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川島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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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如玉,風采依舊,正是中城宮清子本人。

    看著精靈古怪,毫發無傷的清子,劉鄖簡直無法想象,心中的故友重逢的喜悅之情,與一種深深被欺騙的憤怒交織在一起。

    隨後,劉鄖又略略苦笑的想到,難道非要見到奄奄一息的清子,自己才覺得高興麽,否定的搖了搖頭,一時也不知怎麽往下說。

    似乎也知道某人內心的激蕩,清子微笑著長身而起,連著衣袖,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請劉博士往裏麵走,很歉意的說,“劉鄖君,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龐學忠一事,不是我幹的”。

    一旁虎視眈眈的瘦高個,清子根本無視,有些微笑的說,“是貴國的公主,金玉琴,想見你,她事先沒經過我同意,就利用了我的信物,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啦”。

    原來是這樣,劉鄖信了七八分,至於金玉琴公主,嗯,想起來了,八成是偽滿洲國公主,有一種惡心的感覺,還是不見為好,步伐不由一頓,正準備直接向清子,詢問龐學忠一事。

    不遠的珠簾後麵,響起一陣飄渺的琴聲,並傳出清亮而柔軟的聲音,“劉公子,既然來了,何不進屋一敘,小女子,並無惡意,隻是聽聞蔣逆介石,近來很是青睞一個年輕才俊,也是一時好奇,想見一見閣下,至於龐學忠,閣下隨時可以帶走”。

    有那麽簡單麽,不用智腦提醒,劉鄖也發現有些不妙,靈覺告訴他,已被層層牆幕隔斷的櫻花會社入口處,不知何時站了兩個鬼魅般的黑衣人,看架勢不比阿魂差,可能是太厲害了,而中城宮清子並沒察覺到,看來如果不乖乖聽話,多半免不了一陣廝殺。

    聽著飄渺的琴聲,看著巧兮倩兮的清子,劉鄖也是一陣苦笑,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與金玉琴這種賣國的漢奸為伍,哪有不被出賣和利用的,轉眼一想,清子可是日本內親王的幹親,日本侯爵的姐姐,與滿洲國的親貴們,不正是蛇鼠一窩麽。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男子漢大丈夫,還怕一個女漢奸,劉鄖摸了摸冰涼的m1911手槍,毫不猶豫的撩開了珠簾,大步踏進,隻見一個和服女子,正坐在榻榻米上,很優雅的撫琴。

    和服女子,對於有人大步闖進,很是意外,撫琴的手不由一頓,琴聲也略略有些散亂,幹脆也不再撫琴了,抬頭看了一眼。

    劉鄖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膚色如玉,目如朗星,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就在眼前,暗暗比較了一下,居然略勝清子一籌,而且另有一種英姿颯爽的英氣,隻有不類凡俗的長孫明月,能與此人相比。

    如此美人,怎麽穿的是和服,劉鄖頓時清醒了過來,對於美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再美麗也是漢奸,越美麗的漢奸,就越具有欺騙性,就如同斑斕的毒蛇,但凡毒性越大,就越是斑斕好看。

    此時,清子也走了進來,對和服美女,複手略躬,輕輕的喊了一聲,“玉琴姐姐”。看來她就是金玉琴,劉鄖如是想到,偽滿洲國的公主為什麽不穿旗袍呢,你妹,分明就是一個鐵杆漢奸。

    瘦高個最後一個進來,一看見金玉琴,就慌忙匍匐在地上,仿佛狗狗見到了主人,和服美女略略一揮手,輕聲說到,“丁九,你去把龐學忠帶來,記住不許傷害他”。

    “嗨”,瘦高的丁九,有些顫抖的回答後,就連忙爬了起來,立即做事去了,劉鄖一時也是感慨良多,這個丁九哪裏還是人,分明是當狗當久了,連人話都不會說了,居然已經習慣用鬼話了。

    和服美女妙目流轉,似笑非笑的盯著劉鄖,一副了然的模樣,輕聲曼語的解釋,“本宮,不是先帝光緒爺的嫡親,也不是宣統爺溥儀的同胞姊妹,而是曾經立了一些微功,又是宗親之後,所以才被當今的聖上,認作幹姊妹,冊封為東瀛公主”。

    原來是東瀛公主,難怪穿了一套東瀛和服,劉鄖有些想當然,和服美女突然補了一句,“日本大正天皇在位時,曾收本宮作他幹女兒,又賜姓川島,封號川島內親王”。

    你妹,劉鄖真的明白了,川島玉琴與中城宮清子,為什麽會搞在一起了,原來按照日本天皇的關係,還彼此是幹表親,一個是大正天皇的幹女兒,一個是大正天皇姊妹的幹女兒。

    責備一個日本人穿和服,哪有這樣的道理,劉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傻氣,隻是略略有些歎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算了,與自己又有何幹係,還是帶走龐學忠為上策。

    川島玉琴自己喝了一點茶水,示意清子給客人倒上一杯,對劉鄖微笑的說,“劉公子,或許我該叫亦誠公子,本宮先聲明一點,龐學忠不是我叫人綁來的,是丁九這個奴才,自作主張幹的,他的親弟弟是丁阿三,想來閣下當時也在現場,我就不多說了”。

