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地下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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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一位老邁的書記官,拿起毛筆,麵無表情發出冷冷的聲音,他們這些做著重複工作的人是永遠不會有太多情緒和感情,隻是不斷的重複一切。
然後聽到答案之後,老書記官看也不看眼前“大佬”的樣子,寫下名字,繼續問道:
“性別?”
老書記官自然知道他們全都是男的,這是毫無疑問的,問性別隻是一個程序,他也不在乎這有沒有道理,他要做的,就是按照程序一個環節不落的執行。
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好,這讓他的工作輕鬆了不少,簡單容易,也不會發生任何錯誤,隻是浪費一些時間。
大佬不是第一次進入警衛所,他在這裏不知道留下過多少案底,每次這裏的人都會問自己同樣的問題。他已經成了這一代的危險人物。
輕車熟路的他自然脫口而出,而且一副放鬆悠閑的樣子,這個地方他比自己家還熟,甚至比一些年輕的警察還熟。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危險的政治遊戲中,政治遊戲,從來不按照通常的規則運轉,習慣上的法律、道德在這裏並不適應,他沒有固定的準則,所以極度危險,但是已經熟悉這裏異常的大佬沒有任何警戒和不適,他快活的就像在女坊裏麵,或是酒館,警衛所對罪犯來說,不僅是糟糕的懲罰和不愉快的體驗。
也是罪犯們的戰場,他們的加冕的聖堂,就像世俗世界的皇帝,在成為皇帝之前,必須被教會加冕,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皇帝。
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不是一個真正的士兵,一個從未進過監獄的罪犯也不是一個真正的罪犯,因為不管一個罪犯有多狡猾和智慧,隨著他犯罪的次數的日益增多,日益頻繁,他遲早會被捕,除非他做一件大案後,就消失於地下世界。
一個大佬的成長通常是從一個小竊賊演變而來,他們不會一開始就從一個良民去幹極其危險的事,去犯下極其危險的罪行,直到有一天,殺人和偷竊一樣簡單,他們精銳的老手,他們了解民眾的想法,了解政府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們了解警衛所的想法,他們並不是因為一時衝動而犯下大罪的平民。
不是剛剛扔下鋤頭的士兵,他們久經訓練,經驗豐富,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們是地下世界的真正主宰。
而不是一個有著優厚薪酬、幸福家庭的好人,因為一些特別刺激而發生的異變,成為了一位危險分子,真正的職業犯罪人士。
這位大佬也在監獄大學取得自己的犯罪文憑,還有榮譽的勳章,地下皇帝的桂冠。
但是他和真正的皇帝相比,現在仍舊隻是一隻躲在黑暗角落的爬蟲,他明白他為什麽會被抓,但對於一個從未接觸真正政治的街頭政治家,他永遠不知道他將會遭遇什麽,如果他能活著出去,他會學到很多的知識。
“街頭的非法政治家”,這是這些一些士人對於他們嘲諷,但是這些大佬卻以此為榮,他們的確在執行著政府的一部分職能,管理費,管理街區秩序的費用,保護這些街區的富裕商戶不受其他混混的襲擾,做一些警衛所做不到的事情。
有時候,這些地下的暴力團體比警衛所擁有更大的威懾力,因為他們是真正的地頭蛇,他們了解這裏的每一塊磚石,擁有警衛所沒有的詳細的情報。
但是他們隻是躲在陰暗角落的爬蟲,靠著腐爛的食物為生。
這個大佬還認為這隻是一場日常的詢問,警衛所想從他這裏獲取一些信息,他不會受到任何的刑罰或者受到任何處罰,這也是他和警衛所合作的方式。
但是他不知道是,這次事件是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已經到達了上層,一個不屬於地下世界的外來強大實力幹涉進來,他們以大佬們不熟悉的方式展開突襲。
直到整個盤龍城北封鎖,無數街區的大佬和混混們進入監獄,而且沒有人看到他們出來,開始那些人隻不過認為這又是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例行政治舞會,現在他們發現,這卻是一場血腥的政治狂歡聚會。
這些大佬的財產、房產都被以叛國、攻擊貴族的名義沒收到調查刺客委員會手裏,由他們決定分配給誰,而這些委員會幾乎都是來自森冷公的人,當然還有皇帝、高官和大貴族的人,但是他們隻是起監察作用,並不能決定如何分配這些不動產。
但是這些貴族最珍貴的並不是不動產,而是持久能產生利潤的暴力行業。
其他甚至沒有上刺客嫌疑名單的雜魚開始等候著事件的結束,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去瓜分這海量的肥肉。
聰明的雜魚們知道主宰力量的上麵的人,所以已經開始聯絡和討好高層,那些原始暴力的年輕人還以為他們的蠻力足以主宰街區,卻不知他們的力量在目前看來,隻是幻影。
森冷公身為這件大案的管理者,離盤龍黑暗地帶最近的人,他隻要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能決定誰能成為這個地下世界的主宰。
那些雜魚們像聞到腥魚味的野貓,撲向了他,森冷公他是決然不會派自己的核心力量去管理他們,第一是不合適,本地的人更了解情況。
二是他認為汙穢的環境會造就汙穢的人,他不想讓他嗜血堅毅的戰士,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變成一個腿軟、肚肥,連槍都不會用的廢物,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會被慢慢腐蝕,直到成為這個腐爛街區的腐肉,成為一個滿口謊言、毫無忠誠的垃圾。這就是森冷大公的真實想法,派任何親信管理這裏隻是浪費資源。
原來他在這裏的家仆也不似以前忠順,在長期無序野蠻的地下生活中,他對森冷公的忠誠蕩然無存,隻有黃金和美女以及權力才能買走他。
所以在大案中,森冷公也毫無猶豫的處決了這個叛徒,雖然他還沒有對主人齜牙咧嘴,但是一顆不忠的心,毫無敬意的心,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背叛隻是或早或晚。
作為一個軍人,他的做法沒有錯,如果作為一個皇帝,也不是什麽問題。把這些難以馴服的野獸作為雇傭軍,的確不是什麽錯誤,所有的貴族和高官都是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