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法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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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局勢的混亂,愈發的讓慕容葉宇身處在一種淪為棄子的恐慌當中。

    如若赤燕的兵將已經壓境,那麽他慕容葉宇豈不是要被天曜的皇室牢牢控製。

    不行,不行……這般想來絕對不行!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得趕緊回一趟赤燕行宮,他現在手上最好的籌碼無異於就是慕容葉淩!

    相信隻要他父皇最疼寵的女兒還在這裏,赤燕的大軍斷然不會如此莽撞!他昨日的修書,相信最遲不過明日,明日就會到父皇的手中!而他不過就是再多等等罷了,再多等等……

    盞茶的時分都還不到,校場上的情形,儼然已脫離了最初的控製。

    宮夙夜領著夜鷹眾人一邊將雲王的手裏的人進行圍剿,一邊想辦法護著君卿。

    但好在君卿之前的暈眩不過隻是一瞬,很快,她回神之後,也動作迅速地加入了這場混戰之中。

    “嗬嗬,眼下都這種情形了,西涼國師當真定力不錯,還能坐得住。”淩墨塵爽朗的聲音,在墨無痕的耳邊響起。

    墨無痕眸光淡淡,卻是輕笑一聲,“淩大將軍說笑了,之所以我西涼如此鎮定,不過就是向來不喜歡對人直接動手。”

    “哦,如此?”淩墨塵眯著眼睛反問一聲,正如所料一般,沒再得到墨無痕的答案。

    今次,天曜皇朝的文武爭霸,到了這第三日都沒能分出個真正的勝負。

    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緣由,被那些宵小之徒所打岔。

    不過,宮夙夜……既然昨日,你敢說出以天下為棋,那麽這所有的一切,從很早,似乎都已經開始……

    軒轅恒俊挺的身影,迅速地出現在了攝政王府。

    然而,今日這裏的一切都安靜得幾乎有些詭異。

    軒轅恒黑色的錦靴緩緩踏地,他深邃的眸中,倏地迸發出危險地眸光,“該死!子櫻竟然已經不在這裏!”

    天曜帝京,西城門

    獨孤詠一襲黑袍,默然的負手立在那裏,他眼神冷漠地看著底下的百姓在他所培養出的一批傀儡大軍中,拚力掙紮,那般宛如螻蟻的求生姿態,卻是讓他仍覺不夠嗜血!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人,對這些無辜百姓下這般狠手,呸!你們難道不怕遭報應麽!”女子的聲音,乍然響起在獨孤詠的耳側。

    獨孤詠顯然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報應?”

    “去,把她扔下去,讓這位嬌滴滴的公主也給我嚐嚐什麽叫做報應!”

    “你!”軒轅子櫻咬唇,惱怒地一瞪。

    一番掙紮下來,獨孤詠的手下,顯然不會因為她軒轅子櫻的話,而突然收手。

    獨孤詠冷眸,看也不看底下眾人掙紮求生的情境,他渾身冷漠的招了招手,示意他的手下把扔在牆角的那幾人,一同扔下去。

    君老爺子懵懵懂懂之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當他迷迷糊糊清醒過來之時,他的瞳眸猛地瞪大,恍如受到了極度的驚恐一般,不斷大叫著想要掙脫離去,“啊——啊——不要啊!這些喪屍!喪屍!鬼!鬼呀——”

    因了君老爺子的大聲喊叫,被一個傀儡壓倒在身的軒轅子櫻不由得轉過頭多看了他幾眼,一時間竟覺得那老頭兒有些熟悉。

    君胤和羽七二人,此刻似乎則是早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哪怕是被扔給了傀儡,任由他們在身上撕咬,都已毫無反應。

    獨孤詠勾了勾唇,看到那幾人的慘狀,心下總算是滿意了幾分。

    然而孰料,他心底的愉悅,還來不及壓下去,半空中墨色的錦衣,宛如墨蓮一般妖嬈綻放!

    轉瞬間那抹黑影,便已卷走了軒轅子櫻!

