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無聊的歲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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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邊遙那日送暮輕歌回劍穀,匆匆已過去三日,正如木晚煙所言,暮輕歌的傷勢並無大礙,已然痊愈,身體完全恢複如初。

    在這幾日裏,每天下午的對戰修行結束後,邊遙都會往劍穀跑一趟,並在裏麵作短暫的停留。

    幽穀內的所有人,如今都已經知道,邊遙與暮輕歌兩人乃是舊識。除此又因其身份特殊,進出劍穀倒是不受那套潛在的規矩所擾,自然也無人找他麻煩。

    修行度日,每天都過得很單調、無趣,一切皆是平淡無奇。

    旬戰後的第五日,乃是歲末。

    每逢歲末之日,幽穀裏的木族子弟,都可以得到一日的閑暇時光。

    隻不過,他們的活動範圍,依舊僅限於幽穀,無法外出。所以,歲末對於那些木族子弟而言,並沒有值得欣喜的地方。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在幽穀裏麵呆了好些年,對幽穀裏的環境事物早就看膩了,基本都是留在自己屋內,專心修煉。

    這日清晨,天空微朦,整個東穀尚處於寂眠當中。

    邊遙睜開眼,一躍而起跳下床,匆忙漱洗一番,快步走出屋子,下樓來到木惜友的臥房外,抬手敲了敲門。

    “大清早的,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木惜友拉開門,麵帶不解地問道。

    “我去劍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邊遙一手扶著門框,笑眯眯地問道。

    “你別想害我,我不敢去!你認識那個暮輕歌,可以不受限製隨意進出劍穀,我若是跟你進去肯定會被揍出來。”木惜友擺了擺手,開口自嘲道。

    “靈果園去不去?我請你喝酒。”

    “不去,我也喝不慣那東西,你來幽穀還沒多久,或許還覺著有些新鮮,我早就膩了,現在隻想抓緊時間修煉。”

    “那我走了,你就憋在屋裏吧。”

    邊遙說完轉身離開,很快便出了東穀,一路奔往劍穀。

    天色未明,闊穀幽寂,穀道上不見一個人影。

    劍穀,木族修劍子弟的居住、修行之處,素有“小禁地”之稱。

    幽穀內,要論幽雅,當屬教習所居的清音穀;若論美麗,自然非百花穀莫屬;可是說起劍穀,給人的唯一感覺就是荒涼、冷僻。

    走進劍穀,步上一條呈彎折形的荒道,路邊不見任何花草,有的隻是一塊塊堅硬的大石頭,給人一種荒敗、貧瘠的感覺。

    劍穀內共有九間無門的木屋,兩間空著,其餘七間各住有一人。

    往裏步行約半刻,第一間木屋出現在穀道旁邊,屋前豎著一塊丈許高的青色立石,上刻四個字——劍者石心。

    邊遙已來過劍穀好幾次,都很平安順利。但他從木屋外經過之時,還是刻意將腳步壓的很低,麵色微露一絲緊張,並且不時用餘光掃向屋門口,似乎生怕裏麵的人會衝出來。

    往前走了約莫三十丈,第二間小木屋映入眼簾,屋前同樣豎著一塊刻有“劍者石心”的大青石。如此,大約每隔三十丈遠,就會出現一間木屋和一塊刻字的立石。

    邊遙腳步不停,一直來到第五間木屋,麵色方才緩鬆下來,輕輕籲出一口氣,跨步朝屋內走去。

    屋裏沒有床鋪,地麵上僅有一張灰舊的蒲團,一名灰衣少年閉目坐於上麵,在他麵前兩尺處,插著一柄劍。

    “早。”暮輕歌睜開眼,道出一字問候,語聲聽不出絲毫感情成分。

    “走。”邊遙的回答同樣簡潔,臉上卻是眉開眼笑,喜樂滋滋。

    “去哪?”暮輕歌一愣,眼中流出疑惑。

    “靈果園,今日歲末,我請給你喝果酒。”邊遙笑嗬嗬地回答道。

    暮輕歌不再多言,默默站起身,將劍從地麵拔出,並熟練地扯過一旁的藍色粗布,將劍身包裹起來,負在背後。

    靜靜等他做完一切,邊遙笑著轉身走出了屋子,暮輕歌跟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朝劍穀外行去。

    靈果園內,整日濕霧嫋繞,裏有靈果樹逾千棵。

    這些靈果樹與別的樹木不同,枝頭的靈果一旦被采摘下,莖部會在半月後重新開花,再隔半月結出果實,又一個月後成熟,足以為兩百多人提供充足的食物。

    冷涼的清晨,果園內十分清幽,無人亦無聲。

    邊遙與暮輕歌在樹下緩步慢行,不停地挑摘那些紅熟的靈果往嘴裏送,兩人臉上的神情十分愜意。

    目前為止,要說幽穀內最令兩人滿意的地方,當屬這片靈果園。

    邊遙從樹上跳竄下來,往前行了幾步,忽然開口說道:“那個木梟很不簡單,他若是再找你比試,你可別輕易答應。”

    “下一次,受傷不會是我!”暮輕歌的語氣極其平淡,平直向前的目光,卻在說話間,透射出無比的堅毅與自信!

