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行狂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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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邁進了那片黑乎乎的林地,邊遙忍不住輕輕噓了一口,隻走了半裏遠的路,他一共摔了七次。
等邊遙進入樹林之後,夜屍子在石頭上盤膝坐下,緩緩閉上了雙眼。一股無形之力從他體內散發出來,朝著島上的林地快速包裹而去,夜屍子釋放出了自己的夢域。
林地內比外麵還要暗上不少,抬頭隱約可以望見樹頂閃過微弱的星光。邊遙扶住一棵樹,閉上眼睛稍停了片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適應了裏麵的黑暗,依稀可以辨別出樹身和林內的大致情形。
“這種程度的黑比起我的那個夢境可差遠了,就是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臭老鬼也不肯告訴我。”邊遙心中胡亂猜想著,開始緩緩前行。
“噗通~”
“媽的~什麽破地方!”邊遙張口低罵起來。話音剛落,卻聽到遠處似乎傳來了幾聲啼叫,等他屏息再凝聽的時候,耳旁隻剩下蟲鳴聲。
“死老鬼肯定在喝酒。”邊遙想到這兒,腳下用力一蹬,躍上旁邊一棵高樹。
身形移動至樹頂,邊遙抬眼環視四周,但見黑壓壓起伏一片,整座湖島幾乎全被林木覆蓋著,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嘩嘩~”突然間,不遠處發出了枝葉撥動的響聲,聽聲音正快速地向自己逼近。
“這麽快就來了!”邊遙心中一驚,探手摸了摸腰間那把冰冷的短刀,快速下了樹。
“滋~”邊遙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好及時扶住了樹身。
就在這時,一道急影自不遠處的樹梢上驟然間朝他撲來。
在那道身影即將欺近身後之時,邊遙似乎感應到了危機,猛然矮身側腿踢向旁邊的大樹,身體順勢斜躥出去。
突襲而來的身影撲了一個空,穩穩地落在邊遙方才所站的地方。
“嘭~”邊遙踩在綠苔上麵,沒能刹住腳步,撞在了一棵樹上。還未等他站穩身形,剛才的那道身影又撲到了他的身後,並揮出長長的手臂拍向邊遙。
情急之下,邊遙再次矮身踹樹,使用相同的方法躲避過攻擊,結果身體又一次硬生生地撞在了樹上。而原地卻是傳出一聲震響!黑暗中,邊遙扭頭瞥了一眼,那棵五六丈高的樹似乎晃動了幾下。
“再逼我,老子就殺了你!”邊遙張口急聲罵道。驚怒之中,那尚顯稚嫩的聲音喊出“老子”兩個字,叫人聽著覺得十分好笑。
“嘿嘿……”一塊高石上麵,端坐不動的夜屍子忽然發出一陣怪笑。
對於邊遙兩次避開自己的攻擊,那身影似乎感到十分惱怒。愣在那兒發出了幾聲哼哼,身影猛然躍起,又一次撲向邊遙。
寒光一閃!林中發出幾聲悲啼,悠長的聲音傳出很遠。
“讓你逼我!嗬嗬~嗬嗬嗬……”
邊遙從地上緩緩爬站起來,呆立在那兒,口中竟發出一連竄的傻笑。但是很快,他似乎被什麽推了一下,身體猛然一顫,感受到刀身泛散出的冰森寒意,隨即又清醒過來。
邊遙咽了一口唾液,握緊了手中的冰魄刀,警惕地望著那個倒地不動的身影,慢慢走了過去。
“咦~!長的像人的猴子?”邊遙掏出夜光石,蹲下後仔細看了幾眼,方才確認地上躺著的不是人。輕輕噓出一口氣,邊遙剛要站起身,卻滯住了身形,凝神細聽。
“是鳴啼聲!有三四處?不對!七八處?……不止~”
聲音越來越近了!