    “軒、轅、恒!”獨孤詠眸色寒涼的緩緩吐口。

    而負身站在另一處高地的軒轅恒,卻是一把攬過了軒轅子櫻的腰,眸光不善地盯著獨孤詠,“嗬!原來是你——獨孤詠!”

    “你這番隱藏身份的功夫,就連本太子竟也未曾想到漠北皇室還有殘黨餘辜。”

    獨孤詠雙手緊緊一握,那麵上繃緊的神色,無一不是在宣示著二人之間那已迅速燃起的戰火。

    而待得宮夙夜一行人製住了那不停叫囂的北辰雲翳,再朝這邊匆匆趕來之時,也已被一路所看到的畫麵聲聲震撼了。

    “獨孤詠手下的傀儡,難道是不死之身?他們居然不懼刀劍,不畏鐵戟,這般打下去除了隻有我們的人有損傷以外,那些傀儡根本就絲毫不為所動。”

    君卿的話,讓宮夙夜抿唇,陷入了沉思,而就在下一刻,當他狹長的鳳眸無意間掃到不遠處被鬧得幾乎讓傀儡都恨不得抓狂的場景之時,他微眯了眯眸。

    “獨孤詠的動作倒是快,他竟然已經把定老國公和永安候都抓過來了,就連軒轅子櫻……也不例外。”宮夙夜口氣寒涼,眼下的這副場景,已是讓他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並沒有那麽好應付。

    而當君卿眸光一厲,迅速向老國公身邊掠去之時,他也已迅速地朝著君胤所在的方向,迅速靠攏。

    天曜帝京西城門的傀儡大軍,因了宮夙夜與軒轅恒等人的加入,一時之間倒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也正是因為這種僵局,獨孤詠才更是眸光一狠,想要趕緊逼迫宮夙夜說出灼日赤蓮的下落。

    “宮夙夜,軒轅恒爾等宵小之輩!你們這些自詡為正義之人,隻為滅我傀儡大軍,幾乎屠盡我漠北皇室,偏偏法華那臭老頭兒更是把我皇族的灼日赤蓮所偷走!”

    “快說,灼日赤蓮的下落,到底在哪兒!說了我獨孤詠定饒他們不死!”

    “你以為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們還會聽你的麽?灼日赤蓮那東西拿來作何本太子不知道,嗬!當然本太子就算是知道它的下落,就憑你這種眾生皆螻蟻的人,我軒轅恒無論如何也不會給!”

    獨孤詠眸光一狠,手上的動作愈發用力。

    宮夙夜幽深的鳳眸微斂,卻是生生咽下突然襲來的一股股血腥之氣。

    軒轅恒眸光敏銳,自是察覺到了宮夙夜這般突發的狀態,他暗道了一聲不妙,之後的出擊也愈發的果斷迅速。

    “哈哈哈,你們收手吧!老老實實告訴我灼日赤蓮在哪兒,或許我獨孤詠還會一時好心,留你們一命。宮夙夜,你放心吧,隻要你體內的蠱毒一發,你也再牽製不了我多久。當然……哈哈!除非你想要經脈盡斷!”

    方才從傀儡手中救下君老爺子的君卿,聽聞獨孤詠的話,動作一頓,眸色倏地一寒。

    而正當她準備朝宮夙夜那處而去的時候,她立時眼前一暈,那種突然襲來的不安的感覺,幾欲將她整個人盡數淹沒。

    天曜帝京,東城門

    這裏突然而至的南疆與宴王的大軍,迅速地將整條街巷都變得混亂無比。

    當然,此時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南疆的塔裏木將軍與尊敬的王上,已被軒轅恒的暗衛,在他們各種對抗之下,生生失了耐心,狠手削去了頭顱,而如今,卻隻剩下塔裏格一人,狼狽逃竄。

    彼時,校場上混亂的局勢,根本讓人把控不住,就連北辰宴都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匆匆逃走。

    不過,當北辰宴那得意的笑容,看在狼狽的塔裏格眼裏,卻是那般陰暗。

    他抓住了時機,悄悄地朝著他的背後靠攏,“噗”地輕微一聲響,鮮紅的血液盡數流出。

    而北辰宴直到死,或許,都不曾瞑目,他他他……他籌謀多年的宏圖大業……

    “噗——”最後的血色,似是要染紅天邊的日光。

    當塔裏格沉著麵色,將屍體處理之後,這才堪堪揭下臉上那層薄如蟬翼的麵具。

    果然,當初讓塔裏格易容成他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

    然而,他還來不及慶幸,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眨眼間,那抹仙風道骨的身影,便已飄身而至。

    “阿彌陀佛,南疆王,別來無恙!”

