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相見難,別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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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宮殿特有的建築美感不知不覺牽引仁天來到司空蘭若休息的地方,望著防守不算森嚴的守衛,仁天選擇潛伏上宮殿。
往宮殿的窗戶悄悄扔進了一顆石子,司空蘭若俏美的臉頰探出了窗外,待看見宮殿上揮手示意的仁天,司空蘭若也從窗戶躍出,跟隨仁天來到宮殿外的寂林之處。
“仁天,呆在宮殿中過於無聊,你來找我是嗎。”
看見仁天找她談話,司空蘭若口氣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幾分喜悅。
“我是來跟你說一件事的。”
仁天有些落寞的道,“你或許聽過,我和誌澤找不到回家的路,是嗎。”
司空蘭若有些疑惑的道:“是的,我聽程伯伯談過,當時我也很奇怪,你和誌澤的實力那麽高強,應該不至於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這裏麵有什麽隱情,對嗎。”
聯想到仁天今日的表現,司空蘭若也隱約察覺到仁天有重要的事情將要與她述說。
“這個宇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知道,我和誌澤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共同來自另一個時空。”仁天眼神定定的望著司空蘭若,也不管司空蘭若是否會對他的話感到疑惑,開始用第三人稱的口吻講述起他和誌澤迄今為止不算長的人生經曆。
從童年的單親生活,到加入武者學院,直至最後經曆一場曠古絕今的戰爭,仁天的語氣一直很平淡,聽得司空蘭若甚至感覺不出仁天是在述說他自己的經曆,待仁天講到故事中的哥哥和弟弟與司空蘭若一起加入憂仙派的時候,司空蘭若的淚水終於泛濫而出,司空蘭若道:“仁天,接下來,我都知道了,今日你拿走的珠子,便是你口中的聖珠罷,你是想告訴我,你已經準備使用聖珠,回到原來的世界。”
仁天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是準備使用聖珠了,但有一點沒跟你講到,我手中的聖珠雖然擁有傳送到另一個世界的作用,但我也沒法肯定,它會傳送我和誌澤回到原來的世界,它也有可能,會再次帶著我和誌澤去到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藏在仁天懷中的聖珠被拿了出來,幽幽月光下,聖珠的淡淡光芒顯得更加攝人心魄,仁天歎了口氣,道:“修煉一途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沒有見到聖珠之前,你我都以為這洋人之地的修煉水平很是一般,但今日看見這顆聖珠,怕是幾千年前的洋人魔法水平,比我們東方的修煉者還要強上不少,隻是不知道洋人的修煉為什麽如今沒落了,這天地之大,我們能確定的事,又能有多少。”
司空蘭若將仁天手中的聖珠拿了起來端詳,臉上落寞之色一覽無遺,仁天幾番和她出生入死,仁天之於她,她之於仁天,這份情愫,仁天和司空蘭若怎會不知。
幽寂的樹林裏,正當司空蘭若想開口的時候,寂林忽然傳出了一絲響動,這聲響動驚醒了各有所思的司空蘭若兩人,仁天心中暗呼大意,立即朝樹林裏的一顆藏在暗處的大樹身後奔去,隱藏在暗處的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藏蹤已現,樹林中響起了匿藏者匆忙的奔跑聲。
不動則已,動如奔雷,眼見慌忙逃走的人背影越來越近,飛奔而出的仁天迅疾的掐上了藏匿者的頸脖,被仁天鉗住的藏匿者立即與仁天朝著地上摔去連翻幾個身子,令仁天感到驚訝的是,伸出去的手掌傳來的體溫似乎有些熟悉,仔細查看藏匿者,仁天發現藏在樹林裏偷聽的人,居然是趙菲。
“你沒事藏在樹林做什麽,弄得我以為洋人的奸細來偷聽了。”仁天口氣十分鬱悶的道。
“也不知是鬼鬼噓噓跑到住宿的宮殿,我以為你是奸細,所以才出來查看一番的。”趙菲的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出了一層厚厚的光澤,那層光澤細裏往仁天眼眸望去,似乎隨時都會脫落而下。
