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潮52

    泰安城

    王府

    何木與藍魚水娘子兩人分別之後，回到客棧騎上快馬一路奔回王府。

    “園主！老大！”何木在王府門前一路叫喊著進入內中，熟悉來人的仆人連忙上前將何木的馬兒牽到馬棚去。

    在何木的叫喊聲中，王高良從大堂裏走了出來，邊走邊說：“來了！到大堂裏來說話！”

    兩人進了大堂之後，分賓主坐定後王高良問道：“有什麽消息帶回來？”

    “宜安城官府那邊已經都談妥了，錄函憑信都已經拿到！而且魚哥已經跟李府商量好，李老爺的壽宴上，到時我們安樂園可以在宴會上演出，能不能有個好結果就看我們安樂園的本事了！魚哥讓我趕快回來通知老大你，早點做準備，他還要去找丐幫扯淡！”何木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端起座位旁邊的茶盞一口牛飲。

    “是嗎？這可是個好消息！”王高良有些驚喜，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如果是李正全的壽宴的話，賓客中定然不乏富貴人家，這次機會把握好，宜安城的分舵的起步就會快很多！”

    “何木，去通知他們，都過來商量一下，看看什麽節目適合在壽宴上表演，而且不能像街頭那樣俗氣，那些老爺們都喜歡‘雅’！”王高良思慮一瞬間，對何木做了吩咐。

    “好咧！馬上就去！”何木答應下來，一口把茶盞裏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幹之後才走。

    孟府

    孟尚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堂下一人單膝跪地，正在報告什麽，最後，孟尚揮退此人，對身旁孟狄說到：“去把他們都叫來！”

    聽到吩咐，孟狄躬身一禮算是回應，然後出了大堂。

    一盞茶後，孟狄帶著三位少爺和三位管事來到了大堂，孟狄輕喚一聲“老爺”之後直接站到了孟尚的身邊。

    “父親！”孟子翰和孟子鵠倒是有些禮度，不過孟子良卻是直接喊出聲來：“爹，我不是說過對做生意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嗎！為什麽還把我叫來呢？”

    “多聽聽，沒壞處！”孟尚拄著獅頭杖瞟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拜見老爺！”想比總管與三名少爺的輕鬆隨意，三名管事就要拘束很多了，每一個禮節都做得一絲不苟。

    “都坐吧！”孟尚點點頭，示意都入座，不過有兩人卻是完全忽略了孟尚的指令，一是孟狄，作為孟尚的長伴兼總管，孟狄已經習慣了站在孟尚的身側，另一個就是孟子良，一直以紈絝自居的他完全不在乎所謂的規矩，一進門就直接坐到了最末的一張椅子上。

    “爹，是等待的消息已經有了嗎？”孟子翰率先出聲問到，惹得孟子鵠一陣不快。

    “嗯！”孟尚輕輕點頭，轉頭看向孟子良，“那群馬匪，良兒，之前是你在聯絡他們吧？”

    “不是，手下一個隨從負責傳遞消息，傳完之後就把所有信件都銷毀了！”孟子良毫無所覺的靠在椅背上，打著嗬欠。

    “爹，這個馬匪團夥有什麽問題嗎？”孟子鵠眼皮一跳，連忙問到。

    “是啊！”仿佛在歎氣，又好似鬆了一口氣，“他們的主要成員全都來自北戎十國！尤其是首領九方，更是鴬國王室。”

    “北戎十國？他們這是怎麽做到的？跨越了整個大漢的南北線！”孟子翰也驚詫了，在場的人無一不是驚訝，當然，從不在意的孟子良還在神遊。

    “是啊！不僅是朝廷的人在好奇，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在好奇！”

    “有什麽好奇的？我就有三種辦法把人帶過邊關！”這個時候，一直在神遊的孟子良終於回過神來，側耳聽了一下他們討論的東西，不屑的說到。

    “什麽辦法？”孟子鵠直接問道，孟尚、孟子翰、孟狄等人同樣是直接盯著孟子良。

    孟子良身體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伸出第一根手指說到：“第一，仿製關憑；第二，以商隊護衛的名義跟著商隊進關；第三，東邊的海路！”

    “每一張關憑在當地官府都有記錄備案，仿製很難過關。再說商隊，一個大型的商隊確實人多手雜，邊關將士檢查不易，容易被人渾水摸魚，但這種大型商隊也是在朝廷留有備案的。而海路，海上風波限險惡，這是拿命在賭！”孟子翰見孟尚不說話，但自己也確實有異議，便直接提了出來。

    “我的大哥喂！誰跟你說仿製了關憑就一定要走大路官道過關了？”孟子良一副你腦袋不好使的表情看著孟子翰，“大漢邊境線那麽長，隨便找一個山路摸過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到了境內，就算因為長相問題被官府的人盤問，直接拿出關憑誰知道真假？備案都在邊關，難道為了一個可能還專門跑一趟？他們還沒那麽愛崗敬業！”

