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臉不成反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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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飾唐璜的大殿裏,寂靜,壓抑。

    隻聽見“咚咚…”那不快不慢又令人心悸的的清脆的敲打聲。

    大殿下方,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頭低得快要貼在繡紋繁複的地毯上,冷汗滑過眉眼,落入眼睛,讓她澀澀發痛。

    兩排的宮女,站得腳跟發軟,卻不敢亂動一毫,垂下眼瞼,眼睛緊緊的盯著地板,不敢看著坐在大殿上方的人,同是也是掩飾內心的恐懼。

    大殿上方,坐著一個穿著高貴華麗的女人。

    一身大紅宮宮裝,上麵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其鳳凰低垂的頭顱,卻一副俯視眾生之態,如同女人俯視下方的姿態。

    繡著繁複紋理的繡子下保養極好的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鳳椅上的扶手,似乎很是悠閑。

    隻是,如死水般平靜無波的雙眼中暗藏肆虐的怒火,讓人心悸。

    良久,女人拂了拂手,“都下去吧……”

    大殿下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如同大赦。立刻行禮,迅速的離開大殿。

    跪在地上的宮女,發軟發麻到已無知覺像似死去雙腿,在聽到那句話後終於灌注了新生的力量,立刻爬起來,隨著其他宮女快速走出大殿。

    隻是瞬間,偌大的大殿下方空空如也。

    此時的大殿,更加的靜,靜的讓人發慌。

    嘭…”

    一隻上好的白玉瓷杯摔得粉碎,如同粉碎的雪花。

    嘭…”

    又是一聲脆響,卻是跪地聲。

    皇後娘娘息怒,息怒…”

    一個老宮女跪在地板上誠惶誠恐的喊著。

    皇後噌得站起來,雙袖一甩,頭上的金步搖在劇烈搖晃中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息怒,你要本宮如何息怒!”

    大袖一掃,“嘩啦…”一聲,又是瓷器碎爛的聲音。

    那賤人死了,這賤種怎麽不死。生時壓本宮一籌;死了,不但壓本宮皇兒一層,本宮還因這賤種被打臉。”

    皇後麵部極度扭曲,黑如鍋碳,一雙眼睛噴出滅天的怒火,欲滅殺毀滅一切擋路之人。

    心裏恨不得把鳳紫玥生吞活剝,拆之入腹。

    胸膛起伏,氣喘籲籲。

    轉身,砰地坐在寬大的鳳椅上。

    更可恨的是,紫熙帝一點臉麵都不給她,親自出麵維護鳳紫玥,當著所有人麵前杖殺她的大宮女。當著所有人,還是一群螻蟻的麵被“嘩啦啦”毫不留情麵的打臉。

    這是在警告她,做事要適可而止嗎?這是要告訴她,挑戰他底線,就是紅霜的下場嗎?

    皇後心裏越想越怒。

    鳳昊天,汝竟如此打本宮臉,好,好的很。”皇後滿臉是惱羞成怒,臉色更是差到極點。

    嘣”一聲脆響,染著血紅蔻丹的指甲應聲而斷。往常極為嗬護的美甲斷了,卻毫無感知,沉浸於怒火之中。

    想當年,自己在家是捧在手心的掌中寶,整個將軍府誰人敢給臉色。

    自己初入宮中,身為皇後,偌大的後宮亦無人敢給臉色看,不知死活給臉色的都收拾掉了。

    就連紫熙帝都得給三分臉色,對於她的手段,紫熙帝知道,卻置之不理。

    自從那賤人進宮之後,不但霸占了紫熙帝的所有寵愛,紫熙帝還為了她一年多時間都極少臨幸後宮其他人。更甚的是,初一十五,紫熙帝按例來淑椒殿,大部分時候隻是蓋被子聊天,卻不曾碰過她。這讓她怎能不憤怒。

    嫉妒的怒火讓她失去理智,以至於一次又一次找那賤人麻煩。隻是,每次紫熙帝都是維護她,即使沒有當麵斥責她,讓她難堪。但心裏的怒火又怎能平息,於是乎一心一意想著怎麽陷害她,一次次的陷害,一次次的化為泡影。這使得紫熙帝,對她更加冷漠,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更讓她怒不可遏的是,居然生下紫瞳的女嬰。

    祖訓有雲:“立紫瞳者為皇儲,嫡長皇子次之”

