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發少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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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白發少年(二)
南宮軒剛伸出手準備拔那少年頭發,順眼端詳了一下白發少年的麵容,心中頓時大驚:
“奇怪!他年紀輕輕,怎麽會中如此劇毒!”
正當他驚惶之際,那白發少年猛然睜開雙眼,起身一躍。南宮軒尚未發覺,忽然感到背後一陣寒冷,回過頭去,隻見那白發少年用折扇抵住自己後背,扇間竟夾著一柄匕首。南宮軒大叫:“少俠饒命!”
白發少年借著折扇往前一頂,匕首鋒利無比,隨即刺穿了南宮軒衣服,卻不傷及皮肉,冷言問道:“你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南宮軒方才見少年使出厲害身法,心知他武功不凡,此刻後背讓人用匕首製住,也不敢胡亂說話,答道:“我……我是來走親戚的。見你……見你滿頭白發,一時……一時好奇,就想……就想……”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此番話雖是不假,但讓人聽了總覺得自己在嘲笑他人一樣,於是話音越到後麵,便越是含糊。
白發少年鼻間“哼”了一聲,收起折扇,冷言罵道:“神經病”說罷便轉身準備離開。南宮軒見少年無意傷害自己,心中慶幸:“還以為他真會捅我呢,原來隻是嚇嚇而已,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又見少年準備離開,連忙喊道:“少俠留步。”
“還有什麽事?”白發少年停下腳步,轉身問到:“難不成今天非要拔我幾根頭發不成?”
南宮軒心道:“誒,他怎麽知道我要拔他頭發?我剛才也沒說此事呀?難不成他武功高強,還有未卜先知的法術不成?”轉念又想:“對了,他有未卜先知的法術,怪不得我剛剛走到邊上,還沒下手就被他察覺了。”白發少年見他神情閃爍,忽而沉思苦想,忽而豁然開朗,不由一股怒火衝上心頭,拱手道:“既然無事,那便告辭了!”說完便要離開。
“留步!”南宮軒急忙喊一聲,那少年聞聲隻好停下,轉臉問道:“到底什麽事?”南宮軒邁步追上,一時也不知如何發問。畢竟二人一來不熟,二來那少年也有幾分厭惡南宮軒的意思,倘若當麵問他怎麽中毒的,豈不是又給他用匕首抵著自己後背?於是南宮軒走上前來,笑著拱手道:“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白發少年冷冷說道:“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等等”南宮軒見少年說完又想離開,連忙問道:“前陣子少俠可同一名姓南宮的人交過手?”
此話一出,那白發少年微微一怔,轉身聞到:“交過手又怎樣?沒交過又怎樣?”
“額……”南宮軒思索一番,見少年不再離去,便拱手道:“在下南宮軒。”
“陸轅天。”白發少年見南宮軒自報姓名,也拱手回複。江湖中人,即便萍水相逢,也該肝膽相照,倘若相互間看得起對方,便會自報姓名門派。陸轅天聽眼前這個稚嫩的小子自稱南宮軒,想起前一陣子自己在桂林同南宮衝與楚子嵐交手一事。
原來陸轅天自離開桂林之後,每日午時便覺頭昏眼脹,胸口煩悶不已,卻不知是何緣由。而如今時間過得越久,午時的疼痛便與日俱增,所以才在這涼亭中閉目養神。如今聽南宮軒提及,便如實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前陣子在桂林同一位朋友交手過。那朋友叫南宮衝,當時還有位丹羽的高手在場。不知……不知軒兄弟有何指教?”他稱呼南宮軒為兄弟,顯然是對此事十分重視。
“不是不是!”南宮軒搖手道:“家父的那個字念‘衝’,衝擊的衝,不是衝勁的衝。”
陸轅天本來隻在書麵上見過南宮衝名字,自然難免讀錯,此刻被南宮軒指出,連忙拱手道:“原來令尊大名是南宮衝,在下還真是有眼無珠,還望軒兄弟勿怪。”
“不會不會。”南宮軒微微一笑,隨後將身子湊到陸轅天耳旁,壓低嗓音詢問道:“家父同你交手後,每日的午後是不是總覺得頭昏腦漲,陽白、上星、百會等穴位隱隱作痛?”
“正是!”陸轅天聽得此話,十分激動,懇求道:“不知是什麽原因,這些日子疼痛更加凝重了許多。午後一過,什麽疼痛都沒有了。”
南宮軒自言自語道:“那就是了。”原來他方才見陸轅天雖然麵容俊俏,但眉宇間隱約有一道青氣盤旋,卻是一道武林好手用內裏衝入的奇毒。這毒無色無味,全由內力拖入,或以掌風、或以重拳打在敵人要害穴位。那穴位被內裏閉鎖,一時還相安無事,但隨著時日增加,穴位凝結的汙血便不能暢通。加上人的經脈相連,反而被閉鎖的穴道無事,其他的穴位卻隱隱作痛。南宮軒自幼同父親學武,雖不肯下工夫,但父親的這招“竹葉青蛇掌”還是十分熟悉。頓時心生疑惑:“父親為什麽要用這麽毒辣的武功傷他?莫非他不是什麽好人?”
