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這一粒金屬小球，是那個特殊播放器的殘留物。

    監控錄像中，所記錄下的那個圓盤，其實是一個氣球般的裝置，內部充滿了輕於空氣的氣體。

    與普通的氣球不同，這個裝置的外形，並非球體，而是類似飛盤的形狀。而且，它的外壁，也是以一種超輕材料，製成了極薄的金屬箔。

    飛盤向著監控探頭的那一麵上，就是播放器的顯示屏。當它遮住監控探頭之後，監控錄像中所記錄下的內容，就是這個播放器所播放的內容。

    當這個飛盤形狀的播放器，完成了遮擋監控探頭的使命，移出了監控探頭的影像邊界，它外壁立刻爆裂開來，內部氣體隨之逸出。與此同時，在這個飛盤裝置的內部，電子內芯放熱自毀，與外部塌陷了的金屬箔，完全熔在一起。

    於是，這就變成了，秦手上那顆米粒大小的金屬球。

    “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裝置，”奎尼說，“物證機器人是怎麽找到它的結構圖的？”

    “物證機器人分辨出了帶有液晶塗層的金屬箔結構。”秦看了看物證機器人提供的詳細信息，向奎尼解釋道，“根據這個結構，物證機器人檢索到了符合條件的說明材料。我們巢城沒有這種東西……”

    “嗯？那它是哪裏來的？”

    “老城的某些機構，經常使用這種東西。不過，他們所使用的裝置，要比我們看到的這個大得多，作用也不僅限於播放圖像……”

    “老城？……又是老城？這可有點奇怪……難道說，綁架托維奇的人，不是來自我們這座巢城？”

    “是的……我也覺得奇怪……他們把托維奇抓走做什麽？從他住處的情況來看，好像也沒少什麽東西，所以，這次綁架，針對的應該就是托維奇本人……是他知道什麽事情？還是需要他做什麽事情？或者，綁架他的目的，是為了進一步提出要求……”

    “提要求？”奎尼搖了搖頭，“好像不太可能……這個托維奇很重要嗎？我是說，無論是對巢城，還是對於他的親友……”

    “哦，這你倒是說對了……從資料上看，托維奇與其他人的來往也很有限……”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判斷？因為他顯然是《仙名道義》的重度玩家，而在中心城，一個夢境程序的重度玩家，想躲避其他人的關注，其實是很困難的……”

    “嗯，有道理……不過，這個托維奇，與施瓦特希裏他們幾個，有明顯的區別。至少，在他研究工作的那個小圈子裏，他還是很活躍的……所以，他並不是個獨來獨往的人……”

    “哦？很活躍？具體是指哪方麵？”

    “比如最近，他經常會參加一些活動，討論怎麽才能利用道教這樣的形式，恢複以前的曆史傳統和文化習俗……”

    “以前？大汙染之前嗎？”

    “沒錯……按照他在這些活動上提出的說法，即使老城的環境沒有辦法恢複，人們也仍然有辦法實現這樣的目標……”

    “什麽辦法？夢境程序嗎？”

    “是的……不過，他的觀點是，隻有《仙名道義》這樣的大型夢境，才能完成這樣的使命……”

    奎尼忽然覺得，他能部分理解托維奇的觀點。

    《仙名道義》中，對於道教的曆史、道教的習俗甚至道教建築，再現得極為逼真……或許這就是他所說的，對於恢複曆史傳統和文化習俗，《仙名道義》具備了這樣的潛力；

    但是，這個再現出來的虛擬世界，一則，它的時空背景與現實脫節，二則，它所描述的傳統，似乎也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不知道這樣的傳統和習俗，真要是恢複了，又有什麽價值？

    “嗯，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參加這些活動的其他人，看看這個《仙名道義》到底是怎麽回事……”奎尼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

    “嗯……這個我先去查一查……”

    秦正這樣說著，在托維奇臥室內勘查的物證機器人，又有一個，發出了“滴滴”的提示音。

    秦與奎尼走到近前，順著機械臂指示的方向，仔細察看了一下，發現在托維奇的床邊，有兩個淡淡的指印。

    “哦？或許這是綁架者留下的……”奎尼說，“你怎麽看？”

    秦也仔細地察看了一番，說道：“這不像是普通的指紋……再說，在這樣的布質材料上，也不可能有肉眼可見的指紋……這像是被某種膠狀的東西印在上麵了……”

    得到了秦的許可，物證機器人伸出操作臂，用試子在這指印的表麵刮了刮，然後將試子放入分析窗，開始進行初步的分析。片刻之後，物證機器人頭頂的顯示窗開始不停地閃爍。

    秦看了看結果，說道：“這是一種用在皮膚表麵的保護膠，把它塗在皮膚上之後，會形成保護塗層……這種厚厚的、膠凍狀的保護層，可以在極其幹燥的環境中，最大限度地保持皮膚濕潤，防止水分從皮膚上流失……”

    “嗯？這保護膠是誰用的？托維奇？還是綁加者？”

    “我想應該不是托維奇。因為這不是普通的保護膠，它的成份比較特殊，使用時，並非單純地保持水分，而是在皮膚表麵維持一種高濕高鹽的狀態……”秦說。

    “高濕高鹽？這很奇怪……為什麽？通常情況下，使用保護膠，是為了在皮膚表麵，模擬出適宜的環境，難道不是嗎？”

    “我也沒想明白……”秦回答說，“維持在高濕高鹽的狀態，還能對皮膚起到保護作用？”

    “除非……對保護膠的使用者來說，高濕高鹽，才是最適宜的生存環境……”奎尼又進一步分析道，“或許，我們不能以對待普通人的思路，來看待這個手印……”

    “你的意思是說，留下這個手印的綁架者，也是個變異人？那就讓物證機器人再做進一步的分析，看看，能不能從這些痕跡中，得到有用的dna信息……”

    秦說著，又給物證機器人下達了指令。物證機器人隨即忙碌起來，把床邊帶有指印的那部分麵料，整塊裁剪下來，準備將其帶回物證組，進行進一步分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