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在一片烏雲的強壓下，顯得格外萎靡不振。

    “少爺，看這天，是要下雨了。”

    南鋒望著天空，陰沉沉，這還用說嗎。其實南鋒的意思是，下雨了就不用訓練了。

    “好，終於下雨了。”方玨有些興奮。

    他等的就是下雨，雨天訓練才更有效果。

    轟隆隆，幾聲巨響，天空突然暗了許多。烏雲壓頂，暴雨將至。

    “擂鼓集合。”

    方玨將士兵們集合在一起，並沒有解散的意思，而且發給每個百夫長一個命令，誰的一百人先到達對麵山頂，誰就是第一名。沒有獎賞，隻為證明。

    帳外暴雨如注，雷電交加，所有士兵早已離營。帳內燈火搖曳，方玨繼續畫著一些草圖，這次他沒有研究什麽新鮮玩意兒做武器，而是畫著一些派兵布陣的圖形。冷兵器時代，鐵血肉搏才是主要方式，先進的裝備隻能說錦上添花，降低士兵死亡率而已。陣法因地製宜，並不是每一種陣法都適用於任何地方。

    大概一個時辰，所有的士兵都回來了。十個百夫長都過來稟報，這次依然是零零壹帶領百人得了第一。有些士兵因為雨大路滑不小心受傷，不過都是小傷，不影響繼續訓練。

    方玨把剛才自己的圖紙給每個百夫長解釋一番，直到每個人都聽懂了，方玨才出營帳，親自看看百夫長如何帶動士兵變換隊形。

    依然是盾牌陣，卻不同以往。方玨的盾牌陣，不僅是防守，而是衝鋒。每十一人一小隊，排成人字形，一百人九個小隊，排成大的人字形，有一種候鳥歸巢的感覺。待衝鋒到一定距離，人字形又變成橫一字形，這就是防守陣型，前後兩排，分別防護前後弩箭攻擊。這時後隊陸續跟上，形成更大的防護陣型，前隊又繼續衝擊，每一步穩紮穩打，形成一道會移動的防護牆。前隊衝擊，後隊防護，後隊衝擊，前隊防護，後隊衝擊的形狀呈現豎一字形，這樣就能避免後方遭受弩箭攻擊的死亡率。

    “少爺，這是什麽陣法？”

    “箭鋒陣。”

    “箭鋒陣！…”

    方玨隻是笑一笑，這個陣法隻是推進，並沒有多大攻擊性，怎麽能像箭鋒一樣呢，若是用作突圍那是再好不過了。如果每個隊列加上一些具有攻擊性的弓弩，那就完美了，天朝的勁弩都比較大型，不太適合迅速移動作戰的部隊。方玨所以才根據勁弩改造了一種小型弓弩，可單人單手發射的弓弩，材料也由容易折斷的木質材料，改成高純度的鐵質材料。

    雨一直下，沒有停歇的意思，方玨並沒有讓士兵們歇息片刻的意思。若這就是戰場，誰能更好的適應這樣的環境，誰就能掌握戰爭的主動權。士兵們似乎明白了主將的意思，每個人都堅持著，不敢有鬆懈之心。

    雨幕中，一個身影，在另一個人的到來下，顯得清晰了起來。

    “公子，雨這麽大，還是進營帳吧。”

    姚七將兩個盾牌高高舉起，蓋在楚留雲頭頂。

    楚留雲沒有回話，隻是望著方玨軍營這邊，他有些看不清方玨演練的陣型，卻能感受到一種不屈不撓的氣勢。

    快十天了，楚留雲看著自己的軍隊進步有些緩慢，真不敢想象再過二十天，又能有多大進步。此刻看著方玨冒雨訓練新軍，他一向看不上方玨，此刻卻有些緊迫感，方玨尚能如此，我為何不能。

    楚留雲一把推開姚七，姚七因為長時間舉著盾牌，手早已覺得有些吃力。手中的盾牌跌落在地，聲音完全被雨聲掩蓋。

    “擊鼓集合。”

    “公子你說什麽？”

    姚七倒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看見楚留雲嘴巴張口說著什麽，卻奈何聽不清。於是走上前，才聽清楚。

    “叫他們集合。”

    姚七有些不解，這麽大的雨還怎麽訓練，方玨胡來，為何自家公子也這般。不冷靜，太不冷靜了。這樣很容易淋壞士兵們的行為，聰明的將軍都不會這麽做的。

    咚咚咚…

    楚留雲軍營的集結鼓聲想起，雨聲很大，聽著有些隱約。士兵們還以為是方玨軍營又傳來集合命令，不禁互相談笑，根本沒在意外麵的鼓聲。

    姚七擂鼓好一陣，都不見士兵們出來，離得較近的幾個營帳，覺得有些蹊蹺，於是探出頭來看看怎麽回事，才發現是自家營地有人擂鼓集合。

    “這麽大的雨，誰這麽無聊。”

    “莫非將軍在訓練擂鼓兵吧。”

    “管他的，除了對麵的方校尉，誰會這麽白癡，這麽大雨還訓練。”

    幾個探頭的士兵，觀察了一陣，卻不見其他營帳有人出來，於是又將頭縮了回去。

    擂鼓集合，居然一個人都沒出來，楚留雲感到深深的失敗，若是有敵人突然襲營，那將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啊。楚留雲不僅感覺身涼，而且心也開始涼得發慌，方玨算是給他上了一課。

    “走開。”

    楚留雲奪過姚七手中的擂鼓棒，親自擂鼓，盡管力氣之大，鼓聲卻絲毫沒有變大許多，而且漸漸隱沒於雨聲之中。

    哢嚓…

    楚留雲手中的擂鼓棒居然被砸斷了，於是拿起一根長槍，將其折斷，然後繼續擊鼓。

    “都給我出來，你們耳聾了，沒聽見擊鼓集合嗎？”

    姚七挨個營帳去訓斥士兵們，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家將軍在擂鼓集合，老忙翻身爬起。

    一百多營帳，其餘士兵挨個傳達。士兵們匆忙趕到帥台前，才相信是楚留雲親自擂鼓。

    砰…

    楚留雲居然將鼓給敲破了，士兵們都有些吃驚得望著。

    雨漸漸聽著，楚留雲軍營的士兵們才終於聚齊。雨都停了，現在練有何意義，楚留雲不禁啞然失笑。

    將軍這是怎麽了，下著雨呢，居然叫我們出來，出來了卻不發布命令，而且一個人發笑。

    咚咚咚…

    從方玨營地傳來一陣集合的鼓聲。這方校尉才是瘋子，下著大雨叫士兵訓練，現在雨停了，居然擂鼓收兵。

    方玨對這次訓練很滿意，讓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先各自回營帳休息，待吃過飯後，繼續訓練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