    “再說大型的商隊，舊的有備案，再攢一個新的出來就是了，到時候貨物全都拉上容易腐壞的食物類貨物，和一些種子，最好選一些大漢這邊沒有的品種，物以稀為貴嘛，到時邊關的人就不會特別在意為什麽商隊的貨物全都是這些容易腐壞的食物了！隻要讓商隊的人保持叫囂的姿態，讓那些將士都心煩起來，自然就可以寬鬆很多，應付完了把商隊的人送走才是最好的。”

    “海路嘛，無非就是舵手和船這兩樣絕對不能差了，花個幾年的時間就算找不到好的，也能自己造個好的出來了！”孟子良一隻腳挑在椅子上，斜倚著身子，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沒有約束自己的自覺。

    “哈！三弟，這還真是符合你的風格！”孟子鵠大笑一聲，而孟子良則是“嘁”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直接走到主位上得桌子前把果盤端到了自己位置上的桌子上放著，開始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確實是可能行之有效的方法，也許是我們自己陷入了誤區，而不得其法！”孟子翰輕輕搖頭感慨，又向孟尚說道，“爹，這個消息知道了又怎麽樣？”

    “現在，經過這件事情的發酵，朝廷的神經已經被繃了起來，任何涉及到外邦的事情，隻要經過刻意的解讀都可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孟尚隻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便不再解說，而是靜等著孩兒們發表自己的意見與想法。

    “比如宜安李府向苗越輸送大量糧食的事情！”孟子鵠搶先說道，臉上還帶著激動地神色。

    “確實是一大批糧食，一共交易了大概兩千石的糧食！可供一萬精銳一月食用！”孟尚故意說了一法。

    “關鍵是要將此事報告給哪位大人聽？又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報告？”孟子翰細細思索。

    “你們不用想了！這一次不用告他，就算告了也無用！”孟尚以獅頭杖點響地麵，引起眾人的注意，“剛剛有一點沒有細說，李正全交易的糧食雖然多，但全部都是他自己府上的糧食，到時隻要推脫是府上墊倉底的陳穀老糧，也幾可自保無事，最多也就得兩聲警告而已！”

    “那我們該怎麽辦？”孟子鵠問到。

    “不必急在這一時的得失之上，我們孟府的生意也不隻是靠南邦的貨物支撐！”孟尚像是安慰著孟子鵠一樣，輕聲柔和的說到，“還有一個消息，李正全讓自己的二子李耀雲跟著南下的車隊去了南邦，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了，但是無論你們做什麽，一定要把自己撇幹淨，除非你們能自信到不被聽風樓發覺，那麽就去聽風樓買他們的封口令吧！買了封口令之後，其他人要買涉及到你們的消息就必須花費封口費一百倍的價格才行！”

    百草廬

    劉昱還在藥缸中泡著，盧得方一直守在旁邊。

    “劉昱，你感覺一下缸裏麵的藥湯是不是全都變成水了？”盧得方看了一下天色，估計了一下時間，開口問道。

    劉昱聽到盧得方的話，雙手在缸中摸索，攪出一陣水聲。

    “好像除了藥渣，就是水了，沒有之前那種軟軟滑滑的東西了！”劉昱摸索了一陣回答道。

    “那就差不多了，藥湯還暖和嗎？”盧得方點點頭又問道。

    “還很暖和！”劉昱直接回答道。

    “那就好，現在可以出來了，趁著身體還在發熱，我教你一套拳法，更好的吸收藥性！”盧得方揭開劉昱脖子上充當蓋子的木枷，將劉昱光溜溜的放在地上，而劉昱則是興奮地期待著。

    “看好了！這些動作你一定要記住，以後每天要堅持鍛煉！”盧得方在劉昱麵前站定，引起了劉昱的注意之後便直接開始了動作。

    “這是蛇鶴神打的基礎，現在教你的就是鶴式，蛇鶴神打分為三部分，蛇拳、鶴拳、雙式合擊，而蛇拳與鶴拳都有一套對應的身體鍛煉法門，分別叫做蛇式、鶴式，隻要將這兩式練好了，蛇鶴神打的功夫信手拈來。”

    “鶴式共有引頸、展翅、回顧、曲頸、獨立、搖尾、鶴鳴七式，是不是覺得這些名字很普通？”盧得方看著劉昱的表情不似之前那麽興奮，便準備開個玩笑。

    “沒辦法，誰讓蛇鶴神打這門功夫的創立者是乞丐呢！好了，丐幫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現在先看我演練，然後你跟著學。”盧得方岔開話題，拉回正途。

    “雖然這七式名字普通，但應用不凡，其中每一項都可應用在身體的多個位置，例如引頸，關鍵在一個‘頸’字上，這個‘頸’可以是我們真正的脖頸，也可以是兩隻手臂，兩條腿，整條脊柱。”

    “以手臂為頸，雙手便是頭顱，嘬指合在一起便可當做鶴喙，若是功力足夠或者身體夠強，單指也可作為鶴喙；以雙腿為頸，兩隻腳掌就是鶴顱，腳掌最前端的大拇指便可作為鶴喙。”