“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對嗎。”仁天落寞的道。
“我都聽見了。”趙菲的嘴唇挪了挪,艱難的說出了這番話。
就在仁天和趙菲開始沉默的時候,司空蘭若的步子漸漸向仁天兩人靠近,望著沉默的仁天兩人,司空蘭若道:“趙菲,仁天要走了,我也是剛知道的事情。”
仁天低下了頭,日日夜夜想著回家的事,如今卻充滿了許多不舍,仁天道:“也許,回到門派,我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來到這個世界五年多的時間,仁天有四年都是與司空蘭若和趙菲等人度過,得知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仁天心中怎麽不舍,怎能不痛。
“既然聖珠擁有這麽多不確定的因素,為什麽不把洋人國庫的第二顆聖珠也拿過來,擁有兩顆聖珠,你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者回到現在的世界,機會也大很多。”三人的長久沉默過後,司空蘭若開口道。
仁天要使用聖珠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如此,讓仁天最大可能回到原來世界,已經成為了三人眼下最需要解決的事,趙菲道:“雖然愛默生不知道聖珠的價值,但我們也不宜采用索取或強奪的手段,以我們門派的財力,愛默生手中的另一顆聖珠,我們花上一些白銀買下吧。”
“就這麽說吧,我還真的沒想到擁有兩顆聖珠,能讓我更可能的回到原來的世界。”
司空蘭若和趙菲的出謀劃策讓仁天心中的抑鬱之情減輕不少,眼見離休息的時間還早,心中充滿不舍的仁天留在樹林中與司空蘭若兩人談起了北衛國的點點滴滴,異國的夜晚聊起另一個世界的景與物,三人更享受的是一種溫馨的感覺。
愛默生的王室早已將投降的相關協議寫好,有了這份協議,陳啟帆和仁天的最終目的也完成,仁天幾人便在第二日的早晨趕回皇枋國。
再一次的飄洋過海回到皇枋國,仁天簡單的和王胡與陳啟帆進行一番告別,幾人代表憂仙派駐紮在皇枋國的日程也已經結束,擁有兩顆聖珠的仁天和司空蘭若幾人開始趕回門派,回家的路似乎已非遙遙無期,此趟回門派的旅程,仁天故意放慢了速度,回到門派,或許就是仁天與司空蘭若和趙菲訣別的時候。
時間在眾人依依不舍的情緒中不知不覺流逝,憂仙派縱是離皇枋國千裏之遠,也抵不過眾人的腳步,趕了兩個月的路,仁天終於和誌澤回到憂仙派,進入門派的第一件事,仁天和誌澤先前往了刑執堂匯報此次駐守的情況,匆匆洗漱一番,仁天和誌澤一同來到了程宇景的住處。
一段時間未見,程宇景的身體似乎老邁了些,但依然透出精神煥發的神態,看見仁天和誌澤的完好歸來,程宇景心中也十分喜悅,當時得知仁天幾人被皇枋國派往戰場時,程宇景的心中也為仁天和司空蘭若幾人緊繃著,戰場上的拚殺並不像修煉者之間的單打獨鬥,當千軍萬馬一起衝鋒時,修為多強橫的人也隻能飲恨沙場。
為坐下的仁天兩人沏上茶,程宇景詢問起了仁天這次駐守皇枋國的情況,仁天將此次皇枋國之行的主要內容交代後,語氣有些遲疑的道:“師傅,我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助,還望成全徒弟。”
程宇景好奇仁天有什麽事需要用如此沉重的口吻說出,仁天於是也不作隱瞞,將自己當初略過的家鄉在何處的事情詳細跟程宇景訴說起來,連自己當年怎麽在北衛武者學府拜師的事也說得一清二楚,這一番敘述足足用了半個時辰,隻聽得程宇景內心驚訝不已,不程宇景敢相信,這世界之外,居然還存在另一個世界,並且兩個世界還可以往來。
仁天將自己的經曆講完後,程宇景不由沉默起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兩個愛徒會有如此離奇坎坷的經曆,足足半響時間過去,程宇景才道:“你的話大概沒有說錯,依靠陣道開啟聖珠,估計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能做到了,明日,我去追仙峰走上一趟,為你請出掌門,仁天,你們兩人先退下吧。”
程宇景大概有些累了,世事的變化實在讓人感慨,或許程宇景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思考這一件事,仁天和誌澤對程宇景行完禮後,退出了程宇景的院子。
走下矮山階梯不久,仁天忽然覺得背後似乎有人在注視自己,往身後看去,一個像司空蘭若的背影似乎一閃進入了程宇景的院子,誌澤回過身子問仁天:“怎麽了?”
