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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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禮部尚書夏言,其地位顯赫,何況資曆也非尋常人可比,在這裏朝中也算是說得上號的人物。

    此人從前倒是一直沒有反商的出格言論,不過對於這一次的八股舊製,卻是多有牢騷。

    本來這倒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在這朝中,多少大臣都是靠著八股取士而出的。

    現如今,好嘛,八股改製了,那麽這些老骨頭們,靠著八股考上來的人,該怎麽說?

    夏言的心裏也有怨言,這次多半也是沒有憋住,對於新政,他是謹言慎行,因為忍得住,畢竟這是陛下和王華一齊推行的,自己可以不過多地關心,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就行了,而且自己作為禮部尚書,就算反對也沒什麽用。

    可是八股改製卻是完全不一樣了,這關係實在太大了,他的性子還算溫和的,可每天那些靠新政取士的新官都在自己的跟前晃悠,還能當沒看到嗎?

    這一次,夏言直接在禮部教訓了這些新官,可見就是想發泄心中的怒火。

    不能忍了啊。

    其實本心上來說,葉春秋是可以理解夏言的,可是……這也同時讓葉春秋看到了機會。

    葉春秋眼眸一亮,別有深意地看了陳蓉一眼,隨即道:“陳兄,看來你該要有所作為了!”

    “這?”陳蓉愣了一下,他很難理解,葉春秋口裏所謂的作為是什麽。

    不就隻是發生了個爭執嗎?那夏部堂也算是堂堂的尚書,人家罵一下八股改製,鄙視一下新官,固然讓人覺得悶氣,卻又能如何呢?

    葉春秋卻是似笑非笑地搖頭道:“從前的時候,這祖宗之法,就仿佛是一個筐似的,但凡是不合讀書人之意的事,士林那邊就會有人要鬧,鬧得天翻地覆,以至於到了後來,朝中的大臣們都變得謹言慎行。為何?怕惹起士林的口誅筆伐啊。”

    看著陳蓉依舊似懂非懂的樣子,葉春秋繼續道:“你看,這大明百年多來,有誰敢招惹讀書人的?其實原因就在於此。”

    “朝廷這麽多頑固的政策,便是因為如此,才成型的,可謂尾大不掉啊。”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也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了。”

    葉春秋淡淡一笑,道:“鬧出了這麽大的事,如此有礙觀瞻,堂堂的禮部尚書居然如此鄙視新晉的官員,將這律學和商學批判得一錢不值,我來問你,若是忍氣吞聲,這豈不是自己咽下了這口氣?咽下一口氣倒也沒什麽,可是這麽多人,讀了書,考了進士、舉人,靠的是什麽,靠的是真本事,可這些人憑什麽就遭人瞧不起,遭人鄙夷了?”

    “默不作聲,就是作踐這些讀書人啊,陳兄,這不是你我的事,是攸關著千千萬萬人的事,你坐得住,我可坐不住。”

    陳蓉似乎終於明白了一點葉春秋的心思了,道:“隻是按春秋的意思……又該如何……”

    “讀書人鬧事,這個也需我來教?”葉春秋瞪了他一眼。

    陳蓉臉一紅,頓時明白了,道:“好,我明白了。”

    他當然明白了,不明白也不成,這種事本來就不需要教的。

    既然又有了要做的事情,陳蓉也沒閑情逸致繼續在這跟葉春秋閑聊了,便推辭而去。

    等回到了詩社,陳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骨幹,接著預備明日報紙的印刷。

    文章很快就寫好了,當然全是對這位尚書大人口誅筆伐的。

    你夏言是什麽東西,自以為做了尚書,就很了不起,就能如此輕蔑別人了嗎?都說提攜後進,可你作為尊長,不提攜倒也罷了,如此羞辱這些新晉舉人和進士,你是何居心?

    頭版的文章大致做成,另一邊,許多的新晉舉人和進士們,也都開始串聯,真是欺人太甚了啊。

    這口氣,絕對不能咽下。

    若是咽下了,這還了得,以後大家還抬得起頭做人嗎?噢,憑什麽我們就低人一等,憑本事考來的進士和舉人,就這樣任人作踐嗎?

    最重要的是,這次可是有了詩社社長陳蓉的鼓舞。這陳蓉不是一般人,大家都很清楚他和魯王葉春秋關係密切,而葉春秋的背後,乃是內閣首輔大學士,是陛下呢!

    單憑這個……就去了許多人的後顧之憂。

    到了次日清早,禮部尚書夏言照常早起,洗漱之後,隨意地用了些早點,便預備坐著仙鶴車前去禮部部堂當值了。

    夏部堂這幾日的心情不大好,還在生著悶氣呢,所以看誰都是不順眼,自從這八股改製之後,越來越多的讀書人都在學這什麽商學和律學,這在他看來,怎麽忍得下去?

    偏偏,他隻是禮部尚書,許多事無法改變,現在部堂裏,充斥著一群觀政的新官,看著就令人生厭。

    他上了仙鶴車,坐在沙發裏,想著這些日子裏,朝中和京師所發生的變化,心裏唏噓不已。

    不過幸好,各部中倒有不少同僚和自己的心意是相通的,看這新科舉不順眼的人,大有人在。大家都是靠著八股金榜題名,才能進入廟堂的,對於這些新晉的進士和舉人,自然覺得格外的刺眼。

    昨天夜裏,他和幾個老友情吃茶,也調侃了幾句,都是語帶諷刺,提及這批人,就麵帶不屑之色。

    他正胡思亂想著,馬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夏部堂掀開了簾子往外看了一下,似乎還沒有到禮部,正待要問,趕車的車夫卻道:“大人,前頭烏壓壓的有許多人,堵住了禮部正門……”

    夏言皺眉,這又是怎麽了?這兒可不是什麽閑雜人等都敢堵的。

    夏言心裏氣惱,忍不住道:“廠衛也不管一管嗎?自那葉春秋到了京師,這京裏啊,還真是烏七八糟。”

    突然說到了葉春秋,夏言也實在是積攢了太多的不滿,所謂的新製,是從哪裏來的?還不是就這葉春秋!

    這葉春秋,竟如此的作踐讀書人,如此不將聖人放在眼裏,這……欺人太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