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不對嗎？”奎尼不解地反問道，“我們不是經常說到，電腦有‘多任務’執行的能力……他們經常說起的那個詞是什麽來著？‘多進程’處理還是‘多線程’處理？”

    “啊……！”斯格爾抬起手來，打斷了奎尼的問題，“我想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剛才說，總控係統從原始任務中，‘派生’出許多相似的任務，那並不是說，它把一個主任務‘分解’成許多部分……還有，我這裏所說的，也不是我們把很多任務一起交給總控係統，需要它同時完成……”

    斯格爾在說到“派生”和“分解”這兩個詞，格外加重了語氣，然後他想了想，又專門強調了一遍：“你們明白嗎？‘派生’和‘分解’，這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意思……”

    秦和奎尼都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於是斯格爾又進一步解釋道：“嗯……我想你們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那麽我來給你們舉個例子……

    “比如說，我們三個，現在要在這間屋子裏用餐……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我們要在這裏支起一張桌子，然後加上三張椅子，然後再把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的人工食品擺上桌，最後我們落座，開始用餐……這個就是我所說的，任務的‘分解’……

    “那麽，‘派生’的任務是什麽意思？

    “比如說，在支起桌子的環節，可供選擇的桌子有圓桌也有方桌；椅子也硬靠背和軟靠背的區別；至於人工食品的選擇，那就更多了……把所有這些因素的組合，都考慮進來，對於‘用餐’這個任務來說，就形成了許多種不同的方案……”

    “你的意思是說，總控係統會把所有的方案都完成，然後從中選出一個最優的方案反饋給我們？”奎尼問道。

    “你可以這麽理解……”斯格爾點了點頭。

    “聽起來，這似乎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奎尼說，“把所有的組合方案都完成，然後選擇最優方案；或者在每一個環節，都做出最優的選擇，然後把這些選擇組合起來，成為最優方案……以總控係統的運算能力，這兩者相比，能有多大差別？”

    “哦……你還沒有理解，‘派生’這個說法，對總控係統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斯格爾說，“還是以‘用餐’這個任務作為例子，總控係統分析的因素，可不止桌子椅子這些，它還會考慮一些非必要的因素……”

    “比如？”

    “比如在我們用餐時，是不是需要提供背景音樂，用以提升氣氛？再比如，是不是需要利用會場的全息影像係統，為我們提供一次郊外野餐的機會？……”

    “啊……”奎尼和秦都很驚訝。

    “總控係統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奎尼說道，“聽起來，它的智能程度已經非常高了……”

    “這還遠遠不夠……我們想實現真正的人工智能，不是嗎？那一直都是我們的理想，也是我們開發量子計算機的真正目的……”

    “我一直以為，真正的人工智能，距離我們還很遙遠……”秦感歎說。

    “是很遙遠……”斯格爾看了秦一眼，說道，“因為當我們說到‘真正的人工智能’，那並不是說，它隻是為我們做一些輔助的工作，而是說，它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那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奎尼說道，“對於我們人類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當然……”斯格爾加快了語速，“關於這個問題，人們有過很多討論……我當然並不希望，總控係統會像裏寫的那樣，意識到它自己的存在……人們都說，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這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同標誌，不是嗎？如果總控係統真的能意識到它自己的存在，那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人工智能‘覺醒’了……雖然我覺得，‘覺醒’這個說法，實在有點誇張，但是，我也不希望出現那樣的局麵，因為，人們有這樣的擔心，或許也有道理……”

    “其實，你還是覺得，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是嗎？”奎尼盯著斯格爾的眼睛，想探究他的真實想法。

    “那到沒有……”斯格爾坦然答道，“我隻是覺得，雖然我不希望它真正‘覺醒’，但是我可以嚐試著，讓它無限接近那個狀態……讓它的智能程度，盡可能地不斷提升，對於我們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們明白嗎？……在大汙染發生之後，你能想象的人類未來，又是什麽樣子？……在人工智能的幫助下，我們能得到的，比我們可能失去的，要多得多！”

    “那麽……總控係統，它現在達到了什麽樣的狀態？”

    斯格爾回答說：“應該怎麽跟你解釋這個問題呢？我還是給你們舉個例子……比如說，我現在要回我在a3區的住處，需要總控係統為我推薦一個方案……

    “如果隻是一台普通電腦，它會為我推薦幾條道路，然後讓我選擇，是要求路途最短，還是要求時間最短，或者還有其他要求；

    “假如這台電腦具備了最基本的人工智能，那麽它會根據我平時的偏好，為我選擇一條安靜的路線，因為這樣我可以在步行回去的過程中，順便整理自己的想法；

    “而如果是總控係統，它會提醒我，給我夫人買上一束花，因為我昨晚在實驗室忙了一個通宵，卻忘了跟她打個招呼……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對著我大發脾氣……”

    “這個跨度可有點兒大……”奎尼聽到這裏，禁不住要表達自己的疑問，“按照你的描述，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對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總控係統已經有了理解的能力？”

    “在一定程度上，是的！”斯格爾回答道。

    “是這樣？！”奎尼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驚訝，“這難道不是意味著，總控係統可以理解我們的思想？這樣的智能程度，與人類的智慧相比，還有多大差別？”

    “還差得遠……”斯格爾不慌不忙地說道，“因為，我剛才舉的這個例子，對於總控係統來說，不過隻是一件‘任務’而已……你剛才提到‘多任務執行’的能力，這就是其中的一項‘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