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隨虛梅來到奎木堂，無空見這裏並無道童在，便主動去煮水烹茶。

    寒暄了幾句，虛梅問長孫無相：“陰陽界傳聞道友已經離開麟山書院，不知是否屬實？”

    長孫無相笑道：“真人這不是都看見了嘛，我已是天師的屬下。真人一定很好奇，我為何要這麽做？”

    “請道友明示。”

    “真人一定聽說過這句話：三界如枰，蒼生如棋；天人博戲，孰可奈何？麟山書院早已不是從前的麟山書院，陰陽界也暗流湧動。三界很快就會出現大動蕩，這些都是天神們在做重新劃分勢力的遊戲。要想徹底改變這種宿命，隻能推翻天界。唯一能率領三界對抗天界的，就是天師。”

    如果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被當做瘋子。可這話從長孫無相口中說出來，誰都得認真掂量掂量。

    “貧道並不否認天師的能力和天賦，可你我都知道他現在已經魔化。就算推翻天界，又怎麽保證比現在的狀況更好呢？參照人間的曆史：改朝換代未必有更好的結果，反而白白葬送無數生命。”

    “虛梅真人，此言謬矣！”

    我高聲駁斥：“維持現狀，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無生門已經對仙家洞天下手，東嶽神府也對冥界和陰陽界加緊滲透，還有shā shǒu組織天劍十三也伺機作亂。等他們掃蕩完別的勢力，就會來對付龍淵道觀。你們想獨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向淳月起身抱拳：“真人是智者，一定會看得更通透。天師雖然是大魔神，卻比躲在幕後的那些天神要光明磊落的多。天神隻對抗強梁，從不欺負弱小，更不會為了利益犧牲自己的手下。”

    我見虛梅似有感觸，便趁機拋出來意：“我們想和龍淵道觀結盟，共同對付天神的鷹犬；穩定三界。”

    虛梅沉默良久，直到無空奉上清茶，他才開口說：“你們說的固然有道理，但龍淵道觀從開山之始，祖師龍聖祖師便定下規矩：不得參與外界紛爭、不與外派結盟。所以——幾位還是請用茶吧。稍後貧道還要入定修行，就不送你們了。”

    他婉言拒絕，讓我怒火中燒。然而，此時的憤怒隻能適得其反。我強壓著怒火，喝了一杯茶才起身告辭。

    離開奎木堂，我們一路沉默的走到大瀑布前。看著仿佛從天空憤怒傾瀉而下的瀑布，我恨不得它能把龍淵之境淹沒。

    這時候，熟悉的殺氣再次出現；青鋒、青刃踏著飛劍懸停在大瀑布前。

    青鋒飛落到岸上，長劍一指：“長孫無相，離開之前，把劍留下！”

    “不是說好了嗎？這次讓我來，下次遇到名劍客讓你來。”青刃陰沉著臉，語氣頗為不滿。

    “不必爭了，你們一起下去吧。”

    長孫無相做了個劍訣：大瀑布中的一股激流，突然化成一把巨大無匹的水劍刺了下來。上百噸重的水全部砸在青鋒、青刃身上，把他們撞進了無底的深淵。

    “他們死了嗎？”向淳月焦急的問。

    我們現在這種狀況，實在不能再為自己樹立一個強敵了。

    “他們死不了，我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長孫無相話音剛落，青鋒、青刃從深淵中飛了出來。他們的頭發也散了，衣服也沒了；樣子十分狼狽。

    “長孫無相，你太卑鄙了，竟然用瀑布偷襲我們！玩水誰不會？”

    青鋒長劍一揮，無數道水流化成飛劍，從大瀑布中飛向長孫無相。

    長孫無相手指一動，水劍瞬間蒸發，形成了一道絢麗的彩虹。與此同時，青鋒的長劍不受控製的反轉過來，向他咽喉閃電般刺去。

    青鋒大喝一聲，長劍竟然生生停在咽喉一寸處；接著一截截的斷裂，很快隻剩下一個劍柄。隨後，劍柄也在他手中化成了碎片。

    在此過程中，青刃隻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既不幫青鋒解圍，也不向長孫無相進攻。此人雖然無禮，卻不失大劍師的本色。

    青鋒抱拳道：“劍無相果然厲害！這次我輸了，十年後此地再戰。”

    長孫無相平靜的說：“好，我答應你。你若能改掉心浮氣躁的毛病，十年後或許有機會不敗。隻是可惜了一把好劍。”

    他又轉向青刃：“你要試一試嗎？”

    “劍無相雖然厲害，我卻看出了其中的破綻；而且這破綻是先天缺陷，不可彌補。不過現在我還破不了，十年後我定能勝你。”

    長孫無相眉頭一挑，“你既看出，就不該說出；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麽？”

    青刃自信的說：“你不會。因為你一定很想知道，十年後我會用什麽方法來破劍無相？”

    “哈哈哈——”長孫無相仰頭大笑，“你二人倒是很有意思。為了便於你們破劍無相，我把劍無相的劍訣告訴你們。”

    說完，長孫無相竟然把三十六式劍訣逐一解說了一遍。

    不光是我和向淳月愣住了，青鋒和青刃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長、長孫劍仙，你這是做什麽？”青鋒變得結結巴巴。

    青刃突然單膝跪地，抱拳說：“您既然傳授我兄弟‘劍無相’，就是我們的授業師父。請師父受我一拜！”

    青鋒也在旁邊跪倒：“十年之約雖不能變，但隻要您不讓我們做違背龍淵道觀的事，其它讓我們做什麽都行。”

    “起來吧。十年後隻要我不死，一定會來赴約。”

    青鋒和青刃站起來後，互相對視了片刻；青刃問：“劍仙此行，似乎有什麽事並未如願？”

    “我們這次來，是打算與龍淵道觀結盟的。不知你們龍聖祖師當初立下規矩，不與外派結盟。”

    青鋒說：“龍聖祖師的確立下這樣的門規。要想和龍淵道觀結盟，隻能得到龍聖祖師的允許。”

    我連忙追問：“哪裏能找到龍聖祖師？”

    “這——我師妹薑青月對龍淵道觀的曆史了解的最多，我這就請她來。”

    青鋒順手抓住一隻蜻蜓，在蜻蜓身上畫了一道合炁符；一鬆手，蜻蜓便向我奶奶住的井廬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