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連忙止住了腳步，我和孫寶才見狀也趕緊停了下來。

    狄翁旁若無人的擲了幾十把骰子，最後才翻開牌九，看了看點數；臉色露出喜憂參半的表情。

    “狄翁可是在測算小六子的命運？”

    狄翁點點頭，站起身來。

    “那麽——情況如何？”

    “命運飄搖，前途凶險；但一直有貴人在護佑著他的命運。隻因有幾位法力深不可測的高人參與這件事，最終結局，我始終算不出來。”

    狄翁說著已經走到孤雲身旁，拉起他的左手：“煙十三，你終於肯出山了？”

    我這才明白：“平地生煙，十三重天”，說的原來是指孤雲在帝光會中的身份。

    “狄翁，你也知道我和小六子的感情。要不是小六子，我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這老而彌堅的錚錚鐵漢，說到最後一句時眼圈都紅了。

    “六郎一案如果沒有翻盤的鐵證，隻能去劫雷霆天牢了。好在我布下的眾多耳目，已經打探出一些線索。”

    說著，狄翁看了孫寶才一眼。

    我連忙說：“狄翁，他是我的生死兄弟、也是孤雲道長的故交之子，絕對可靠。”

    孤雲接話說：“他叫孫寶才，是烽十二唯一的兒子。烽十二做了清風觀觀主之後，被逆徒蔣寶鈞毒殺。

    “唉！”他歎口氣，“正所謂人走茶涼！昨日我才知道：烽十二死了，帝光會竟無人過問。還是石公子殺了蔣寶鈞，為烽十二報的仇。”

    我和孫寶才都楞住了，沒想到清風觀掌教居然也曾經是帝光會的人。

    “你錯了，是有人要扶植蔣寶鈞上位——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狄翁拍了拍孫寶才的肩膀，“你爹古道熱腸，但容易輕信他人——這一點你要引以為戒。”

    接著他話鋒一轉，“昨天，我的耳目無意中在客棧裏聽到一件事：一個月前，南城有個叫‘老鱉’的混子。在金帶河中釣魚時候，現河底隱約有一群牛頭人身的披甲兵將，一晃兒就不見了。”

    “老鱉認為見到了地府的陰兵，跑回去和常混在一起的哥們兒吹噓了一通。結果當天晚上，老鱉和那群混混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此事很快被中州府衙壓了下來，屍體被全部銷毀；就如同從來沒生過一樣。”

    孫寶才忍不住笑道：“人都死光了，老鱉看到陰兵這件事又是誰傳出來的？”

    這個疑點明顯的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狄翁這等厲害的人物怎能看不出來？接下來他一定會繼續解釋——孫寶才真是多次一問。

    狄翁並沒有慍色，繼續說道：“我的耳目當即就把聊天的那兩個人製住，關進密室盤問。結果現，其中一人就是‘老鱉’！”

    這事就稀奇了！我們都豎起了耳朵，聽狄翁的下文。

    “我的耳目一審才知：原來，那群混混都是被一種冰針刺入心髒而死。隨後冰針很快化去，不留任何痕跡。但‘老鱉’的內髒卻於常人不同，生的是左右相反。因此他隻是受了內傷，昏迷過去。”

    “‘老鱉’在焚屍之前醒來，趁夜色逃走。負責焚屍的雜役怕擔責任，也並沒有上報此事。‘老鱉’一來嘴上沒把門兒的，二來也不忍讓哥們兒們死的不明不明；才忍不住談起了這件事。”

    聽狄翁說完，我問：“這件事和沈探一案的關聯在哪裏？”

    狄翁從案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鋪在桌上，上麵畫著帶著牛角頭盔、身穿黑皮甲、手拿長刀的兵士。

    他的頭盔尤其特別，是連著麵具的一體式；看起來就像是地獄裏的鬼卒牛頭。黑皮甲上則畫著複雜的符紋，我看出：其中一種居然是用來控製僵屍的！

    “這是我的人按照‘老鱉’的供述畫出來的。石公子，你能看出什麽名堂？”

    “莫非，‘老鱉’看到在河底行走的鬼兵其實是一隊僵屍戰士？”

    狄翁讚許的點點頭，“不錯。更準確的說：這是南嶺國獨有的僵屍軍團。在一個月前，南嶺國的僵屍軍團就已經秘密潛入了中州城內；我相信這背後的主謀，和陷害六郎的是同一個人。其最終目標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

    “我明白了！那個主謀想要幹掉皇上，必須先要剪出皇上的左膀右臂。狄翁，那個主謀是否就是‘九爺’？”

    “除了他，我還沒有想有第二個人能做出這些。”

    “九爺到底是什麽人物？”

    狄翁搖搖頭，“從先帝在位時，帝光會和我就開始調查九爺；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頭緒。玉清真人甚至懷疑，九爺就大傲國的開國國師鐵蒼生。鐵蒼生就是南嶺人氏，可以說是創建僵屍軍團的鼻祖。”

    “這麽說：隻要找到僵屍軍團，就能讓皇上相信這一係列的陰謀？”

    “石公子果然厲害。這正是老夫眼下正在做的第一要事。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會有消息傳來。”

    孤雲開口說道：“其實這次來，石公子還有一個計劃：治好七公主的病，也能洗刷沈探的不白之冤。”

    “現在對七公主的保護，和對皇上同樣嚴密。而且治病不比別的，誰能讓一個從天牢跑出去的人給七公主治病？隻有先洗刷冤情，才能給七公主治病。”

    想想看，狄翁說的很有道理。他既然已經另有計劃，我們隻能等著進展······

    晚上，我們被安排在廣福客棧的天字號客房：裏麵有三間臥房，中間是客廳。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整個銀桂坊都是狄翁的地盤。銀桂坊下麵就是大傲國的地宮。所以，這裏地上地下都是地下龍王的領地，連皇上都無權過問。

    夜深之後，桃娘忽然來訪；請我們馬上去見狄翁。從她的表情來看，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賭坊的豪華包間內氣氛嚴肅。狄翁神情凝重，那張花梨木的賭桌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顯然是他一怒之下拍碎的。

    “老夫失算了！敵人比我想象的更厲害。我派出去的三百耳目，竟全軍覆沒！要知道：他們都是百裏挑一的密探。”

    狄翁不愧是地下龍王，神情馬上恢複了從容和鎮定。

    “現在，我們商量石公子的計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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