“軒兄弟?”陸轅天見南宮軒神色恍惚,輕聲問道:“這疼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不成是我那日冒昧打擾貴府……”
“你剛剛說還有個丹羽的高手?是不是一個背著兩把劍的迷糊道士?”
“正是楚先生沒錯。”陸轅天道:“莫非是楚先生……”話未說完便陷入沉思。
南宮軒見他稱楚子嵐為楚先生,心道:“他對楚叔叔如此恭敬,看樣子也不是什麽壞人。連我都管楚叔叔叫臭道士,他既稱楚先生,理應比我要好一點。我既然是好人,那他也應該是好人。”想到此處,不由傻笑。他竟記不清那日在白少鋒家中的黑衣人曾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好人?哪裏又有什麽壞人?”
陸轅天見他麵容癡呆,礙於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異狀,一時也不好多說。隻聽南宮軒道:“我在幼時曾跟著父親一道學武,父親曾告訴過我一招‘竹葉青蛇掌’。那掌法純以內力閉鎖他人穴道,雖然一時間不能見動靜,但事後長久,隨即就會出現很多症狀,甚至……甚至暴斃身亡。”
“啊!”陸轅天聽聞不覺大驚,兩顆眼珠子頓時失色,臉上冒出冷汗,思索道:“難不成我被人喂了內力之毒,自己竟毫不知情?畢竟江湖閱曆也太少了。”他雙目無神,隨即便悟:“是了,那日同南宮先生對掌,頓時便感覺自己右手酸痛麻木,如若蛇咬。還以為是南宮先生內力渾厚,掌法淩冽所致,原來他竟是暗中用了內毒。”轉念又想:“那日南宮先生所談之事關係到江湖安穩,尊主師傅極為重視此事。我當時露出馬腳被他們發現,他們也難免對我有些提防。怪不得臨走時南宮先生再三詢問我去向何處,等知道我來沐山莊才肯放我離去。倘若我當時有所隱瞞,此刻也不會見到這位軒兄弟,這條命還不知道是有是無!”想到此處,不禁膽寒,長歎一聲道:“南宮先生,不愧為武林豪傑呀!”
南宮軒不知他為何會這麽感歎,但一聽他這麽誇耀自己父親,心想:“他的確是個好人沒錯了。”
陸轅天回過頭問道:“軒兄弟,在下還有件事向問問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個放心,解毒的法子我有的是。”南宮軒得意道。他雖未認真學習武功,但解毒方法之類的卻牢記在心。
“這個……也算吧”陸轅天問道:“是令尊叫你來沐山莊的不是?”
“你怎麽會知道?”南宮軒頓時不解,還以為父親叫他來沐山莊是為了修煉花海浴,怎會跟眼前這位白發少年扯上關係?陸轅天微微一笑,心道:“原來如此,南宮先生怕我是淨衣派的探子,怕我牽連丹羽山才出此下策。他又怕妄害我性命,才叫這位軒兄弟來沐山莊救我一命。”陸轅天想到此處,心中對南宮衝的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長歎道:“南宮先生真是當今大俠客、大豪傑呀!”
南宮軒不解其意,以為他是感激自己願意給他驅毒,竟稱呼自己為南宮先生,笑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其實這內毒雖深,但隻要了解其閉鎖穴道的方位,治療之法得體,便能夠輕易解開。”
陸轅天拱手道:“還請南宮兄賜教,在下定不忘南宮兄大恩大德。”
南宮軒連連擺手:“這招‘竹葉青蛇掌’是從竹葉青蛇的攻擊方式上演變而來的。倘若人們徒手去捉竹葉青蛇,它定然會猛然發起攻擊,朝著人的手上狠狠咬上一口。”
“所以……這掌法所灌入的內力也同竹葉青蛇咬上的方位一樣?”陸轅天接著答道。
“正是!”南宮軒道:“蛇往往會找最容易下口的地方,此地也是人手部最為虛弱之地。掌法將內力從手部‘魚際’、‘太淵’入,經過手臂的‘孔最’、‘尺澤’,鎖住‘俠白’、‘天府’二穴,最終將毒氣灌入‘雲門’、‘中府’****。”
陸轅天聽南宮軒說得頭頭是道,思索道:“這‘雲門’、‘中府’乃肩部要穴,這兩個穴位被灌入毒氣,怪不得身體血液流不到頭部,反而使頭部疼痛。頭部乃眾穴之首,習武之人多以頭部為罩門,這招鎖手臂而擊頭部的掌法實在精妙絕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