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落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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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鐵路的年代東北可真大呀!這是張憲的第一個感受。從上京城,也就是後世的哈爾濱出發,一路往東,一直走了大半個月,這才走到了所謂的五國城!

    滿目蒼翠、森林、草場、羊群,遠處河流湖泊就像碧玉上鑲嵌的鑽石一樣閃亮。帳篷、奔跑的馬群。如此一個絕美的地方,卻因為囚禁了北宋父子兩位皇帝而留名青史。不知道是人類褻瀆了這原本美麗的土地,還是這地方之所以美麗,隻是因為人類的存在。

    隊伍一出現,五國城的方向就有數十名騎士縱馬迎了上來。遠遠地,呼喝之聲響起。緊跟著從己方隊伍當中也衝出了幾匹戰馬,馬上的騎士吆喝著相似的語言,兩邊的人迅速匯集到了一起。

    金陵笑著指給張憲看,“這就是五國城的牧羊人。平時放羊牧馬、戰時作戰。”

    張憲笑眯眯的點頭,心裏卻在嘀咕,這不就是民兵嘛。打敗大宋禁軍,俘虜了宋朝皇帝的竟然是女真人的民兵!算了算了,反正現在兩家已經合成一家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張憲甩甩頭,把心裏的這點不快拋到了腦後。

    金兀術原本就是黑土地上的英雄,現在又成功登頂做了皇帝,五國城的這些民兵們可是打心眼裏高興。他們唱著歌、跳著舞、捧著美酒烤肉,把金兀術和張憲接進了五國城。

    五國城,說是城,其實就是在一片荒原之上的一個居民點,論人口密度頂多也就相當於內地的一個鎮子。金兀術一來,立刻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百姓們圍觀、歡笑,唱歌、跳舞。

    享受了一頓豐富的酒宴招待之後,金兀術帶著張憲去看宋欽宗。那是一塊軍事禁區,幾十名士兵手持武器在巡邏站崗,周圍沒有一個老百姓。金兀術一來,官兵們立刻迎上來拜見。說明了來意之後,守衛隊帶著金兀術、張憲,以及大群的隨行人員去看坐井觀天的宋欽宗。

    這倒黴的宋欽宗還在井裏坐著呢。說是井,其實就是一個大土坑。張憲甚至懷疑,這土坑是不是金人為了羞辱這父子皇帝,專門挖的?要不然怎麽這麽巧?平地上就忽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大坑呢?

    坑的直徑差不多有三米多,高也有三米多。坑裏麵坐著個人,一聽見上麵有動靜立刻抬頭去看。等看清井沿周圍站了一圈人之後,這人站了起來,卻並沒有說話。

    “陛下,請問您是欽宗陛下嗎?”宋欽宗不說話,張憲主動打招呼。人家畢竟是曾經的宋朝皇帝,張憲還是注重禮儀的。

    下麵的欽宗似乎很沒聽見有人喊他陛下了,愣了半天才明白,上麵的人是在叫他。“啊,我就是。你是何人?”皇帝一般都是自稱朕,宋欽宗自稱我,估計他自己也早就不把自己當皇帝了。

    “臣是大宋北路軍元帥、大名郡王張憲。陛下,臣是來救駕的!請陛下上來講話。”

    有金兵放下梯子。宋欽宗猶豫了一下,順著梯子爬了上去。上到平地上,宋欽宗趙桓朝四周看了看,用力吸了幾口氣,就像缺氧的人在吸氧一樣。其實,井下井上的空氣是並沒有差別的,有差別的是心情。坐到井下坐井觀天,和踩在地麵上的心情明顯不同。

    “陛下,臣已經和大金國皇帝議和了,宋金兩國已經結為一家了!請問陛下什麽時候起駕回汴梁?”

    “議和?你和大金朝議和了?”宋欽宗重複了一句,臉上仍舊是木呆呆的,沒什麽表情,“議和好呀,至少兩國不用再打仗了。你又割讓了哪些地方?我大宋現如今還擁有多少疆土、幾座府城?”宋欽宗還以為張憲又是割地議和了呢。

    張憲看著宋欽宗的樣子暗暗好笑。他憋著氣,不動聲色的解釋:“臣並沒有割讓我國一寸土地。相反,臣已經把長城以南的中原內地全部收回了。現如今,大金國新皇帝完顏宗弼陛下已經決定要和大宋朝永世修好,兩國結為一家,永遠也不再發生戰爭了。”

    “什麽?你把長城以南的國土全部都收回了?”宋欽宗反問了一句,話語之中滿滿的全都是不信。

    張憲沒辦法,隻好讓金兀術出麵解釋。金兀術在宋欽宗麵前狠狠的誇了張憲一通,就差沒把張憲誇成楚霸王再世、李存孝重生的蓋世英雄!什麽勇冠三軍無敵手、發明的神器能夠上天入地,什麽舉世第一奇男子、重鑄華夏真英雄。

    說得人吐沫橫飛,聽得宋欽宗是目瞪口呆。旁邊的張憲終於聽不下去了,幹咳了兩聲,“咳咳,陛下,張憲哪裏有那麽好?您太過獎了!”稱呼完這邊的陛下,再稱呼那邊的陛下,“陛下,咱什麽時候回中原呢?”

    “回中原?”宋欽宗喃喃的又重複了一遍,眼睛裏流出了淚水,“現在就回,現在就回!”連說兩遍現在就回,宋欽宗終於控製不住失聲痛哭。哭的那個痛呀,旁邊人勸都勸不住。

    最後,張憲告訴大家夥兒別勸了,讓他哭吧!憋屈這麽多年了,忽然聽到這麽大個喜訊,不讓他好好哭哭,別把人再憋出毛病來了。哭吧,使勁兒哭!把心裏的委屈和憤懣全都哭出來就好了。

    宋欽宗這一哭就止不住了,眼看哭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止住,張憲一瞅,壞了,估計這家夥還是哭出毛病了!趕緊過去勸,沒用!宋欽宗眼淚鼻涕流的滿臉都是,擦淨了,仍舊哀嚎不止。

    最後還是金兀術讓隨行的太醫過去,給紮了兩針,趙桓這才止住了哀聲。但是經過這一場失控的痛哭,趙桓的身體明顯垮下去了。整個人昏昏欲睡。太醫給號了脈、看了舌苔眼底之後,告訴張憲:這人恐怕是不行了!

    張憲吃了一驚,我費這麽大勁兒把人救出來,怎麽剛一出來就不行了?剛才他不是還好好的嗎?哭這一場,人就不行了?不哭害怕憋出毛病,哭了怎麽也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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