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解開了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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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一碗稀飯見了底,獄卒張老歪身上的混合氣體已經熏的張憲眼睛都睜不開了。一個沒留神,牙齒碰到了碗沿,“啪嗒!”粗瓷大碗掉到地下摔成了幾半。

    獄卒張老歪勃然大怒,對著胳膊粗的木柵欄用力拍了一巴掌,“好你個該死的笨蛋,死賊囚!爺爺好心喂你飯,你卻打碎了飯碗。我看你是活該被餓死!”

    張憲慢慢退到草褥子上一坐,閉目養神。張老歪罵了一陣子,眼看張憲閉上眼睛坐到那兒不理他,又撂了幾句狠話氣哼哼走了。

    聽見腳步聲遠去,張憲猛地睜開眼睛。看看柵欄門外頭確實沒人,趕緊站起來,一點兒一點兒挪到柵欄門邊,一屁股坐下去。胳膊腿都被繩子捆住,蹲是蹲不下去了,幹脆坐地下得了。撿起半塊碎瓷片,用指頭捏著一點兒一點兒磨胳膊上的繩子。

    “哧、哧、哧……”平時根本不起眼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牢房裏卻異乎尋常的響。張憲都懷疑這麽大的聲音,是不是監獄大門口都能聽見?

    隔壁的梁三顯然是聽見了這邊的異響。過了一會兒,那小子開始試探著打聽,“兄弟,你幹什麽呢?是不是用碎瓷片挖牆打算逃跑呀?我勸你還是別廢那功夫了,你這招我早就用過。這他媽該死的牢房,表麵是沙泥漿,裏頭是青條石!”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蓋個牢房竟然用到青條石。他以為這是給他祖宗蓋祠堂呢?”

    這位說了沒幾句話就開始咒罵。從蓋牢房的工人到監獄裏的牢頭、再到縣官被他給反反複複罵了幾遍。反正對梁三來說,他最富裕的就是時間。住到這死囚牢裏閑的發慌,除了吃飯拉屎之外,說話罵人就是他的娛樂方式了。

    張憲也不理他,繼續磨手腕上的繩子。感覺麻繩的纖維在瓷片鋒刃的摩擦之下一根一根斷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胳膊一鬆,繩子斷了!磨斷了胳膊上的繩子,接著又去解腿上的綁的繩子。等到繩子全解開了,張憲就覺得胳膊腿又酸又麻,仿佛都不像自己的了。

    知道這是長期血液不流通的緣故,張憲坐到那兒輕輕的按摩腿部和兩條手臂。隔壁牢房的梁三始終沒停了說話,那張嘴,絮絮叨叨、囉裏囉嗦,一件小事也不知道要重複多少遍。

    張憲也聽習慣了,偶爾插兩句嘴,幫助梁三繼續嘮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張憲的四肢恢複了正常。他站起來,活動活動胳膊腿,一切行動如常!

    想想梁三說過的話,牢房的牆竟然是用青條石壘砌的,張憲就覺得不可思議。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挑了一片大點兒的瓷片,開始真的在牆上挖洞。“哧哧哧哧”這聲音比剛才磨繩子的更大。

    隔壁梁三激動了,“兄弟,你把繩子割斷了?正在挖牆是不是?”原來這家夥剛才就知道自己是在割繩子!這家夥就是個話癆,但是就在自己割繩子中間,他的話就沒停過。難道說,這個流氓搶劫犯是在給自己打掩護?

    張憲不太相信,但是事實卻不能不讓他往那方麵想。有了這個想法,張憲忽然發現梁三似乎也並不是那麽討厭了。他一邊挖著牆壁,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梁三聊著天。

    “噌!噌!”梁三說的果然沒錯,泥皮裏頭確實是大青石。不過張憲卻並不覺得失望,他本來也沒打算挖個洞跑出去。北路軍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要集結於大名府外。兩軍一場惡戰,最後大名府必然被攻破!

    張憲知道自己在這裏住不了多久,更不用說等到秋後問斬了。因此,他不急。

    不知道是第幾遍了,梁三又問起了名字,“兄弟,你到底叫啥名?你貴姓大名?說說唄,咱哥兒倆交個朋友。咱同坐過死囚牢,到秋天再一起被砍頭,咱可是過命的交情!真格著咱哥兒倆奈何橋上一起走,誰也不知道誰叫啥?”

    “梁三,你個混蛋給我住口!”張憲一聲怒吼,這也不知道是他第幾遍怒吼了,“你給我記住了,老子姓張,名字叫做張憲!我是大宋朝北路軍大元帥,大名郡王!你記住沒有?”

    “你,你是張憲?大宋北路軍大元帥?大名郡王?”

    咦?這家夥記性不錯嘛!張憲正驚訝於梁三的好記性,這小子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你是張憲,哈哈哈哈。我說小兄弟,你可真會逗我笑,你是大名郡王,哈哈哈哈。”

    梁三放肆的大笑。要是兩邊是通的話,張憲早衝過去,拉著梁三臭揍一頓了。這混蛋仗著有牢房的牆護著,他就敢為所欲為?

    兩個人就在這兒說一會兒、罵一陣,有時候再笑幾聲。條件雖然不怎麽樣,心情倒是還不錯。

    腳步聲響起。張憲現在的聽力也是突飛猛進,他竟然能聽出這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是兩個人!然而,還不等張憲做出反應,隔壁的惡鬼梁三就已經發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慘叫,“冤枉!冤枉!大人我冤枉呀——!”

    張憲心中暗讚:這梁三果然有一套!為了怕自己挖牆的聲音被獄卒聽見暴露了,他用大聲喊冤來給自己打掩護!

    其實他真的是高看梁三了,這惡棍哪兒有那好心?大凡在牢裏住時間長的人,看見來了生麵孔就大聲喊冤枉是一種傳統。這是牢房,普通人誰會沒事兒來這兒閑逛?來了陌生人,不是家屬探監,就是當官的下來視察。

    如果是探監的家屬,你這邊大聲喊冤枉,那家屬一旦被吸引過來,最少不是也能和陌生人說幾句話嘛。萬一是當官的視察那就更妙了,說不定就這幾聲冤枉,案件就會重審。

    本來該秋後問斬的,因為案件重新審理,說不定就不用死了。運氣再好點兒,沒準當官的一糊塗,改判個無罪釋放也說不定!那不就撿條命了嘛!

    張憲以為梁三在替自己打掩護,趕緊把瓷片往草褥子一賽,藏了起來。再往外一看,他忽然愣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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