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昆停下腳步。

    又一座祭壇！難道通往另一重險地？

    “金兄大可以放心，”沈成道：“按小弟推算，這座祭壇位於陣眼，應該不會有天冰降下。”他沒見過主廟那座祭壇，還以為金昆膽怯了。

    金昆點點頭，繼續向祭壇走去，果然在距離丈許處，發現自己來到了冰災分界。

    身後，冰刀霜劍仍然傾泄而下。

    身前，繞著祭壇的圈子內，沒有一支冰刃落下，隻有寒氣不斷地從祭壇中湧出，再彌漫到周圍。

    那寒氣深厚到了極致，就像凝膠一樣，看得人心中壓抑，禁不住會懷疑這整個洞天、以及那些通道中的寒氣，都源自於這座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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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昆過了邊界，停下衣盾，換上那麵隻剩下半扇的小木盾，正要前進時，沈成道：“請金兄先放下小弟。”

    原來沈成膻中穴輕跳，禁製時間總算到了。

    他恢複了行動能力，心想有舊木簪護身，金昆不是自己對手，也就不急著發難，先把此地探明白了再說。

    下地後，沈成笑道：“這地方有些詭異，咱們先查查祭壇，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金昆便左手舉著火把，右手頂著殘木盾，等沈成跟上後，帶頭向祭壇走去。

    來到祭壇前，沒看到什麽甬道，二人目光都被祭壇上的一片雪花吸引住。

    那雪花靜靜躺著，大小與手掌差不多，不知是什麽質地，與冰岩的反差不小。

    那些如同凝膠的寒流，原來都溢自於這片雪花。

    隨著沈成靠近，寒膠紛紛退避、向雪花中收斂，最後，幾乎不再有寒膠流出。

    這雪花不知有什麽魔力，好像能讓人產生幻覺。二人沒看兩眼，都生出一種感覺，似乎與這雪花前世分別、今生再見，而且不知何年何月，這一幕曾經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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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雪花輕輕發出“箜”的怪聲。

    沈成及時從沉迷中警醒，心中巨震：這聲音，與所知的一種冰術像極了。

    那冰術同樣高達王階，名為“湮骨冰束”，與“化骨炎束”齊名，兩者施展時一為“箜”聲、一為“篌”聲。

    在王階冰術中，如果說天冰術以大範圍傷害著稱，那麽湮骨冰束就勝在單體威力上。據說再強悍的肉身，哪一處被湮骨冰束射中，哪一處就會在頃刻間消解。

    “小心……”沈成才提醒了半句，雪花表麵已經旋起了流光。

    沈成沒時間多想，搶前半步。

    雪花噴出道冰束，筆直射向二人。

    舊木簪立即放出冰盾，沈成正是要借它對抗冰束，連帶著替金昆擋住攻擊。

    這根木簪不但是王器，而且是接近極等的王器，所放冰盾十分強大，就算遇到王者的攻擊，短時間內也很難被攻破；更別說，法術護盾在對抗同屬法術時，會有更強的抗性。

    湮骨冰束雖然威力強、速度快，攻擊範圍卻不大，隻要冰盾能頂住數瞬，二人就能躲開。

    不料舊木簪冰盾被照到後，沒撐上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攻破擊碎。

    沈成根本沒機會躍開，就被冰束正正照在了胸口。

    “我要變成兩截了！”

    沈成想到湮骨冰束之霸道，便以為自己中間的身子難保。結果湮骨冰束一閃而逝，他也沒覺得自己少了啥。

    “還好，兩道法術剛好抵消，湮骨冰束沒剩下什麽威力。”沈成一邊慶幸，一邊摸摸自己胸膛、掐掐自己臉蛋，終於相信了：“我還是個好人！”

    沈成再看向雪花，忍不住奇道：“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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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昆聽到“箜”聲，幾乎同時從迷惘中逃脫，也看到了雕紋旋出流光。但是他不清楚這是湮骨冰束，反應慢了沈成一步，被沈成擋到身前，沒看見冰束射中沈成。

    但是沈成的木簪放出冰盾、冰盾又瞬間消失，他在後麵都收入了眼裏，也就不難猜出：雪花發動了攻擊，而沈成以冰盾護住了二人。

    金昆架著小木盾，搶到沈成身旁，這才明白沈成為什麽驚咦——雪花不見了。

    二人想不通所以然，便仔細檢查祭壇。

    沈成得到鐵鬆客多年的教導，在機關消息上很有心得，除了感覺祭壇材料十分古怪、非石非金、自己居然叫不上名字外，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

    不久後，沈成注意到附近的一塊冰岩。

    那冰岩形狀不是柱形，與洞天裏的其它冰筍都不一樣。

    隱約地可以看到，裏麵有許多微藍光團，密密麻麻的，似乎都是冰晶，而且大小如同棗果，居然都是一品冰晶！

    “這難道是王階冰脈？！”沈成心想。

    他以前隻在書裏見過礦脈圖樣，與記憶比對後，又覺得這冰岩不太像是礦脈。

    “那是？”沈成仔細分辨後，發現在那些冰晶棗中間，夾雜著幾枚冰晶，尺寸都明顯超過了八分！

    “冰晶卵？！”沈成忍不住大叫道。

    沈成曾聽師父提過，無論什麽屬性的晶卵，都是絕世珍材。在點晶門記載中，數代前，門中曾擁有一枚“生冰卵”，隻是為什麽沒有傳下來，鐵鬆客查遍了前輩劄記，也查不到原因。

    至於西寒國，隔三差五的與東寒國血戰，正是為了搶奪永冰山的冰材。以鐵鬆客所知，兩國手中也都不趁冰晶卵。可想而知，一旦西寒擁有這批靈資，將增加無以倫比的優勢！甚至於，局勢會立即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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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已經無法表達沈成的心情。

    此時此刻，此地此境，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冰晶卵，竟然近在咫尺，還不止一顆！

    更別說，這塊冰岩相當大，誰敢說裏麵會不會有更多的冰晶卵？

    這些絕世珍寶，哪怕隻是一半，那也是無法估量之重，沈成簡直想插翅飛回永冬，趕緊請師父前來主持。

    “如果獻給父王呢？”沈成又想著，“我為國家立下大功，父王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好好誇獎我一番？！”

    寶物還沒入手，沈成就浮想聯翩起來。

    可惜緊接著，他感到後腦劇痛、昏甜穴又被人下了禁製。

    暈倒前，沈成失落到了極點：“我真是糊塗！怎麽又把後背賣給他了？”

    “此地再無別人，不是他暗算我，還能是誰？”

    “我大聲叫出‘冰晶卵’，沒能做到秘而不密，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