“沒怎麽。”仁天搖了搖頭,“或許是我精神不寧,看錯了。”
回到門派的第一晚,仁天久久難以入睡,第二日的黎明一到來,仁天便和同樣難以入睡的誌澤前往陣道修煉處進行修煉,直到響午時分,仁天才和誌澤從打坐中醒來,走上程宇景的假山。
矮山院落的房門早已打開,仁天遠遠的便看見盤腿而坐的程宇景,兩人坐下後,程宇景開口道:“關於聖珠一事,掌門已經答應為你開啟了,如果有需要,掌門還會請上他的同門師輩以及長老們共同協力打開。”
心中最著急的事情解決後,仁天心中充滿了無言感激,程宇景這四年來對他的悉心教導和關懷,仁天從沒有一刻敢忘,師情如此深重,即將離去的仁天也不知該如何麵對程宇景。
看見仁天略帶愧疚又難過的目光,程宇景道:“仁天,為師想了一個晚上,有了自己的考慮,為師想要和你一起進入聖珠打開的黑洞,陪你去走一遭。”
程宇景的話讓沉默的仁天心中不由一驚,仁天急忙道:“師傅,這怎麽可以,聖珠會將人帶到哪裏,這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程宇景擺了擺手,道:“為師知道你想說些什麽,聖珠可能會帶你回原來的世界,也可能會帶你去另一個未知的險惡世界,但我徒兒去得的地方,程宇景難道還去不成了,告訴你,不僅為師要去,師娘也會跟著前去,連司空蘭若,也會一同前往。”程宇景說出了一個讓仁天和誌澤目瞪口呆的決定,一時之間,仁天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們兩兄弟回家,還是程宇景一家人回家了。
程宇景有些愛憐的摸了摸仁天頭顱,道:“師傅的壽命也不長了,在這裏沒有牽掛的人,有我們隨你前往,看護你,這是我們都想做的事。”程宇景看仁天的目光就像在看著一件稀世珍藏的寶物,充滿了愛不釋手。
仁天隻覺心中充滿了暖暖的感激,知道改變不了程宇景的決定,仁天有些哽咽的道:“師傅,我和誌澤一定會以生命護你周全。”
程宇景點點頭,道:“打算什麽時候啟用聖珠,如果想早日回家,便要早些將聖珠交給掌門,讓掌門研究其中的奧秘。”
“如果可以,我想明日就啟用聖珠。”
仁天將懷中的聖珠拿了出來,交給程宇景,聖珠對於他人可以說一無所用,但現在,它已經承載了仁天五人的夢想,程宇景接過聖珠,便徑直騎向彭鳥,朝追仙峰飛去。
“哥,明日我們就要回去了,我們還有什麽事沒做,要趕快去做,因為明日一過,我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想到明日將要隔世遠走,誌澤不由自言自語道。
“再也回不來了……”
仁天喃喃道,心中一時也茫然無知起來,兩人站在矮山許久,仁天一人獨自下了山,也朝著追仙峰走去。
在追仙峰山腳吩咐一名弟子後,追仙峰的山梯上不久便閃下一道俏麗的身影,趙菲望著神態落魄的仁天,心中沒由來一痛,道:“仁天,你明日是要走了麽。”
“是的,我明日要走了。”
仁天落寞的望著趙菲,心中也不知為什麽被誌澤一提醒,他第一個想到要告別的人會是趙菲,仁天總覺得趙菲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情愫在裏麵,這種情愫,仁天不敢去想,但卻一直藏在了心裏,或許這就是仁天會第一個想到趙菲的原因。
“仁天,你閉上眼睛,借我一會的時間,可以麽。”趙菲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對仁天道。
仁天依言閉上了眼睛,隻感覺到一陣幽香靠近了臉頰,隨後兩瓣柔軟的唇軟便輕輕的貼上了自己的臉龐,趙菲隻吻了仁天一會,便靠在仁天的肩膀抽泣起來。
仁天的整個精神世界都旋轉了起來,他甚至不敢睜開眼睛看看此時的趙菲模樣,此時的仁天已經真正懂得了趙菲的情意,隻是這份情甚至來不及讓仁天思考,仁天便已要離趙菲而去。
趙菲能隨自己去另一個世界嗎,仁天的內心顫抖了下,趙菲並不能像司空蘭若一樣,她的父親是門派的掌門,即使趙菲能舍下她的父親,仁天和司空蘭若和接受這介入的趙菲嗎。
肩膀上的依靠抽泣一陣後,終是狠狠的推開了仁天,望著追仙峰階梯上遠去的身影,仁天忽然也有種想哭的感覺,他自己悟懂了在戰場上拚殺受傷不需要流淚,卻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如何去撫慰一個受傷的女孩。
決定明日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仁天回到眾生崖,和誌澤一同前往刑執堂卸任,當周東強得知仁天將要離開刑執堂時,不由對仁天兩人哼哼訓起了話來,周東強還以為仁天兩人出去駐守一趟,便對刑執堂的工作感到了厭煩,周東強道:“刑執堂是一個真正磨練人的地方,老子看你倆有出息,當初才把你倆拉進來的,沒想到你倆是個貪圖安逸的孬種。”
周東強不留情麵的話讓兩人難受的同時,仁天和誌澤也感受到了周東強發自內心的關懷,仁天於是將自己的遭遇和決定跟周東強簡要的述說了下,直聽得周東強目瞪口呆,如果仁天不是說了連掌門也會親手參與此事,周東強一定會懷疑仁天是在說夢話。
回到院落後,仁天和誌澤與柯習武進行了一番告別,柯習武是仁天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最好朋友,如今他和誌澤兩人要隔世遠走了,三人免不了要大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