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草用木腳盆端來熱水，放到床前的腳踏板上。再伸手打算掀開小四的被子。

    這次小四發覺了，死死拽住被子。

    “小草姑娘，你一個大姑娘，怎麽總喜歡掀男人的被子？”溫吞吞的聲音好似害羞一般。

    苗小草二話不說，仿佛沒聽見一般，一個用力，小四的被子就被拽掉了。

    “坐到床沿上來，洗腳。”不容商量的命令式！

    小四聽話的往床邊上挪。這麽多天沒有動了，可能腿腳發軟，使不上勁。抬眼看看苗小草。咬著嘴唇一個狠勁就挪到床邊上了。

    苗小草看他坐好了，腿懸在床沿上，伸手就把他的褲腳卷起來，一雙比手更白皙的腳就展現在苗小草的麵前。

    小四剛才臉上的紅潮還未退掉，現在更紅了。真想把腳收起來，又沒地方收，隻能頂著紅臉，任苗小草觀賞著。

    “你是男人嗎？”苗小草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不知小草姑娘何出此言？”這句話讓小四愣住了。

    “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白就算了，還動不動就臉紅。也太不爺們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四覺得全身都發燙。

    苗小草不由分說的把他的腳往水裏一按。

    “洗腳。這水我已經兌好了，溫度適宜。”苗小草在他洗腳的時候，把他的床整理了一下。

    “喂，你這床都有味道了。可真難聞。明天如果是晴天，你就起來曬曬太陽，我把被絮曬曬，你發燒，這被絮肯定潮了。不曬不暖和。”

    “恩，好。謝謝小草姑娘。”小四聽話的把腳放在盆裏洗著，一邊聽著小草碎碎念。

    “得想個法子，讓你有個地方睡，總不能一直占著我爹娘的房間，讓他們跟我擠吧。”

    “給大叔大娘帶來這麽多不便，真是不好意思。”小四聲音又低下去了。

    “這倒沒什麽，反正我爹已經簽了個鬼東西。”苗小草沒好氣道。

    小四垂下眼睛，不再說話，那委屈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苗小草也不忍心，“好了，好了，你泡腳吧，我們家人又沒有怪你。說起來還不是村長他們答題小做。不過他們擔心的也不無道理。”

    “可是，小草姑娘，我確實是個好人。”小四眼巴巴地看著小草。

    “得了吧，就你這樣，誰知道你好人壞人。先趕緊好起來再說。不過現在看你樣子，確實是無害的。放心吧，既然收了你，就不會棄你不管。”

    小四聽她一安慰，又對她揚起笑臉。

    “趕快泡，泡久一點。我還有事。等下來。”苗小草才沒有更多的閑工夫陪著他瞎扯。

    小四乖順的點點頭：“好。”

    站在院子裏看著村子裏，幾乎沒什麽亮光了。苗小草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古代的人那麽能生。

    這天黑了回家，吃了飯，就沒什麽事情做，點多了油燈還浪費油，早早就上床歇著，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這不造人，還能幹嘛？最最最主要的，是沒有任何避孕措施，所以導致生了一個又一個，最後生個十來個那是很正常的。

    苗大已經把廚房收拾好了，給小草娘舀水洗臉。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小草娘對小草道：“小草，後天你舅舅生日，你明天把小麥搞一些去換點麵。後天你跟你爹兩個一起去吧。去年你舅舅生日沒去，你舅母在我麵前提了多次。”

    “去年不是我身體不舒服，之後補了嘛！”苗小草眉頭一皺，這個舅舅舅母她是不喜歡，舅舅家一家都看不起苗大家。舅舅家的那一大堆表姐妹都看不起苗小草，小時候就喜歡欺負她。

    小草外公家，其實家境相對殷實。外公本來是大戶人家的管家，外公過世後，舅舅接替了外公的位置。小草娘因為眼睛，一直被家裏嬌慣的養著。從外公外婆過世後，到舅舅娶了舅母進門，小草娘就被舅母嫌棄。苗大求娶小草娘的時候，那舅母高興地送她出來門，恨不得小草娘連夜就走。那時候看苗大確實撿了便宜，彩禮隻是一個豬腿。其實一個豬腿對苗大來說也是巨大的壓力。娶了小草娘之後好幾年才把借來娶親的錢還上。

    舅母看小草家境況稍微好點，就拐彎抹角的讓小草家去送她舅舅的生日禮。舅舅生了五個閨女才生了一個小兒子，一家人把這個兒子慣得要上天，這個男孩比小草小兩歲還未成親。五個閨女，已經出嫁了四個，還有個小的，跟苗小草同齡，早該談婚論嫁。跟苗小草不一樣，苗小草是沒人上門提親，她卻是門檻踏破了，這個看不上，那個不行，如今還在挑，舅舅舅母一直為她的婚事著急著。

    “你舅母是個好熱鬧的人，她女兒女婿都回家送你舅舅的生日禮，看到人多，也有臉麵些。”苗大懂老婆的心思，小草娘是個好強的人，不想被別人看扁，特別是她娘家嫂子。

    “好，聽你們的。”苗小草隻管聽他們的。他們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那個小四公子，不能總睡我們房間。要不在我們房間搭個鋪子，等小草跟我們一個房間，讓那個公子睡小草房間。”苗大又來了一句。

    “這不太好吧，就在廳堂搭個鋪子，讓他睡。”苗小草喜歡有個人**。

    苗大想想女兒也這麽大了，跟他們夫妻一個房間確實也不太合適。

    “那就等這個公子的情況穩定了再決定吧。”苗大牽著小草娘進屋了。

    小草洗漱好以後就到小四房間。他已經洗好了，半躺在床上。

    “我沒給你拿毛巾，你怎麽擦腳的？”

    “我晾幹的。”小四喜歡對著苗小草笑。

    苗小草把他的洗腳水倒掉，又從櫃子裏拿出苗大的衣服仍在床上。

    “這衣服明天換掉。我爹的衣服，姐大方點借給你穿。以後等你有錢了，記得給我爹買好的衣服。”

    “好，給大叔買，給大娘買，還給小草姑娘買。”小四笑得跟朵花一樣。

    “得了吧你。就知道說好聽的。今晚還在說讓你睡哪裏。躺下去，早點睡，我給你熄燈。”苗小草真的是個超級無敵好的姑娘，把這個病號伺候得真心好。

    小四順勢躺進被窩裏。苗小草把爹爹的厚棉襖壓在他的腳頭。

    “今晚沒燒炕，這個厚棉被應該不冷。你有事就喊我。你睡吧，我走了。”

    苗小草把他的被子掖好，又把窗戶關嚴實，才端著燈走了。隻留下小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