“不好!”邊遙心中大驚,邁步剛要跑又停住了。
“地麵上遍布著綠苔,行走都得小心,更別說奔跑了。可是不走的話,一旦被那些趕到的‘瘋猴子’圍攻,到時自己肯定會死!”想到這兒,邊遙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慌急中,邊遙不住地轉頭環視起四周,全是樹木。
“對!上樹~”邊遙縱身就躍上了樹梢,側耳辨出一個沒有啼叫聲的方向,身體急射了出去。
在樹木枝梢上踏步穿行,邊遙不停地撥打著前方的枝葉,想要在黑暗中快速急行,光靠視覺是肯定不行的。從夢遊者後期開始,夢修者就初步擁有了感應的能力,並且這種能力會隨著境界的提高不斷得到提升。如今,憑借著感覺,每次遇到橫阻在麵前的粗枝時,邊遙都能夠順利而又及時地閃避過去。
“這種外形與相貌近似於人的東西叫做‘夜行狂猿’,並非你所認為‘猴子’。它們隻在夜間活動,性情暴躁,任何外來者都會被它們視為侵犯者,並列入攻擊對象。你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它們很聰明,你已成為它們圍獵的對象。最好不要停下來,那樣很容易被包圍。雖然單隻並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威脅,但若被群攻的話,你必死無疑!最後提醒你一點,每遇到一隻都要盡快殺了它,夜行狂猿會發出啼叫聲,附近的同類聽到後就會毫不猶豫地趕過來。”就在邊遙奔逃的途中,夜屍子的聲音適時地在他腦中響起。
就這樣,邊遙不停地改變方向,躍行了大約兩柱香的時間,那些鳴啼聲終於從他的耳旁消失了。不過,他依舊沒敢停下,隻是稍微放緩了速度。
就在邊遙的雙腳剛剛落在一根粗木枝上,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地從樹幹的側背麵忽閃而出,正是夜行狂猿。
“嘭~”邊遙被一掌拍中,身體斜飛出去,並撞在附近的樹上。
雖然在刹那間,自己受力後順勢斜飛出去,但是拍在胸口的那一掌還是將他震的不輕。
邊遙忍痛抓住一根樹枝,延緩了自己墜落的速度。
“汪~!”就在他墜落的時候,一隻大黑狗憑空出現。
邊遙清楚地明白,所受的傷將會影響到自己的速度和能力,為了給自己爭取喘息調整的時間,他在撞樹的那一瞬使出了“虛夢幻影”。
果然,夜行狂猿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啼後,猛然撲向半空中的大黑狗,一掌拍過它的身體。
“笨蛋~那是摸不著的!”邊遙輕揉了幾下胸口,也不顧陣陣隱痛,再次躍上枝頭,望向泛著愣的夜行狂猿,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汪~”又是一隻大黑狗憑空出現,並朝狂猿撲去。
見此,夜行狂猿怒叫了一聲,從樹端躍起,與迎麵而來的大黑狗對撲過去。
在與大黑狗相觸之時,夜行狂猿再次現出疑惑,露出短暫的迷茫。
寒意乍現,冷芒忽閃!
邊遙的身體在狂猿的背後一躥而過,帶出一聲慘啼。
這隻夜行狂猿已經發出過啼叫聲,明顯是向同類通報情況,附近周圍的夜行狂猿不久就會全部趕至。所以,在解決了這隻夜行狂猿後,邊遙未作任何停留,縱身躍起,急忙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可是,僅僅半炷香後,邊遙就再次停了下來。
雖然自己躲過了一掌偷襲,但是,緊隨著從那些樹後麵冒出的一個個身影告訴邊遙,他已無路可逃!
邊遙背部緊貼著樹幹,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危機!