    真正的強者,他的戰意,從來不會有過多的顯露,塔裏格……不!南疆王,在這一點上素來都看得明白。

    而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古往今來,誰人都懂。

    北辰宴方才已被他殺死,若如今他要是被法華……

    倏地,他抬眸,迅速地運起手上動作,而法華卻是雙手合十,喃喃地念了一聲,那化如光影的手肘,頃刻間,便已劈向了南疆王的後腦勺。

    “阿彌陀佛,貧僧暫時還不能殺你。”

    法華說完這句話,便將南疆王交到了跟在他身後的方禪的手中。

    方禪輕點了點頭,低歎口氣之後,也隻得目送他家師叔祖的疾行。

    軒轅恒等人與獨孤詠的打鬥聲勢太過驚人,每每就在他們將要製住他的時候,獨孤詠的身前,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傀儡飛掠過來,將他們纏住。

    而法華疾行而來的這一路,所看到的場景,卻是讓他唏噓不已,他不得不加快了腳步,總算是趕在了宮夙夜快要支持不住之前,來到了軒轅恒的身邊,暫且替下了宮夙夜的位置。

    “哈哈!法華,你倒是來得正好!我獨孤詠如今也正好讓你看看你們這些出家人,口口聲聲慈悲為懷的場景,到底是個什麽結果!”

    “你偷了我漠北皇室的灼日赤蓮,跑得倒是個無蹤無影!現在這個時候你我二人交手,倒還真不妨礙我這一箭雙雕的計策!”

    “阿彌陀佛!”法華雙手合十,那深邃的眸光,似是並不讚同獨孤詠嘴裏的說辭。

    獨孤詠眸光冷厲的瞅著遠處那僧人,說道:“想要敗我,你還不請出手?”

    法華說道:“昔日的佛家弟子妄動嗔念已是不該,豈能先行出手?”

    獨孤詠手下動作一頓,沉默片刻後嗤笑道:“若我先出手,你便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法華屏退了軒轅恒,形單影隻的立於獨孤詠的身前,豎起了右掌,麵露微笑不語。

    獨孤詠怎會不知這僧人起手勢便是佛宗護教明王莊嚴法像,僅僅隻是此刻他便已能清晰地感覺到清曠的道路上,驟然出現了一股極純正的佛門氣息,澄靜淡然令人生出不爭之感。

    然而,既然是戰鬥哪裏又有不爭的道理?

    獨孤詠沉下了眸光,左手扶著膝頭,右手緩緩抬起,指尖微彈便有一片微黃符紙緩緩飄出,周圍的門窗早已緊閉,街道兩旁沒有絲毫微風,然而不知為何,那片符紙仿佛可以憑空借風,竟是像秋風中的落葉般,飄飄搖搖穿過整座大殿,向法華那處飄去。

    而在那片符紙飄進法華身前兩尺時,法華豎於身前的右掌食指驟然一屈,隨著這個動作,他以身相擬的護教明王法像趨向圓滿,身周氣息驟然渾厚數倍。

    “哼!你這定是要破了我漠北王室的傀儡!不過,我可容不得你!”獨孤詠的聲音一出,在這道雄渾的佛宗氣息前,那片飄搖的微黃符紙,卻突然顯得那般孱弱不堪,就如同秋風裏的落葉。

    然而二者甫一相遇,那道符紙瞬間凶猛地燃燒起來,在極短的時間內暴漲成巨大的火團,把法華的身體籠罩其間!

