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古地怪聞,故老奇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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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副把總果真跑去看祭壇,過了會兒,回來道:“鄭頭兒說的說錯,那祭壇下麵,還真有條甬道。”

    “那是當然,我親眼見過的,我家老太爺再三叮囑,絕對不能下去,否則有去無回。”鄭把總更加得意,找塊石頭坐下,講起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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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在西寒建國前,冰祖遺廟就已經蕭條了。

    隨著乾陽殿勢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人改信上陽神,這裏也就變成了一片荒地。

    坐望城寸土寸金,中央這麽大片土地,就這麽荒著,任誰看了都覺得可惜,被抹平征用本來是遲早的事。

    但是西寒國以冰術立國,尤其是北部一年四季中,有近半都是雪季,還是有不少人信仰冰祖。因此,這裏雖然蕭條了,仍然會有人前來祭拜,或者是憑吊古跡。

    曆任守備,有的對神靈心存敬畏,有的被長者勸阻,也就始終沒打這裏的主意。

    直到有那麽一日,此地有人口失蹤,官府接到報案,派捕頭調查後,生了一場風波。

    失蹤者原來不是遊客,而是乾陽殿的極忠信徒,前來打砸冰祖遺廟,沒想到一石頭下去,將祭壇底砸出個窟窿,露出一條暗道。

    有特別大膽的便爬下去,結果再也沒出來。

    捕頭便派手下進洞找人。

    捕頭用長索吊住手下,慢慢向下放,不料放到中途,卻突然吃空,再拉上來時,就隻剩下繩索,人已經沒了。

    那繩頭既不像割斷的,也不像扯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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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裏,劉副把總卻有些不信了。

    兩人中鄭把總雖然是正職,但平常養尊處優,出差辦案都是劉副把總在扛力。劉副把總習慣了查究疑點,忍不住問:“不割、不扯,好端端的繩子怎麽會斷掉?”

    鄭把總笑道:“邪門就邪門在這裏了,那繩頭倒像是朽斷的!”

    “朽斷?”劉副把總奇道:“那捕頭真夠蠢的,怎麽找條舊繩子來綁人!”

    鄭把總搖搖頭:“要真是舊繩子,也就不算邪門了。那捕頭放人下去前,倒也檢查過繩索,半新的鐵藤麻繩,結實著呢。”

    “啊?”劉副把總道:“既然這樣,怎麽就朽斷了,果真邪門!這又是什麽緣故?”

    半新的鐵藤麻繩為什麽會朽斷,鄭把總也解釋不了,便避開這問題,繼續講道:“那捕頭見事不妙,趕緊報上去,宣撫衛、安撫司,一層層地報到了守備耳中。那守備卻是個狠角色,接連派了四品、三品高手進洞,連繩子也不綁,嘖嘖嘖……”

    劉副把總問怎麽了。

    鄭把總道:“當然是一個個泥牛入水,一去不返了。”

    劉副把總吸了口涼氣,回頭看向夜色下的遺廟,就有些不自在起來,生怕黑暗中突然躥出什麽東西,會把他給拖進去。

    鄭把總看到他這樣子,揶揄幾句後,繼續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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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守備折損了部下,也無計可施了,一麵派人上報總督,一麵圍了遺跡,又立了警示,勸遊客不要前來,更不可進洞探奇。

    誰知沒兩日,圍欄和警示都不見了,也查不出是誰幹的。

    幾次三番後,守備就想著這麽大片土地閑著,怪可惜的,幹脆扒平了蓋成府衙,順便把甬洞監管起來。

    不料才動了幾日土,老天就降起了暴雪,而且稀奇的是,坡下一切如常,坡上眨眼就成了冰天雪地,沒來得及跑的匠人都被凍在了裏麵。

    守備連忙派出手下,進去破冰救人,結果進一個、凍一個,進兩個、凍一雙……

    “真的假的?!”劉副把總若有所思:“難不成,是冰祖被驚動,發怒顯靈了?”

    “誰說得準呢!”鄭把總道:“那守備也是這樣想,趕緊叫人準備祭品,自己叩拜請罪。你說玄乎不,登時冰雪全無,就連那些被凍住的,也都活下來了,沒一個折損!”

    劉副把總聽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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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成卻心想:這鄭把總武藝不知道如何,倒是個講故事的好手,不過麽,此地要真是這麽神驗,隻怕人人都要趕來祭拜冰祖了,又怎會等閑見不到半個人?

    劉副把總到底是整日辦案的,有些腦子,很快也覺察出不對,笑道:“鄭頭兒這樣說,我倒不信了。我知道,鄭頭兒家裏是坐望城數一數二的大族,說到見識,我是拍馬也趕不上的。隻是你這個牛皮、嗯……恐怕稍微吹過了頭。”

    “怎麽?”

    劉副把總說出自己疑問,與沈成想的差不多。

    “嘿,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鄭把總似乎很愛賣關子,得意道:“我後來也覺得不對,這樣問過我家老太爺,你猜他老人家怎麽說的?”

    “我可猜不出。他老人家怎麽說?”

    “我家老太爺呀,什麽都沒說,”鄭把總用手指了指頭頂,“他隻是這樣來了一下子。”

    沈成和劉副把總都明白了——和乾陽殿有關。

    鄭把總便繼續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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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不但永冬京,就連乾陽殿也派來了大人物,似乎也沒能調查出什麽結果。

    再後來,就有流言傳起來,說這裏有暗族魔頭殘留的邪氣。老百姓對魔頭怕到了骨子裏,也就沒誰敢來了。還敢來的,多半是知道一點內情的。

    其實暗地裏,每年的煮冰節那日,曆任坐望城守備都要會同乾陽殿神官,到這裏吊入活牲,檢查甬道。

    據說多少年來,每次放下去,結果都是隻剩下空索。

    劉副把總道:“原來如此,那我可要在心中好好拜拜。”說著,還真閉上了眼睛。

    “哈哈,”鄭把總大笑起來,又突然打住——他才想起來,自家老太爺叮囑過,他是長孫才能聽到這件秘辛,一定要守口如瓶,結果他卻一簍子都抖了出去。

    鄭把總暗罵自己魯莽,訕訕道:“到底是不是冰祖護佑,也沒誰能說得清。總之,不在此地動土,不進入那條甬道,就不會有事。”

    兩人又繼續聊些別的,坐等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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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陣子,幾名兵衛陸續回報:沒什麽發現。

    又過了陣子,驅獒的兵衛也回來了,說賊人很狡猾,靈獒跟到暗溝就失了方向,隻好回來複命。

    沈成聽得發愁,心想:我又該從何找起呢?

    就在這時,靈獒不知發現了什麽,對著一根石柱狂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