    邊遙沉默片刻,又問道:“你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聞言,暮輕歌頓了頓,方才答道:“不會太久,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說話間,兩人來到果園東南一角,相對坐於一棵果樹下。

    邊遙從空間袋裏取出兩壇靈果酒,將其中一壇拋給暮輕歌,兩人各自掀開封蓋,仰首飲嚐起來。

    酒是他在古木村時買的,一直放在空間袋裏,入穀後還未曾喝過。

    接連“咕嚕”了幾口,邊遙一手將酒壇抱在懷裏,抬袖拭去嘴角的酒漬,一臉暢爽享受的神情。

    “這酒真不錯,比皇城那些酒鋪裏賣的還要香醇幾分。早知道會被困在這破山穀裏麵,當初就該多買一些。”

    “還有多少?”暮輕歌不由放下酒壇,出聲問道。

    “隻剩十五壇了,得省著點喝。”邊遙心念一動,而後回答道。

    坐於靈果樹下,兩少年各抱一壇果酒,不時暢飲幾口,扯上幾句閑話,倒也十分痛快。

    果酒的醇香,隨著冷霧緩緩彌散,時間亦在流逝。

    “要是能烤點什麽吃的東西來下酒就好了,你烤的鼠肉和蛇肉,吃起來味道不錯,不過我烤的兔肉也很好吃。”邊遙將幾乎空去的酒壇往身旁一放,仰身躺倒在草地上,竟回憶起與暮輕歌結伴穿越亂原時的往事來。

    “你烤的兔肉很一般,隻是調味料聞著香罷了。”暮輕歌倚靠著樹身,麵色泛紅,已是微醺。

    “那你烤的鼠肉和蛇肉也不好吃,不加調料都難入口!”邊遙不滿他拆自己的台,氣惱地對天喊道。

    “反正比你烤的好吃,我記得你還烤焦過一隻野雞……”暮輕歌微垂著眼簾,喃喃說道。

    “那你還烤糊過兩條魚哩……”邊遙眨巴著眼睛,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如此,一人仰躺於樹旁,一人斜身倚樹而坐。

    不知何時,兩個好飲而又不經酒醺之人,都已閉上了醉眼,停止了對掐,呼吸逐漸變緩變勻。

    淡淡地白霧,帶著絲絲涼氣,環繞在四周圍,輕飄不散。

    時間流轉,不覺間已臨近傍晚。

    邊遙睜開眼睛,透過淡朦朦的霧氣,窺見暗色初顯的天空。

    抬身坐起,他搖了搖略帶昏沉的腦袋,扭頭朝旁邊看去,發現暮輕歌閉著眼睛倚臥在樹身上,仍舊未醒。

    邊遙忽然想起上次在山巔,兩人與那個奇怪的劫賊共飲後,也是自己先醒過來,然後將他喊醒,不禁微微一笑。

    “醒來了……”邊遙爬站起來,走至暮輕歌近前,連喊了幾聲。

    暮輕歌睜開惺忪雙目,望了一眼邊遙,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

    “這時間過的還真快,該回去了,下次再請你喝吧。”邊遙說著話,將那兩隻空酒壇收入空間袋。

    醉酒初醒,兩人邁著輕緩的步伐,離開了靈果圓,並在半途分道,各自走回自己的居住。

    昏昏噩噩中,度過了一個平淡的歲末,迎來新的一年。

    正月初五,又逢旬戰。

    這一次,邊遙對手的實力,在所有中期夢狂當中隻算普通。

    上場之後,對手死死盯著邊遙,看似十分緊張,隱約在擔心什麽。

    邊遙暗暗覺得好笑,自己對付木天一的那一招,效果固然很好,其實卻隻能在出其不意地情況下使出來才行。況且那一式巨石壓頂,也不是容易就可以使出來,而是帶有一定風險,運用起來可沒那麽隨便。

    然而上次旬戰中,那塊淩空浮現的巨石,在轉瞬間將木天一壓垮的驚人威勢,早已經深入人心!對手自然緊緊戒防著他,根本不會讓他順利登上高空,使用那一招。

    戰鬥剛開始,對手便以最快的速度竄了過來,似乎想利用速度上存在的一些優勢,運用近身纏鬥的方法,不教邊遙有登空的機會。

    與中期夢狂對戰,邊遙唯一擔心的就是對方使出“虛迷身法”,因為那樣的話,自己將無法及時察覺到對手的身形位置,基本就會落於被動挨打的地位。

    自入穀以來,在每日下午的對戰訓練中,邊遙總是運用拖延消耗戰術,等對方的靈力消耗的差不多,他才欺近至對方身前,並將對方擊潰,所以給人留下了不擅長近戰的感覺。

    見到對方連“虛迷身法”都未及使用,就如餓虎般極速奔撲過來。

    邊遙自然清楚對方的盤算,心中一喜,陡然提速迎了上去。

    這一次,他決定放棄虛幻攻擊,直接與對手來一場近身激戰!

    最終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雙方竟然各自負傷,打了個平手。

    除此之外,未曾有意外事件發生,在旬戰最後的自由切磋時間裏,木梟也沒有再向暮輕歌挑釁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