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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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深夜,風微涼。
邊遙背對火堆,閉上眼睛靜靜地盤坐著。林中不時傳來野豬的嚎叫聲,時遠時近。
對於夜屍子所說的“引魂”,邊遙具體也不知是怎麽個回事。修煉一途,關鍵在於自己去摸索和領悟,很多事情並不是光靠傳授就行的。
邊遙心海如潮,翻湧了許久,最後努力拋開雜念。隻有先靜下心來,之後方才能夠去感應。
過了很久,邊遙才進入“冥想”狀態,耳邊的聲音也漸漸遠離,最終徹底消失了。
如夜屍子所言,“魂”一直藏在自己的本體內。“魂魄”本是一體,隻是後來在夢境中被分了開來,“魄”留在夢境中成為“魄體”,而“魂”則回到本體。對於“魄”,邊遙是很熟悉的,因為自己的意識每次進入到夢境都是附在“魄體”上麵。但是“魂”又是什麽樣的呢?邊遙根本就沒有見過。
邊遙不清楚自己現在正處於何種的狀態,更不知道該如何去感應自己的“魂”。自己的意識並沒有進入到夢境,但是耳邊卻為何聽不見任何聲音。
恍然間,一道白光,忽閃而過。
邊遙感到自己漂浮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魚,身處水中的奇妙感覺。
“那是什麽?”眼前所見,在不遠處,似一座半透明的圓形房屋,裏麵正發著淡淡地白光,給自己一種很恬淡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麽?自己能夠從裏麵感受到一絲親近的熟悉。”
邊遙遊到圓屋前,圍著它不停地轉動,發現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根本找不到入口。他想說話,可是嚐試了多次,卻發現根本開不了口。
“不能著急!要有耐心,繼續找找看,也許能夠找到進入這個圓形房屋的方法。”想到夜屍子對自己說過的話,邊遙強壓下漸漸萌起的煩躁情緒。
火堆也不知是何時熄滅的。
黑夜中,邊遙在那裏靜靜地打坐,一動也不動,時間悄悄流逝。
天色微微泛亮的時候,邊遙睜開了眼睛。他扭頭看看四周,發現何輕吟已經醒來了,正一聲不吭地坐在自己旁邊。
“如何?”對麵的夜屍子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邊遙知道他肯定是問自己“引魂”的事情,輕歎出一口氣,無奈地回答道:“不知道,有一個半透明的圓形空間,完全是封閉的。我感覺那裏麵有什麽東西,可是怎麽也進不去,找不到入口。”
“嘿嘿~還算不錯,順利進入到了‘心界’。你所見到的其實就是自己的‘心房’,而你的‘魂’就藏在你的‘心房’裏麵。”夜屍子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那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進到‘心房’裏麵?”邊遙跟著也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引魂’的方式是因人而異的。不用著急,‘引魂’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運氣好的人一兩次就能成功,也有極少數人一輩子都無法成功‘引魂’。往後有的是時間,這種事情可急不來。走吧,去渡口。”說完,夜屍子邁開步子,朝不遠處的一條寬道走去。
邊遙撇撇嘴,沒有再言語。回過頭將毛毯收入空間袋,招呼何輕吟一起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將近兩刻鍾,拐過兩道彎,一個小寨落出現在眼前。
“我們要進那個寨子嗎?”邊遙遠遠地就望見敞開的寨落大門,於是張口問道。
“不錯,渡口就在那裏麵。”夜屍子回道。
邊遙聽聞後不由加快了步子,半刻之後就來到寨門口。
此時天色已經明亮。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靜靜地端坐在寨落大門前。見到有人來到近前,老者隻是瞥了幾眼,並未出聲詢問什麽,任由他們三人進入。
寨子很小,裏麵隻有十來戶人家。整座小寨被高高的粗木樁圍護著,每根木樁都有兩丈多高,最細的也有半腰粗,想必是為了阻止野獸的侵襲。
邊遙進到寨內後,行走在一條青磚鋪成的小路上,不住地東張西望。沒走幾步,就見到兩個幼童在嬉鬧玩耍,見有陌生人也不害怕,一下子跑上來圍著邊遙他們跑轉。
“嘿嘿~跟你要吃的東西呢。”夜屍子開口笑道。
邊遙聽後一笑,覺得很好玩。於是他停下腳步,從空間袋內取出兩把“碧香果”,分別遞給那兩名幼童。
