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複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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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內堂,卓延廷已經將一張藥方交到靈秀的手上,一再囑咐:這藥一日三次,飯前服下,服藥期間,忌食腥辣,還有就是,一定要她保持一個好的心情,盡量避免大喜大悲,隻要心態平和就可減少複發的次數!

    靈秀一再的點頭,聽他說道心情,才鬱悶的說:何大夫也是這麽說的,隻可惜小姐的心情一直都鬱鬱寡歡,真不知道什麽才能讓她開心起來,她說著看了一眼床上的紫嫣,然後問:對了大夫,您貴姓?我姓卓,我就住在長寧街濟世堂,有什麽情況可以來找我!

    靈秀點點頭!

    卓延廷背起藥箱,向外堂走去!臨走時,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馮紫嫣的臉上,又不舍的移開……

    來到外堂,還不等馮叔元上前詢問,馮威一眼就認出他,是你?搶先一步竄上前去,狠狠抓住卓延廷的衣領,真是冤家路窄,你還有膽量來這。今天送上門來,你就休想再踏出去!卓延廷神色坦然道:有什麽不敢來的,有理走遍天下,我怕什麽?

    馮叔元在一旁嗬斥,馮威你幹什麽?快放手,田文指著卓延廷驚呼道,幫主,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上次打傷了大師兄,您一定要為大師兄報仇!!

    馮叔元不假思索的再次嗬斥:我讓你放手!放手!

    馮威想了想,心有不甘的鬆了手,但是帶有怒火的目光,卻一直沒有移開,狠狠的看著他!

    馮叔元大聲道:這位卓大夫今天是來給紫嫣看病的,就是客人,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都不許在這裏動手,何況這位卓大夫溫文爾雅,豈是無事生非之徒,定是你們惹事在先,還敢在這惡人先告狀,還不退下!

    馮威怒容滿麵,雖然心有不忿,卻不敢有所行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找了他這麽多天,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丟給卓延廷一個惡意的眼神,悻悻而去!

    詢問過馮紫嫣的病情,馮叔元親自將卓延廷送出聚精幫,一路上和他聊起來,對不起卓大夫,馮威這個逆子讓我寵壞了,失禮之處,還望卓大夫不要和他計較!

    卓延廷有些激動,還能跟馮書元這樣交談,是他從來都不曾奢望過的!他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踏進聚精幫了!

    馮幫主不要客氣,是我失禮在先,怎敢接受您的道歉?上次打傷令公子,是我的不對,希望馮幫主不要見怪!

    馮書元眉宇凜然,大手一揮:卓大夫客氣了,我這個義子行為乖張,是我疏於管教,我想肯定是他犯錯在先,自然不會責怪卓大夫!馮叔元突然問了一句,卓大夫叫什麽名字?卓延廷一愣自知馮叔元不是隨便問的,在下卓延廷,不知為什麽,這個已經用了八年的名字,此刻在馮叔元麵前說起似乎還有些心虛,他甚至不敢看著馮叔元的眼睛,哦,他點頭,品味了半天,反複念叨,卓延廷

    卓大夫會功夫?卓延廷又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麽回答,像是小偷麵對審問,怕說錯一句就會暴露什麽,馮叔元見他愣住了,微笑道:我是聽說你上次打傷了馮威,我那逆子自幼習武,自問武功不錯,況且還有唐繼和田文幫忙,能把他打傷,卓大夫不簡單啊!

    卓延廷猶豫了一下說道,家師在做大夫以前曾經是靠賣藝討生活,會些個拳腳,我從小跟師傅學了一些,都是寫花拳繡腿,讓馮幫主見笑!

    馮書元微微展眉,向來嚴肅的麵容,露出少見的笑意,卓大夫太謙虛了,想不到卓大夫年紀輕輕,既是杏林中人,又身懷武藝,果然不簡單!!

    馮叔元一路將卓延廷送到門口,吩咐馬車將他送回家,堂堂聚精幫主,自然是不會親自送一個郎中出門,他將從卓延廷那裏獲得的情報交代給馮管家,去查查這個卓大夫的來曆!馮管家質疑:幫主莫非真的懷疑這個卓大夫會是。馮叔元道:我不敢肯定什麽,所以讓你跟你去查一查!

    當年隻有他與馮管家知道被抓走的,並非真的卓弘,而官府提供的那個抓到卓弘的醫館,在他前去探明的時候,也銷聲匿跡了,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對卓弘的尋找,這個卓延廷實在太像卓弘了。

    卓延廷窄小的房間裏全部都是醫書,他置身在一堆醫書之間翻找著,終於他眼前一亮,拿起一本破的發黃的書,口念念有詞,紫嫣,你放心,很快,弘哥哥就能治好你的病,想到這裏,他抽身走向床邊,在枕頭底下找了半天,似乎是沒找到,床上床下他左右翻了很久,無果,來到院子裏,看見佟心正在晾衣服,就問,師妹,看到我的那塊懷表了麽。就在我床頭的,怎麽不見了?佟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寶貝那個義妹送的東西,我怎麽會知道,他有些急了,我就放在床頭了,床上還有幾件髒衣服,你洗了衣服,怎麽會沒看到,你快告訴我,佟心更氣了,你的意思是我拿了你的懷表是不是?

    我他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在一旁,他的師娘正坐在井邊,拿著他的懷表,玩得起勁,卓延廷跟佟心相視一眼都輕輕地走過去,師娘,他試探著,把那個給我好不好?

    不好,她嗬嗬傻笑,這個好玩,我要留給阿德,阿德都沒有玩具,是我總是心疼錢,舍不得給他買玩具!她說著說著,眼淚都在眼圈轉悠!

