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出門前把他認為比較好的衣服拿出來換上，又把頭發弄了弄，洗了手和臉，這才出門。

    小草笑爹爹這麽隆重，苗大說這是進城後第一次做點小買賣，要隆重，而且賣吃的東西，如果自己都不幹幹淨淨的，吃的東西誰要啊。

    點點頭，小草算是認同了苗大的做法，隻是苗大換上的衣服也是補丁再補丁，隻是相對於別的衣服，這件衣服的補丁稍微少點。

    苗大出了門就直奔賣雜物的店裏，買了一些油紙。十幾張餅，走街串巷，到處叫賣，有些人掀開蓋著大餅的笸籮看了看，聞了聞，說買個嚐嚐，有個玉器行的老板娘買了一個，咬了一口說還不錯，又吃一口，很快一個大餅吃完，覺得還不過癮，讓夥計追著苗大後麵買，一下買了五個，帶出來十八個餅，隻有兩個了。

    苗大遠遠聽到哭泣的聲音，抬頭看到一群人圍著，走過去一看，是一個老乞婆帶著小孫女，小孫女哭著說餓，可老乞婆一上午都沒有討到什麽東西，孫女餓得哇哇哭。

    瘦小的小女孩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老乞婆自己更是麵黃發白。

    一個莊稼漢的心裏酸澀了起來。擠過人群，用油紙包了一個大餅遞給小女孩，小女孩停止了哭泣，雙手接過大餅，老乞婆不停地叩頭說謝謝。小女孩的大餅沒有咬，而是送到奶奶嘴邊上，稚嫩的聲音說：“奶奶，你吃。”

    老乞婆搖頭說不餓，伸手將餅送回小女孩嘴邊。

    這一幕，讓苗大的心再次掀起漣漪。想了想，又把最後一塊餅包了遞給老乞婆。

    大家都看著這個拿餅的男人，穿衣一看就不是縣城的人。

    苗大看大家都看著他，老乞婆也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是賣大餅的，就剩下兩個大餅了，你們吃。”

    說完轉身就走了。眾人回頭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樣子一點都不覺得難看。

    回到家，小草娘親和小草夫妻都在院子裏等著在。

    “爹。這麽快！”小草高興地接過苗大手中的笸籮。

    想到剛才把最後兩個餅送人了，苗大搖搖頭說：“沒有賣完，最後兩個餅送人類。街上的老乞婆帶著她的孫女行乞，一上午沒討到東西，小孫女餓得大哭，我就把餅給了她一個，她先給她奶奶吃，我看了心裏著實難受，就又給了她們一個。”

    小草娘說：“她爹，你這第一次開張就把大餅給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苗大有些遲疑，小草連忙過來抱著娘親的胳膊說：“娘，這是大吉之兆，我們的大餅不僅僅能賣，還能拿去救世濟人。是好事。爹爹做得很對，我們家雖然困難，卻還是能飽肚子的，送兩個大餅沒什麽的。”小草娘親轉過頭來問小四，“小四，你爹把大餅送人類，你可有什麽想法麽？”

    小草心裏唏噓不已，她是嫁給了小四，娘竟然就已經這點小事都要問小四了。

    “娘，爹的做法我很支持。”小四話不多，聲音也是溫和的。

    做爹娘的人總是會考慮更多，比如現在做了這件好事之後小四的想法。

    “好了，吃午飯吧。娘我來扶你。”小草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她明白爹娘的用心良苦，也是希望小四能完全融入他們家，能在他們家好好待下去，真心的對小草好。

    到了廚房，苗大掏出十六個銅錢放到桌子上，“今天賣的十六個銅錢，你們收著，要買麵粉買東西。”

    第一次收入十六個銅錢，已經很不錯了。

    “吃過飯我再做一些，我去賣賣試試看。”小草很高興地看著銅錢。

    小四搖頭說不行，小草不能露臉，萬一被李家人發現就不好了。這一說苗大和小草娘都不支持小草去賣了。最後還是決定讓苗大在外麵賣，隻是小草舍不得爹爹大冷天的跛腳出去走街串巷。小四說他去賣，當即就被小草給擋了回去，理由竟然是因為小四長得太鮮了，怕他被無良的婦人拉回家。這話一說，小四的臉通紅，長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錯。

    苗大和小草娘親都笑了，說小草成親才兩天就開始擔心了。最後自然還是苗大出去賣大餅，小草和小四在家裏做。

    吃過飯小草就做了二十個，苗大端著簸箕開始叫賣。上午走的一條路，下午換了一條路。新來的人做的新鮮玩意兒，還挺好賣的，沒兩個時辰就賣完了。

    苗大回到家沒多久天上就飄起雪花來。這可讓小草有些頭痛，下雪了爹爹出門時不行的。

    小草娘看今天賣得挺好的，就讓小草多做一些。小草帶著小四兩人打聽了附近的集市，拿著今天賣大餅的錢，又拿了些之前存的錢出來采購了。

    麵粉買了一大袋子，鹽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買了不少讓夥計一起送到家裏。又去買了不少大白菜。

    雪越下越大，街上灰蒙蒙的看不清了，小四緊緊牽著小草的手，護著她在身側。

    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讓小草驚叫了一聲，一個顫巍巍的老人正拄著拐杖過馬路。

    隻是一瞬間的動作，小四就在馬車到跟前之前將老人抱到了路邊上。

    看著馬車走了，老人和小四站在路邊上，小草的心才落地。

    小步跑到兩人身邊，小草拉著小四左看看右看看，“你沒事吧？”

    “娘子為夫沒事。”小四安慰著小草，對老人家說：“老人家，你住哪裏？快回家吧，雪下大了。”

    “謝謝你們，我家就在後街，我這就回去了，謝謝你小夥子。”老人家也知道剛才很危險。

    老人也沒有戴鬥笠，身上都白了。小草把頭上的鬥笠取下來戴在老人頭上。小四立馬將自己頭上的鬥笠取下來戴在小草頭上。小草衝他一笑，往他身邊一靠，隻是小四比小草高出許多，小草把鬥笠又戴到小四頭上，她靠在小四懷裏，這樣兩個人都能共了，盡管小四的肩膀上也能飄到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