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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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

    “有請餘賢登台演唱!”

    糾結許久,餘賢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告知自己要中途棄賽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報幕聲打斷。

    “到你了,加油!”閻子萌一臉認真的捏緊粉拳舞動著手臂向下一墜,為餘賢加油鼓勁。

    餘賢欲言又止,最終隻好笑笑:“謝謝。”

    “嗒,嗒,嗒。”餘賢一步步向前走去,閻子萌則在其身後默默注視著他的身影,目不轉睛。

    接過麥克風後,餘賢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走上舞台。當他走到舞台正中央時,舞台陡然亮起,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聚集到餘賢身上。

    看看觀眾席,再望望不遠處的幾處攝像機,餘賢先是平緩自己的呼吸後,再將麥克風送到唇邊。

    “這一季《華夏好聲音》終於接近尾聲了。一路走來,從剛開始海選賽時不計其數的參賽學員,到現在隻剩下四人。比賽著實殘忍,但是,落敗並不代表失敗。我相信,每一位登上這個舞台的歌手都是熱愛音樂,在音樂這條路上不斷追尋著的追夢者。”

    話語未終,正準備離去的古瀾和杜傑駐足,朝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觀眾席上,一些本是參賽學員的觀眾,看餘賢的眼神迥然變換。

    “比賽殘忍?”

    “這鹹魚要飄起來了吧?嗬嗬!”

    “不要臉!”

    ……

    觀眾們也開始議論紛紛。如果餘賢並非參賽者,這些言論倒還好說。隻是,此時正站在舞台正中央的他,在觀眾們看來就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傲視群雄,虛情假意地垂憐天下。

    餘賢略微停頓,意識到眾人對自己的誤解,苦笑一聲繼續道:“我說這番話並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真心實意送給同為參賽學員的朋友們的。為此,這一首《水手》送給你們。”

    多說無益,既然自己在此刻的身份是歌手,那麽,就用歌曲為自己證明吧!

    數秒後,一陣聽起來頗有上個世紀末風格的配樂響起。

    “苦澀的沙”

    “吹痛臉龐的感覺”

    “像父親的責罵”

    “母親的哭泣”

    “永遠難忘記”

    “年少的我”

    “喜歡一個人在海邊”

    “卷起褲管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

    ……

    歌曲的開頭是一段“自述”,既沒有湊到歌曲曲名《水手》的邊,也沒有提及關乎餘賢剛剛的那一段“好言相勸”。

    很快,有些年輕的、沒有耐性的觀眾忍不住叫罵了。

    “什麽破歌?!隨便扯出來一首歌就想來騙人?”

    “喲,還以為是什麽勵誌歌曲呢,搞了半天奪冠熱門也是一個嘩眾取寵的貨色!”

    “路轉黑了,不謝!”

    ……

    任觀眾們異議聲愈加勢威,餘賢隻管完成好自己的演唱:

    “總是幻想海洋的盡頭有另一個世界”

    “總是以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兒”

    “總是一副弱不禁風孬種的樣子”

    “在受人欺負的時候總聽見水手說”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怕”

    “為什麽”

    ……

    副歌與主旋律相接地很融洽,沒有過多突兀,也沒有與大多歌曲那般突然飆高好多個度。好似歌曲不是歌曲,而是故事,是真的有水手在觀眾們的耳旁提醒、言說。

    風雨之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簡簡單單的歌詞,和著歌曲的旋律卻形成一股強有力的推力,推擠聽者內心。

    後台處,已然整理好自己隨身物品準備離去的古瀾將行裝緩緩放下;觀眾席中,那些原本投來敵視目光的參賽學員們,雙瞳之中的光芒變得柔和。

    “長大以後”

    “為了理想而努力”

    “漸漸的忽略了”

    “父親母親和故鄉的消息”

    “如今的我”

    “生活就像在演戲”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戴著偽善的麵具”

    “總是拿著微不足道的成就來騙自己”

    “總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陣的空虛”

    “總是靠一點酒精的麻醉才能夠睡去”

    ……

    如果說第一段的主旋律部分是“自述”,那麽現在這段主旋律便是為群體發言。年齡增長之後,身上所需要攜帶的麵具越來越多,為了生活,不得不變得虛偽,不得不欺騙著自己與他人。空虛嗎?寂寞嗎?空虛!寂寞!可是,這就是現實,必須麵對,必須要過的現實。

    真的有那麽多喜愛飲酒的人嗎?非也!多的是寄希望於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人。

    “在半睡半醒之間仿佛又聽見水手說”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擦幹淚,不要問”

    “為什麽”

    ……

    副歌部分與第一段完全相同,但是,觀眾們的反應截然不同。

    第一段副歌演唱時,觀眾們隻是微微一愣,多有觸動的也不過內心一酸。現在就不一樣了,經過主旋律那如同社會縮影般的歌詞渲染,大半聽眾,尤其是年長的聽眾共鳴感極其強烈。

    當副歌唱出之時,那原本柔和的副歌陡然一變,變作不會傷人的利刃,將他們臉上正戴著的麵具一個個剝離。

    沒了麵具的遮攔,哽咽與嗚咽再也藏不住,那無助的眼淚便潸然流下。

    a段就此結尾,隨之而來的是長達二十秒的間奏。

    明明歌曲尚未演唱完畢,現場中卻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聲。這是對這首《水手》的敬仰,也是對剛剛自己的偏解道歉。

    餘賢雙手捧著麥克風,眼簾合攏,細細聆聽著口哨般的電子合成音,好似自己身旁正站著歌曲中的那位令人敬仰的水手。

    後台處。

    古瀾深深呼吸著,心中的芥蒂已是完全解開。

    “餘賢,謝謝。”古瀾朝著餘賢所在的方位豎起大拇指。

    短短幾分鍾,觀眾們的反應便截然不同。這一點,酷貓音樂代表自然是看在眼裏。

    餘賢,一顆耀眼的新星,閃爍之時也惹來不少“凶猛野獸”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