那些現出身形的夜行狂猿並沒有急著攻向邊遙,而是相互發出啼叫,似乎在商討著什麽。
雖然聽不懂它們的意思,但是邊遙暗自猜測,它們應該是商量怎麽殺死自己,或者由誰來殺自己,反正都是一些圍繞著殺自己的話題。在這期間,邊遙大概數點了一下,將自己圍困住的夜行狂猿加起來大約有十三隻,而且這個數目應該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加。
“不能等了!越拖越沒有活命的希望。還是早點動手,再趁亂找準一個方向突圍出去。”想到這兒,邊遙深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低聲說道:“靠你了!夢果子~”
“汪~”“汪~”“汪~”
眨眼之間,一隻緊接一隻的大黑狗憑空現身,並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撲去。
陡然發生這種情形,那些夜行狂猿頓時一起發出了異常的啼叫,並先後躍起撲向那些大黑狗。
邊遙趁這時,快速地沿著樹幹悄悄滑落到地麵上。身體一翻,竟然倒立起來用雙臂撐著快速移動。脫離了夜行狂猿的包圍圈,邊遙在一棵小樹旁停下來,騰身翻躍再次上了樹,認準一個方向狂躥出去。
然而,夜行狂猿天生就是在黑暗中行動的物種,邊遙的動作怎麽可能逃得過它們的視線,他的身後響起了混雜狂亂的啼叫聲。
邊遙剛剛躥出半裏遠,就被前方陡然冒出的一道身影給突襲了。他的左臂被重重拍了一掌,身體飛起摔落在地麵。邊遙在地上翻滾著發出痛苦的叫喊,他的臂骨被打斷了!。
那隻突襲得手的狂猿也落到了地上,直奔邊遙而去,轉眼間就到了他的身前,伸出長長的手臂拍向邊遙的頭部。
寒芒閃過,狂猿發出慘烈地啼叫聲!
適才一刹間,邊遙忍著劇痛揮出一刀,夜行狂猿拍過來的那隻手掌被削斷了。緊接著邊遙身體在地上一轉,抬腳急速踢向狂猿的後腿。夜行狂猿受擊後摔倒,邊遙忍痛一躍而起撲上去,冰魄刀的寒意從夜行狂猿的頸脖處疾劃而過。
邊遙搖搖晃晃地爬站起來,此時,斷了一隻手臂的他,已被趕至的群猿再次圍困住。這一次,暴跳狂怒的夜行狂猿沒有再給他機會,先後躍起撲向了邊遙!
邊遙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呆呆地站立在那兒,眼神無力地望著撲到自己近前的群猿。
“真的要死了~”他的心中這樣想道。
“噗通~”“噗通~”“噗通”
所有撲向邊遙的夜行狂猿猶如凍僵一般,突然之間全部摔落到了地上。
“唉~這麽快就被困住,不行不行!”夜屍子那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邊遙身前。
望了一眼夜屍子的背影,邊遙捂著手臂低下頭沒有吭聲。
“難得沒有和我頂嘴,把手拿開。”夜屍子轉過身笑著說道,隨後走到邊遙近前,伸出右掌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要不要喝?”夜屍子的左手忽然掏出了酒葫蘆。
邊遙也不吱聲,一把抓過葫蘆就仰頭猛灌了幾口。
一刻之後,邊遙的斷臂已經恢複完好,胸口的震傷也不再發出隱痛。吃下了幾枚靈果,邊遙再次躍入林中,繼續他的逃命修行。
夜屍子升到空中後,那些倒地不動的夜行狂猿,身體也再次恢複了行動自由,嘰喳一番後,分散開去。
直到東方出現一絲明亮,邊遙才精疲力竭地跟在夜屍子身後出了樹林。這一夜,他一共被群猿圍困住三次,也被夜屍子救治了三次,一共殺死了十三隻夜行狂猿。
夜屍子讓他與這些速度既快,攻擊性又強的異獸進行對戰,為的就是鍛煉邊遙對危險事物的感知能力;在陷入生死絕境之時的應對能力;還有在瞬間做出最佳判斷的能力。雖然這些潛在的能力是每個人都具有的,但是潛能畢竟是隱藏著的,需要將它激發出來才行。
在湖島的西北角,有一座小山丘,長滿了花草卻沒有有一棵樹。夜屍子帶著邊遙來到丘頂,兩人坐了下來吃了一些靈果。
“就在這歇著吧,天黑之前就在這裏。你的那個夢境雖然與別人不同,但照目前來看,它對你卻有著極大的好處,我也不清楚你那個夢境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你隻管一心修煉就是了。在突破至夢行者之前,你的能力提升得越高,突破後的實力就越強!”夜屍子說完後躺下身,不再言語。
白日修夢,夜裏修武。這是夜屍子一開始就跟邊遙講好的修行計劃。對此,少年可是沒有任何意見。
邊遙默默地坐在那兒,將這一夜的經曆大概回想了一下,最後直到泛起倦意,才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黑漆漆的夢境中,魄體周身環繞著令人舒暢無比的神秘氣息,邊遙貪婪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