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苗小草換好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後院水井邊上曬好，前麵的人來傳話，說是要開始拜壽了。苗小草和王語音王語菲一起來到前廳。

    這王語菲很快就聚集了大家的目光，這個妙齡女子，瓜子臉，細長的丹鳳眼，眸中含笑，婀娜多姿的身形，又未婚，怎能不讓人惦記。跟她一起走的苗小草那就是個小村姑，雖然穿著王語菲的輕紗薄裙，卻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隻見她，邊走邊搖晃，吊兒郎當的，活像個女土匪。

    到了前廳，王福生已經端正地坐在廳堂之上，滿麵紅光。

    第一個拜壽的是苗小草的舅母，王劉氏。隻見王劉氏走到大廳正前方，跪倒在王福生的麵前：“王劉氏祝夫君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王福生伸出一隻手虛扶了一把。連聲道：“好，好，好。夫人辛苦，為我生兒育女，打理家業。”

    夫妻二人客套了一番，再就是小兒子王語浩。王福生夫妻二人看著兒子，那眼睛都眯成縫了，也不知道得多歡喜。

    待王語浩跪拜之後，輪到王語音和夫婿拜壽了。王語音的夫婿在左前方，王語音略後一步，對著王福生行了跪拜之禮，又說了一番客套話。這王語音的夫婿，是學堂的夫子，知書達理，一身書卷氣息，周身浮現著讀書人特有的傲氣。

    再就是王語容的夫婿，也就是那個縣丞大人。二人同時說著恭賀生日之類的話。王福生這次竟然親自起身扶起縣丞大人。

    苗小草小嘴一撇，舅舅這個勢力的樣子，真是丟人。

    再依次是三女兒王語微和她的夫婿，王語微嫁給跟王福生交好的另一個大戶人家管家的兒子，二人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再就是四女兒王語翠。王語翠麵容憔悴，雙眼深陷，雖然麵上擦了胭脂水粉，卻掩飾不住她臉色的蒼白。苗小草看著心裏有些難受，這個待自己最好的表姐，這今日是怎麽了，最主要的是她竟然是一個人。

    王福生看著王語翠行跪拜之禮，然後站起來，親自扶起王語翠。

    旁邊的王語容那嘴嘟起來，恨不得翹上天了。

    再就是王語菲，王語菲拉著苗小草一起，兩個人的聲音，一個嗲得渾身發酥，一個晴朗耿直。

    “祝爹爹（舅舅）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王福生看著苗小草那眼裏的歡喜是真真切切的。

    這拜完壽，就開宴了。

    女賓在一個廳裏，男賓在另外一個廳裏，女廳自然是由王劉氏帶著女兒們招呼，男賓是由王福生帶著王語浩照應著，大家詳談甚歡。

    滿桌的美酒佳肴，苗小草有些食不知味，家裏的爹娘都沒有吃過這個菜。總想著哪天能帶著爹娘來到縣城，然後能吃香的喝辣的，那該多好啊。

    吃著吃著就走了神，也不知道吃到嘴裏的是什麽味道了，她旁邊的王語菲一直給她道菜，讓她多吃些。

    這席間，有人問起王語菲，苗小草是誰，王語菲說是她姑姑的女兒。打擊都了然了。今日的賓客雖然不是什麽特別有頭有臉的人家，在縣城卻也是有名號的。

    苗小草聽娘說，舅舅待的那戶人家曾經在京城是很有頭臉的，卸甲歸田後回到原籍，鮮少與人交往，一般都是舅舅出麵打理，所以舅舅在縣城很有名望。而這家主人對舅舅也是相當信任和寵愛，比如今日，這主人家就著人送來厚重的賀禮，而且讓府中的廚子丫鬟來王福生家裏幫忙。

    酒過三巡，大家也都亢奮起來，有人問起王劉氏，菲姐兒的婚事。

    王劉氏也不是蓋的，像打太極一樣，把話題繞了個圓圈，繞開了。她不喜歡在人前談論菲姐兒的婚事，不管人家是有意無意還是善意或者惡意，她都不喜歡。

    苗小草看著這些人雖然嘴裏在說話，卻也沒有停手，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麵的，觥籌交錯的聲音，說笑聲，咀嚼聲，筷子的聲音，各種聲音交錯，甚是熱鬧，這也符合王福生的心意，這拜壽嘛，就是要人喜人歡，熱熱鬧鬧的。

    不論在什麽時代，貧富差距都是存在的，倘若換一批京城的名流來，這菜色未必合人家胃口。而這裏卻是一掃而光，這就是差距，這種差距也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的，如果大家經濟條件都很好，經常吃到這些東西，那肯定就不會這樣“光盤”了。不過在現代，大家都提倡“光盤”，那是好事，不浪費，很節約，值得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