    劉隕接過茶杯,坐了下來,略略抿了一口,心中有些駭然,老蔣給自己起字一事,才幾天而已,居然連漢奸都知道了,又想到南京參謀本部的少將都當了奸細,又很快釋然了。

    劉鄖毫不遲疑的喝下茶水,清子似乎很高興,一臉笑眯眯的,反倒又一次讓川島玉琴意外了,自從劉鄖進入櫻花會社後,她自己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意外了,頓時對這個意外的男人,產生了一點興趣,大有深意的看了看中城宮清子。

    看似很輕易的喝下了茶水,那是因為哥有智腦提前掃描,劉鄖對於清子與女漢奸的驚詫表情,有些暗暗自得,清子悄悄的坐在了某人的旁邊,也端了一杯茶水品嚐起來。

    川島玉琴放下杯子,拿出一個錦盒,對於是否遞給某人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微微一笑,“劉公子,你現在是蔣逆的得意門生,中校軍銜,不知對於宣統爺的詔書,肯不肯接”。

    哥什麽時候認識了宣統爺,劉鄖也有些大感意外,看架勢東瀛公主,是準備代皇帝哥哥宣旨了,不由大為好笑,“嗬嗬,公主真喜歡開玩笑,本人可是留過美的博士,喝過洋墨水,見識過所謂的民主政治和文明社會,還記得孟德斯鳩的‘天賦人權’”。

    川島公主,似乎也不感意外,一副笑嗬嗬的說,“劉公子,你就真的不想聽聽宣統皇帝的封賞,這道聖旨一旦給了丁九的話,這廝恐怕不惜殺妻屠子,刨自己的祖墳”。

    看著無動於衷,細細品茶的劉鄖,川島玉琴似乎若有所思,也覺得之前話有些好笑,“也對,劉公子,是人中之龍鳳,焉能與丁九這種幫會流氓,並肩而論,是本宮的不對”。

    金玉琴打開錦盒,拿出一張帛書,隨手遞給了清子,清子直接打開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辛亥以降,國勢日衰,中原板蕩,天子蒙塵,北狩關外,急擢國士,以匡社稷,今察賢才,川西劉鄖,海歸博士,家世清白,世代賢良,奉忠體國,博學多才,特進敕封,三等子爵,川西縣令,欽此,宣統二十六年”。

    中城宮清子讀完後,拱著手,一副討賞的模樣,捉狹的說道,“恭喜爵爺,賀喜爵爺,小女子,這廂有禮啦”。

    摸了摸鼻子,劉鄖也有些苦笑,好大方的宣統皇帝,川西縣還在南京政府的手裏好不好,專做無本經營,慷別人之慨是吧,於是舉起右手,準備給清子一個爆栗子做賞賜,突然想起清子殺人的血腥場景,愣是沒敢敲下去,隻好尷尬的假裝梳自己頭發。

    此時,丁九帶著龐太師進來了,太師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似乎也沒受到太大的委屈,一見到劉鄖,頓時眼神就是一亮,隨之想到大家的處境,又暗淡了下來,隻好無聲的杵在一旁。

    還是清子理解大家的尷尬,主動的將太師安排在劉鄖的另一邊,順便給太師倒了一杯茶,太師可不是劉鄖,一副危襟正坐,對於茶水壓根不敢動分毫,隻是有意無意的望著劉鄖。

    劉鄖將茶水一口飲盡,便對川島公主,拱手謝道,“既然龐世叔安然無恙,亦誠就此謝過了,至於貴兄的好意,在下才疏學淺,無法勝任,還望貴兄妹海涵,劉某皆世叔,就此別過公主”。

    話一說完,劉鄖立即拉著龐太師,就準備匆匆而去,卻隻聽川島玉琴一聲輕語,“劉公子,且慢”。

    哼哼,就知道沒那麽容易,兩支勃朗寧m1911手槍,如同變戲法一樣,自動跳入劉鄖的手中,隨時準備開火,清子在一旁手足無措,驚駭莫名,丁九一跳而出,幾欲擋在川島玉琴的麵前。

    “嗬嗬”,川島玉琴掩嘴輕笑,“劉公子可真是妙人,聽說你以前並不會武藝,沒想到,短短的幾天軍訓,居然可以玩槍了,還玩得這麽嫻熟,就是皇帝哥哥的禁軍武士,也要略遜一籌”。

    “大家都在此聽琴品茗,劉公子如此舞刀弄槍的,豈不是大煞風景,還是給我吧”,隻見川島長發飄動,坐在地上略伸雙手。

    智腦頓時傳來警訊,“發現高級精神體,危險,極度危險”,劉鄖心中大駭,剛想動彈掙紮,卻動不了一根手指頭。

    隻見兩支纖纖的玉手,自然而然,越過了二三米的距離,兩支手槍自動,出現在川島公主的手中,這時劉鄖才可以動彈,智腦解釋,這是因為川島的速度太快,所形成的一種錯覺。

    “玉琴姐姐,你可答應過我的,不會傷害劉公子的”,清子是個好同誌,一看劉鄖惹惱了川島公主,泫然欲滴的幫他求情。

    “本宮,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玉琴公主摸著m1911手槍,淡淡的說道,“隻不過,想請劉公子陪我們去一趟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