    他不再說什麽了,一直以來,佟德都是她的傷口,也是他自己的傷,卓延廷不敢在她傷口上再撒鹽,佟心開口輕聲說道,娘,你把這個給我,我再給你找更好玩的東西好不好?

    佟夫人向後退了一步,把懷表護得緊緊的,不,我就要這個,滴答滴答,真好聽,佟心失去了耐性,伸手就去搶,帶著情緒說道:把這個給我,這是人家義妹送的寶貝,弄壞了咱們賠不起的,給我!

    佟母把表舉得高高的,就是不鬆手,佟心不死心,再次去搶,卓延廷在一旁不知所措,突然,懷表從她手裏脫落,掉下,卓延廷和佟心都搶著去接,結果都沒接到,眼看著懷表就要落入井中,他急忙去拿,卻和懷表一起落入井中

    師兄佟心慘叫一聲。

    卓延廷披著一件外衣坐在床上打噴嚏,佟心把一碗薑湯水遞過來,說道:趕緊喝了吧,真是自作自受!

    他接過水,嘻笑問:你不生氣了?

    佟心哼了一聲,沒理他!

    卓延廷隻好解釋說:師兄知道你在想什麽,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你誤會了,我對紫嫣隻是單純的關心而已,我自幼無父無母,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義父收留我,紫嫣照顧我,他們都是對我很好的的人,雖然我離開了,可是這份恩情我不能忘,就如同師父和你是一樣的,無論你們那一個有難,我都會義無反顧,你跟紫嫣都是我的親人,都是我關心的人,我對她的思念,也隻是建立在一份親情上,別無其他,如果我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那我還算是人麽

    佟敬肖走進來,把懷表交在延廷的手上,曬幹了,不過好像壞了,改天找一個工匠修修,或許修得好,不用了師父,卓延廷在手裏掂量著,壞了就壞了吧,沒丟就好

    聚精幫裏,靈秀將藥碗放在桌上,她看到馮紫嫣還在昏睡著,但氣息勻稱了許多,她還不斷的在夢中囈語著什麽,弘哥哥弘哥哥!

    靈秀走過去叫他,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馮紫嫣從夢中恍惚醒來,眼神空洞的望著床頂,靈秀興奮地喊,小姐,你終於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個下午了,幫主快擔心死了,馮紫嫣坐起身,目光呆滯了好一會,然後囁弱,地說,我做夢了,我夢到了弘哥哥,他說他在梨島上等我,我去抓他。他卻變成了梨花,靈秀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拿過藥碗,吹了吹,說道,小姐你別再想這些了,你這麽多年一直對弘少爺念念不忘的,可是弘少爺他不會回來了,幫主說了,他被官兵抓走了,就算不被殺頭,但是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的,也不知道他還活沒活著?靈秀垂下頭,一陣黯傷!

    馮紫嫣急忙拒絕這個事實,不,他不會有事的,我有預感,他一定活著,一定會回來找我的,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弘哥哥會死,或者那也僅僅是自欺欺人!

    好好,不會不會,靈秀哄著,先把藥喝了吧,卓大夫說了,這要必須按時吃,卓大夫?馮紫嫣眼波微驚,什麽卓大夫?

    就是姓卓的大夫啊,靈秀隨即回答!

    三天後,卓延廷來為馮紫嫣複診,他隨聚精幫的家仆阿才來到馮紫嫣的偏院,一進門,就看到她正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模樣憂鬱,眼神空洞,清瘦的容顏,宛如風中落花,淒涼哀傷,靈秀站在一旁,看著她發呆,家仆阿才在卓延廷耳邊說道,大小姐服了卓大夫的藥明顯有了好轉,幫主很高興,卓延廷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遠處的馮紫嫣,也沒聽清他說什麽,隻好跟他微笑頷首!

    靈秀猛然抬頭看見他們,喊了一聲,卓大夫來了,馮紫嫣漫不經心的回頭,隻見家阿才帶著一個二十幾歲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向他走來,此時,卓延廷已經不敢再注視她,已經低下頭,可是馮紫嫣的目光卻落在他的臉上,原來幾日來靈秀口中不斷地提到的卓大夫竟然這麽年輕!

    二人已經來到他麵前,大小姐,這位就是卓大夫,他來給你複診了,卓延廷緩緩的抬起頭,馮紫嫣的鳳目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馮紫嫣突然愣住了,眼光猛地落在他額頭上的那道傷疤上,錯愕的看著他,如果不是當年父親肯定的告訴她,卓弘已經被官兵抓走送到了京城,他真的會認為眼前的人就是卓弘!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她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他的樣子,尤其是他的眼睛,與眾不同,幼年血腥的經曆,他的目光無論何時都帶著絲絲孤寂,如同離群的孤雁,寂寥入骨!

    大小姐!他向她拱了拱手,

    卓大夫,你好!馮紫嫣還禮,眼中含著驚詫從未退去。

    卓延廷與馮紫嫣共同落座,把手放在她的脈搏上,靈秀按耐不住問了一句,卓大夫,小姐怎麽樣,卓延廷答道:脈象平穩了許多,一會我再給你開個方子,我回去斟酌了一番,跟師傅商量了一下,又加了幾位藥材,還有一味藥材藥鋪裏是沒有賣的,我這幾天一直上山去采,隻是此藥極為罕見,不容易找到,等我找到了,給馮小姐送過來,有了這味藥材,對馮小姐的病幫助會非常大!卓延廷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馮紫嫣卻淡淡的說道:有勞卓大夫了,不過我對我自己的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你也不必太過用心!

    卓延廷把手收回,說道:我相信,世上的事沒有絕對,隻要相信,奇跡未必不會出現!馮小姐的病也並非無藥可醫,你若信得過在我,不妨從新拾起希望!

    馮紫嫣點點頭,他的目光讓人莫名的安心,我拭目以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