見到邊遙手中握著六七枚誘人的紅果子,孩童反倒露出了忸怩的神態,不住地伸手探腦,傻笑著卻又不好意拿。
邊遙剛想開口勸他們倆,就見一名素服婦人匆匆趕至,口中急喊道:“你們又不聽話了是不是!還不快回去。”
倆孩童聽聞婦人的聲音後,臉上先是露出猶豫,隨後癟起嘴巴就要轉身離開。
“別走啊,給你們的。”邊遙急忙開口喊道。
此時,婦人已經走到倆孩童的身後,連聲對邊遙三人說道:“小孩不懂事,請勿要責怪”。說完,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邊遙雙手握著靈果,露出一副尷尬的模樣。旁邊的夜屍子瞧見,忽然開口笑著說道:“拿去吧,這小子吃的東西多著呢。”
那婦人見到夜屍子開口說話,目光向他掃去,見到那張嚇人的老臉後,婦人心中暗暗一驚,也沒有敢推拒。出言讓倆小兒上前取過邊遙手中的“碧香果”,最後開口道謝一番,領著幼童離去了。
“寨裏的幾乎都是普通人,而前來乘渡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低階的修行者。有些好心的修士遇到這裏的小孩,會給他們一兩枚靈果吃。小孩都是饞嘴的主,也沒有多少防備之心,時間久了,看到陌生人後往往就會纏上來討要果子吃。”夜屍子笑著對邊遙說道。
這樣,三人沿著那條青磚小路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久,一條百丈多寬的大河出現在眼前。
“哇~好大的一條河!”邊遙呼喊著奔至渡口邊,張著嘴興奮地觀望起河麵,他從未見過如此寬廣的河流。
渡口的沿岸邊,間隔著釘了一排大木樁,約有十多根,是用來係船繩的。岸口隻停泊著兩艘小船,一名中年漢子和一個少年正在船上忙活著,見到有客後,衝著邊遙三人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船家,去皇州城。”夜屍子跨上中年漢子所在的船,開口說道。
“好嘞~三位客官稍候,馬上就可以啟程。”相貌樸實的漢子見著夜屍子後笑著回應道,並沒有因為他的麵貌嚇人而又絲毫異樣,依舊熱情如常。
邊遙與何輕吟也先後跳上了船,倆人都顯得有些激動,嘰喳說笑個不停。
“觀山河”乃皇州境內最大的一條河流,途徑大半個州域,因沿途兩岸多是高高的山石峭壁而得名。在穴城縣境內,有一道分流可達皇州城的西北方,上岸後經過一塊小平原,再翻過幾十座山,最後穿過一片森林,就可到達皇城的西郊。
邊遙三人所坐的船,長五丈,寬約一丈。有一大一小兩個船艙,小的是船主人自己的,大的供船客歇息。
河水自北向西而流,中年漢子悠然地坐在船尾,也不掌舵,任由小船順流而下。
夜屍子進入艙內,在榻上閉目打起了坐。邊遙與何輕吟倆人則坐在船頭,觀賞河兩岸的風景。
“這水好清,還能看到魚呢。”邊遙移動到船沿盯著水麵瞧了瞧,忽然趴下身去,把手探入水中劃弄起來。
“你小心點呀~”何輕吟急慌慌地喊道。
“小客官可得留意了!千萬別掉進河裏,若是被那‘水獸’拖到河底去可就沒命了。”坐在船尾的中年漢子聽見動靜後,忽然開口高聲提醒道。
聽到船主人的喊話,邊遙一骨碌爬起身,進了船艙又跑到船尾,來到中年漢子跟前並坐下來,張口好奇地問道:“河裏的‘水獸’是什麽樣子的?”
何輕吟也跟在邊遙後麵來到船尾,挨著艙口坐下來,麵色看起來顯得格外緊張。
那漢子見到他們如此,臉上憨憨一笑,開口說道:“雖然跑這船也有十來年了,要說這‘水獸’到底長什麽模樣,我自己還真就沒有見過,聽說有人看見過。那隻‘水獸’大概有半丈長,通體泛青綠色,獸頭不及人的大,頭頂部長著兩根長須,兩排牙齒又尖又長,大眼珠子鼓在兩邊嚇人的很!其實我也遇見過一次‘水獸’,隻不過沒有看見它的身子。三年前,有個人掉在水裏麵,開始的時候還浮在水麵遊動,後來突然就喊叫著,說有什麽東西在水下麵拉扯自己,話還沒說完就猛地往下一沉,而且再也沒有浮上來。總之,挺嚇人的。”說著,中年漢子似乎想起了當時的畫麵,麵色微變,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邊遙聽完後沒有開口,眨著眼睛甩臉朝河麵看去,看那樣子倒不見有多害怕。
“姑娘不必擔心,隻要不掉進河裏就不會有事的。”漢子看到何輕吟的臉色有些發白,於是笑著開口安慰道。
何輕吟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明顯被嚇得不輕。
“這船要走多久?”邊遙扭過頭問道。
“很快的,三天後就能上岸了。”船主人笑答道。
邊遙聽後笑了起來。長這麽大,還沒有坐過船,更沒有見過這麽大的河。夠在行船上麵呆幾日,他還是感到很開心的。
邊遙爬到何輕吟身旁,和女孩說了幾句話,將她逗笑。倆人又繼續觀賞起沿河兩岸的風景。
小船在寬廣的河麵飄行著,那人兒躺坐在船上,心情也似乎跟隨著飄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