    麵對著如此猛烈的符火法華卻是神情不變,甚至緩緩閉上了眼睛,豎於胸間的右掌中指再屈,以身相擬的護教明王法像多了一道靜柔之意,似乎就連周圍的天地氣息受這道靜意所感溫柔落下在他身體外形成一道極厚的屏障。

    火焰籠罩住法華的身體,灼燒著那道極厚的天地元氣屏障,發出一種怪異的僻啪響聲,似乎是幹柴被燒裂,又像是水壺被煮幹,然而飄搖火焰間,可以清晰地看到法華眉眼寧靜,那道無形屏障穩定依舊,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漠北王室控製傀儡的符火,依托符意不可持久。

    當符紙上的符意消散於空中,籠罩在觀海僧身周的火焰自然也隨之漸漸熄滅,那層無形屏障反射著最後的殘火,流光溢彩,似極了美麗的玻璃罩。

    便在這時法華於罩內睜開雙眼,望向對麵周身狼狽不堪的獨孤詠,他的目光平靜而堅定。

    “噗——”猝不及防地,獨孤詠的嘴裏噴出了大量的鮮血,連帶著他的傀儡此刻的行動力也大大減退。

    “法華,你果然夠狠!”獨孤詠不甘地說著。

    法華雙手合十,卻是再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待得他不曾回眸的轉過身,獨孤詠的身子便已如敗落的枯葉一般,在匆忙流逝掉大量血液之後,他的容顏,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去,還不待他多做掙紮,渾身就如同遭遇了烈火焚燒般的極致痛苦,讓他嘶啞著喉嚨,卻是再也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直到,他的那幾乎隻餘殘皮的身子,緩緩向後倒去,天曜帝京的西城門,這才漸漸趨於之前的平靜。

    法華眸光一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看來的確是到了該給二位施主解除寒毒和封印的時候了……”

    天曜京郊,華岩寺

    待得君卿再次清醒過來之時,卻是發現這裏正是前晚,她所呆的地方,她瀲灩的眸光微微一眯,難道……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正欲起身,突然卻聽到“哐當”一聲水盆反倒的聲音,接著而來的便是素問那目露擔憂中所帶的驚喜的聲音,“小姐?!”

    “小姐,你醒了?這麽快就醒了?”

    聽到素問的話,倒是讓君卿微微蹙起了眉,“這麽快?”

    “我是怎麽到這裏的?什麽時候來的?宮夙夜人呢?老爺子他們呢?”君卿的話,一個接一個不停,素問眸色變幻,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應付。

    “小姐,”須臾之後,素問低歎一聲,終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小姐你忘了,之前校場上,雲王兵變,都是多虧了王爺和夜鷹的人跟在身側才能護著你我。”

    “而老爺他們留在了府裏,自是沒有咱們那麽幸運。倒是胤少爺,昨日他出去之後,就沒再回過府裏。再見到他的時候,就已是在西城門遇上獨孤詠的那個時候。”

    “也就在那時,王爺他……突然毒發……但所幸之後法華大師趕過來了……”

    “你說什麽?!”君卿此刻顧不得自己身體的虛弱,焦急地拉著素問的手腕兒,“宮夙夜,他毒發了?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毒發?”

    “火火呢?火火在哪兒?還有亦白呢?不對不對,宮夙夜他人在哪兒!你告訴我,宮夙夜他人……”

    “小姐!”素問急了,她一時之間選擇坦誠地說出來倒是沒有想到素來行事冷靜的小姐,會是這個樣子,這……

    “阿彌陀佛!”索性,正當素問被君卿質問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方禪領著身後的靜悟,緩緩地走進來了。

    君卿見了來人,倒是虛弱的抬了抬眼,“大師,宮夙夜,他……”

    “施主不必擔心,你如今身體虛弱,還是先把碗裏的湯藥喝了,再做別的打算。”方禪看了身後的靜悟一眼,靜悟了然,捧著手裏的湯碗,三兩步上前。

    “不,在沒有見到宮夙夜之前,我不喝。”君卿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偏過了頭,那副拒絕的姿態很明顯。

    方禪見狀,不得不低歎一聲,“施主,王爺的確無甚大礙,他的身邊有靈狐在側,出不了什麽事情,倒是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