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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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和富子小姐閑談了幾句,我和紗與她告別。走出麵具店,我將那個造型為魍魎的麵具遞給紗,她接過後,回頭看了看麵具店:“折,你是怎麽認識那位富子小姐的?”

    “就是雪祭第一天的時候認識的,和她說過幾句話。怎麽了?”

    “沒什麽。”

    她擺了下手,將看起來很是瘮人的魍魎之麵舉起來,對著正麵看了好一會,然後將它翻過來戴在臉上。由於尺寸並不合適,麵具連她的脖子都遮住了一截,而且還歪掉了,因此看起來並不嚇人,反倒十分有趣。

    “太大了。”

    紗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將麵具摘了下來,調整了一下上麵讓富子小姐加上去的繩帶,斜戴在側臉上。做完這些,她才轉過頭來看著我,泛起微笑:“折,謝謝你。”

    “你不討厭就好了。”

    這麵具是她自己所挑選的,然後由我拿下送給她,這從禮物角度來說未免過於失格。

    “討厭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折送給我的東西。”

    她伸手摩挲著麵具光滑的表麵,似乎在回憶著什麽,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呢喃著:“而且是讓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事情的東西。”

    “我不是……媽媽的工具呢。”

    工具?

    敏銳的聽覺使我將她的呢喃收入耳中,雖然疑惑於工具這麽一個詞匯,但也不好詢問,隻能保持沉默,盡量抑製著自己的好奇心。不過出於思維的散發,我還是下意識地覺得六識小姐或許隱藏著什麽秘密,這一秘密說不定和這個町所隱藏在平靜之下的黑幕有著極大的關係。

    到底是什麽呢?

    ……

    與靜以及理奈她們匯合後,我將選的麵具拿出來他們選,真村毫無疑問選的是蝶翼麵具,美嘉拿了狐狸麵具,理奈拿了熊貓麵具,靜則無所謂地拿了最後一個狸貓麵具。

    之後我們到肖像(寫真)店去“留影”——其實是通過咒力將各種顏料、材料粉末直接在薄木板上作畫,能夠栩栩如生、仿佛照相機那樣將景象呈現出來。

    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最後我們每人都從和藹的女性店長手裏拿到了一張生動寫實的木板照片,上麵是我們五個人的合影。拿在手裏看時,甚至會隨著角度不同呈現出立體的質感,非常的生動逼真。

    事後美嘉感到挺遺憾,覺得應該每個人單獨畫一張,再兩兩合影幾張。因為這種畫像雖說不是非常難,但能畫得如此逼真的人,在町裏並不多見,那位女性店長顯然是專精於此的專家。

    又挑選了一些東西,趁著離午餐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將身上的東西存放起來,隨後按照計劃來到利根川適合觀賞冰花的河岸邊。

    這時雖說已經是雪祭的最後一日了,然而順水漂流而下的冰花仍然絡繹不絕。河道寬達近百公尺,岸邊長著成群的纖細高挑的蘆葦,被積雪所覆蓋也仍然隨風搖曳,仿佛婀娜多姿的處子般。

    由於是冬季,所以河中的水流並不湍急,冰花以一種舒適悠閑地姿態在微波蕩漾地清澈河水中打著轉,一朵挨著一朵,靜謐地流淌而下,偶爾在透過雲彩的暖陽照射下透出瑰奇夢幻的晶瑩色彩。

    河畔上漂流著不少獨木舟,來看花的人登上木舟,劃舟到河道上看花,有時還可以掬起一朵來,捧在手心裏把玩,然後把寫好的紙條卷起,塞進封閉的花朵中,再放回水裏任它飄到海裏去——這就是冰花寄語。

    我們站在河邊開闊的地方往河麵上望,一眼就看到了幾個熟人,一個是在靜祝靈到來那天曾到家裏來過的叫做川上的男性,另外幾個則是早季和青沼瞬他們幾個孩子。

    那位留著披肩長發的川上先生獨自一人在湖麵上泛舟,看起來很是悠閑自在。而早季他們幾人則坐在一艘離岸不遠的平底船上,像一貫般的吵吵嚷嚷,即使在岸上也能聽到他們拌嘴的聲音。

    “覺又說鬼話,花怎麽有可能說話!”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就帶回去養著啊。隻要養到明年冬天,就能聽到花說話了,隻不過據說聽到的人最後都瘋掉了。”

    “那你為什麽不養?”

    “我又沒有不信,為什麽要養。”

    ……

    兩人像平常一樣爭執著奇怪的問題,周圍的大人即使聽到了,也隻當做孩童之間的怪談,一笑置之。我也覺得這不過是在町裏大量流傳的怪談之一,壓根沒有半點真實性。畢竟冰花漂流這一活動據說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曆史,如果真的有這種詭異危險的情況,那麽町裏又怎麽會任由這一活動繼續存在呢?

    如果是真的,隻怕是會直接將所有冰花都鏟除掉,並且廢除這一活動吧。

    但我隨機轉念一想,貓騙都是真的了,那其他的怪談難道真的是空穴來風嗎?

    “誒……是那個說話的冰花的傳說,我也聽別人說過。”

    美嘉露出一幅感興趣的樣子,她的視線在我們臉上轉了一圈,然後講述起那個傳說:“傳說的內容大概是,有個人在觀賞冰花的時候,順手帶了一朵回去養在家裏,並且養了一年沒有死。當到了第二年的冬天,他在家裏的時候就會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於是他請朋友到家裏來,但朋友都說沒聽到,認為是他的錯覺。後來過了幾天,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就去他家裏找他。但是……”

    她拖長了語調,賣起關子,直到理奈作勢要拍打她,她才接著說完:“發現他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扭曲變形了,而且他整個人完全瘋掉了,隻是在那朵盛放的冰花前呢喃自語,好幾天都沒進食。最後據說他是活生生的餓死了,所有人對他都束手無策。”

    “聽起來好像也不怎麽可怕呢。”

    紗歪過頭想了想,好像想到什麽,正打算說出來,但美嘉率先揭開答案:“真正可怕的是這個傳說和另外一個傳說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才顯得可怕。”

    “是……業魔的那個?”

    我略微沉吟,很快聯想到另一個廣泛流傳的傳說——業魔。據傳那是八十年前的真實事情,在町裏有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他瞧不起其它的人與事務,認為自己獲得了真理。他的傲慢使得所有人都遠離了他,而他也樂於享受孤獨。而孤獨促使他逐漸累積著惡業,最終失去了屬於人的形態。

    他化身成了“業魔”這一非人之物,凡是他所經過的地方,事物全部扭曲變形,變得猙獰恐怖;與他接觸生物則會變得畸形;食物與水都會化為劇毒之物。

    兩個傳說之間都有著將事務“扭曲變形”這一關聯點,似乎都是咒力處於一種失控狀態,不自覺的將周圍的物質向糟糕的麵向進行改造。

    “對,就是業魔。兩個傳說不是很相像嗎?”

    美嘉豎起食指比劃了一下:“說不定冰花是能夠把人變成業魔的東西——這麽一想,立刻就變得可怕起來了。”

    “最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話。”

    靜皺起眉頭,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目光投向那個曾向她詢問過問題的川上先生:“被人聽到可就不好了。”

    ……

    ps:工作原因以及思緒受挫原因,以至於拖到現在。我忽然發現自己有個漏洞,那就是真理亞和早季應該是在上學以後才認識的,在書裏我忘記這一點,提前了她們的認識時間。

    順帶,這周字數太少,看看能不能補上一章。不過這周就別抱太大的期待了,因為個人工作上事情比較多,看看下周能不能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