則,艾萊拉斯也不至於如此,而是一股子貴族傲慢吧?

    看著這副畫,她帶著幾分惆悵:“真可惜,我無法補這副畫。這也證明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很難再重新來一次。畫都如此了,還有什麽放不下?任何事情都會慢慢淡去,該放手時就應該放手。”

    “可精靈族怎麽辦?”瑟恩希爾轉過了身,看著她,深而帶著少有的痛苦:“樹如果真的死了,精靈族就完了。”

    讓這個美人傷心難過,真是天大的罪過,她將眼角轉到了其他地方,都不大敢去看著對方的眼睛了。再看下去,瑟恩希爾無論提出什麽要求,她都要心軟,深吸了口氣:“這要看你怎麽看了,其實哪怕樹死了,精靈族也不算完了。隻不過和人類的壽命一樣罷了,壽命短有時並不是一件壞事,能將不能忘記,但想起來就痛苦的事情,在死後忘了個一幹二淨。不用在漫長的歲月裏苦苦煎熬。”

    “是的!”瑟恩希爾認可了,顯然他一直就在煎熬,陪伴他的隻有王國、兒子和責任。而他沒有其他的幸福,對他來說,這三樣東西就是他生活和活下去的全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