    這賤人的女兒一出生被冊封為皇太女,奪去了她皇兒所得的一切,沒有這賤種,她的皇兒就是皇太子。

    她太過高傲了,以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以為自己有皇子,自己是皇後,又幾百年不出一個紫瞳皇者,既然已經出了一個紫熙帝,絕對沒可能再出紫瞳者,其他的螻蟻,又怎與自己爭鋒,這一切都會屬於她的。

    隻是上天就是要給她開玩笑,給她狠狠的致命一擊。隨著那一聲嬰兒啼哭的那一刻起,就喪失了一切本該得到的。

    這怎麽不讓她不嫉恨,這怎麽不讓她不憤怒。

    連那賤人冊封為皇貴妃,更賜封號為元,使得那賤人即使是個皇貴妃,有了這個封號後,簡直與自己平起平坐。

    然而那女人終於死了。

    那賤人死的那天,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活的一天。恨不得徹夜歡歌,恨不得宴請天下來慶祝那賤人的死亡。

    如今即使在整個後宮高高在上,在整個紫玥國是除皇太後以外最尊貴的女人皇後。如果極為護主的

    但是,與紫熙帝卻似形同陌路,紫熙帝對她連虛假的相敬如賓都懶得去做。

    連初一十五,按例留宿淑椒殿,都會出現缺席的情況。

    來了,隻留著吃一頓飯,就以批閱奏折為由直接在書房裏過夜。讓那群螻蟻把紫熙帝寧願在書房過夜,亦不願留在她這裏當成笑料,把她當成笑話,真是極為可恨。

    即使留下,亦從來沒有碰過她,這讓她情何以堪。

    嘶…”

    因為太過憤怒,太過用力。染著血紅蔻丹的指甲刺得皇後手心痛的一陣吸氣,這股鑽心的疼也使得她沉浸於怒火中的回過神來。

    娘娘,您怎麽了,要不要緊,讓老奴看看…”

    跪在地上的朱嬤嬤,關切的起身,抓著齊皇後的手,欲要查看。

    皇後的手被朱嬤嬤粗糙肥大的手握住,皇後眼裏閃過一抹厭惡,把朱嬤嬤握住的手的扯出來。

    在皇後服侍幾十年,心思通透,善於察言觀色的朱嬤嬤怎麽會不知道這是皇後心裏不喜,亦是自己逾越了。

    想到如此,朱嬤嬤又跪在地上,“對不起,皇後娘娘,是老奴逾越了…”

    嬤嬤,快快請起,嬤嬤侍候本宮多年,本宮怎會怪嬤嬤呢”,說著親自扶朱嬤嬤起來,一臉真誠。

    皇後心裏想著,朱嬤嬤是她的得力助手,這麽多年,為她出謀劃策,皇後暫時還不想明麵給朱嬤嬤臉色。

    而朱嬤嬤卻想著皇後娘娘親自來扶她,心裏亦是感動,聲音有一絲哽咽,“謝皇後娘娘…”

    皇後重新坐在鳳椅上,看著那隻被折斷的指甲,心中閃過一陣邪火。頭也不抬,問站在一旁的朱嬤嬤。

    嬤嬤,你怎麽看這件事情?”

    朱嬤嬤在心裏經過一番斟酌後,回答道:“回皇後娘娘,紅霜當麵勾引皇上,讓那群人看在眼裏,笑在心裏,認為皇後娘娘管管理無方,放任丫鬟,肆意妄為,令人看娘娘笑話實在是死有餘辜;皇上此作為,一是為那賤種立威,二是警告所有人,還有…皇後娘娘。”

    朱嬤嬤挺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後並沒異色,繼續說到,“那賤種,留著遲早成為心頭大患,要盡早…”。朱嬤嬤看著皇後,舉了個歃血封喉的手勢,菊花老臉上,笑得猙獰邪惡。

    隻是皇上護著那賤種,卻不可輕舉妄動。”

    一直靜默不語的皇後突然出聲。

    紅霜敢當麵勾引皇上,真是作死,即使不死,本宮也不會放過她。”說完,眼裏閃過一束寒芒。

    至於那賤種…”

    皇後冷笑著,唇角勾起一抹嗜血邪惡的弧度,“哼,本宮看皇上能護她到幾時。”

    哈…護著又如何,最終的下場,還是死…”

    哈哈哈…”

    瘋狂嗜血到令人心裏發寒的笑聲蕩漾在偌大的內殿裏,徘徊,縈繞,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