    “還有以脊柱為頸，這一項引頸鍛煉的就是身體的承受能力。同樣的，曲頸也如同引頸一般，‘頸’是要點，頸、臂、脊、腿都是‘頸’。這一項鍛煉的身體的柔韌度。”

    “回顧這一項，要點在於‘回’字，而關鍵同樣是‘頸’！動作就像扭曲一般，這一項練好了，有助於在受製於人的時候突然爆發自救。回顧，就是向後看，對於武功來說，回顧便是向後攻，想要向後，你就要回得過去。”

    “展翅，白鶴展翅便是起飛的標誌，同樣可以展翅，為何鶴可以翱翔，而雞鴨隻能扇起一點涼風？因為鶴的翅更大更有力，羽更豐。而我們練武者，雙臂為翅，雙腿為翅，甚至十指為翅，拚的就是誰的翅更強更有力，而我們的內力便是我們羽毛。”

    “獨立，一字描述就是‘穩’，站得穩，坐得穩，走得穩，出拳要穩，收拳也要穩，守住對方的拳更要穩。以手獨立，以腳獨立，以指獨立，獨立之後，那一點撐起的是整個身體，不穩就會摔跤，摔跤就會痛，戰鬥的時候，不穩就會挨打，挨得多了就會死。”

    “搖尾，關鍵在個‘搖’字，搖的不一定是尾，而人的全身上下都可以搖起來，這一項在於擺脫欺近的敵人有奇效。”

    “鶴鳴，若是練虎式或者豹式，這個也可以叫做虎豹雷音，其他的練法不同，叫法也各不相同，這一項更多就是拿來檢測武學進境，練到高深處才會‘每有出拳，便聞鶴唳’的景象。”

    “至於蛇式，就簡單了不少，共有盤、彈、牙三式。不要小看這三式，蛇拳所有出招變化的基礎都離不開這三式的基礎，譬如，纏、卷、絞等都有盤的基礎；突、抽等都有彈的基礎；至於牙，一條蛇最具攻擊力與威懾力的便是它不常顯露的兩顆長牙，蛇拳亦是。”

    “其中，盤練的是身體的柔韌度，使大到整個身軀，小到一根手指都能自如且有力的盤卷起來。”

    “而彈，練的是爆發力，追求的是猛然而發，不見首尾的突然性，最關鍵的鍛煉要點便在雙腿，雙臂與脊柱上。”

    “牙，以手指為牙，以腳趾為牙，以指節為牙，以雙拳為牙，以雙肘為牙，以雙膝為牙。”

    盧得方一招一式的拆開來為劉昱演示，而劉昱聽得認真，學得認真，練得更是認真，一同在練的還有留在百草廬沒走的李耀宗，但是他隻是稍稍做了幾個動作之後，便堅持不下去了，因為實在太難受了。

    轉而跑到盧得方的麵前，拉住盧得方的衣擺，央求盧得方多講一些丐幫的事情。

    “盧先生，丐幫的武功還有什麽呀？”李耀宗問到。

    “丐幫的武功很多，全部都記錄在丐幫的武典：《核合極意拳》上麵，不過多是一些拳腿武功，少有兵器技法！”

    “而且丐幫那部核合極意拳除了內功心法之外，所有拳法都是觀悟世間萬物而得來的外門功夫，不過更多的都是各種動物，因為動物更加凶戾，它們天生就是為了搏殺而生的。”

    “但神奇的是，丐幫的老祖宗就是憑借這些外門功夫硬生生練出了內力，之後在內力運用的基礎上創出了適合每一門拳法應用的內功心法。”

    “經過丐幫幾百年來無數天資英傑的累積，才有了現今獨屬於丐幫的絕世武典，核合極意拳譜！”盧得方感慨萬分的說到，“丐幫的曆史，便是屬於那些天才的話本，每一個天才總是那麽與眾不同，各有際遇，但相同的便是，他們一生憑借一種動物，闖下了一世威名。”

    “盧先生，那你教給劉昱的蛇鶴神打也有內功嗎？我爹爹說過，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個功就是說的內功！”李耀宗人小鬼大，還知道為自己的常隨爭取利益。

    “哈哈！放心吧，等他練完鶴式和蛇式之後，我會教他內功的。”盧得方撫摸著李耀宗的頭頂說到，“不過你要記得給你爹說，劉昱我要了！”

    “啊？那他不就不能做我的常隨了嗎？”李耀宗驚呼一聲，“我還想讓他學了武功以後保護我呢！”

    “能保護你的不一定隻有常隨啊！也可以是朋友知交，以你們現在的關係，隻要將來沒什麽大的變故，肯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江湖上有句話叫做朋友有難，兩肋插刀！”盧得方慢慢的改變著李耀宗的固有想法。

    “那好吧！但是我可以經常來找他玩嗎？我還要教他識字呢！”李耀宗的心思還真是純真呐。

    “當然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