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船越義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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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公館”,確認無誤後,劉鄖才按響了門鈴,開門的竟是丁九,丁九一身長袍馬褂,仿如青石公館的管家,對於劉博士恍若不認識一般,也不說話,隻作出一個往裏麵請的手勢。
劉鄖摸了摸鐵背心,雖然沒回頭細看,還是感覺到丁九正以奇怪的眼神偷窺他,甚至已經在揣測彼此,是不是投日的同行,苦笑一聲,吸了一口氣,也懶得理會這個人渣,大步踏進。
剛進客廳,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陣琴音,劉鄖頓時一驚,你妹,該不是川島玉琴這個惡婆娘,再次利用了中城宮清子,給哥設下了十麵埋伏,心中一虛,腳步就無意識的放緩了。
劉鄖一邊飛速的想對策,一邊命令智腦掃描高手,清子果然在樓上,彈琴的也是她,所懷疑的川島玉琴並不在附近,清子的身邊似乎另有一人,隻是此人對於外麵響動的反應,甚至不如清子,就算是高手,也多半高不到哪裏去,心中頓時一鬆。
在丁九的帶領下,劉鄖在公館的樓上見到了清子,清子一身很刺眼的和服,正坐在榻榻米上,雙手輕撫著瑤琴,瑤琴有點雷同川島玉琴的那一具,看來清子正在向川島偷師學藝。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公館樓上的電燈早已點亮,看去上,屋內的人與物竟比白天還要清晰,遠處飄來淡淡的炊煙,和著清子的嫋嫋琴音,呈現出一種溫馨的人間之樂。
清子身邊有一和服老人,清瘦古樸,低眉順眼,跌坐在窗戶附近,距離清子有2米左右,似乎已被清子的琴音所陶醉,無意識的拍著雙手,腦袋微晃,口中有些囈語,絲毫不知劉鄖進來。
一見到劉鄖,清子的眼睛頓時一亮,一邊撫琴,一邊示意某人,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丁九倒是一副很恭敬的,連忙給某人安排坐的地方,倒了一杯清茶之後,就自動退下了。
客隨主便,劉鄖隻好盤坐下來,與清子的麵對麵,大約有兩三米遠,正好看著美人,聽著音樂,端著茶杯慢慢品嚐,沒想到,對麵的清子反而有些心浮氣躁,琴音屢屢出錯。
和服老人慢慢睜開眼睛,發出一種無聲的歎息,仿佛在感歎人生的無常,於是對著清子微笑的說,“既然,你的心神已亂,再彈也是無益,就此罷手吧,我已聽得差不多了”。
清子如蒙大赦,吐了吐舌頭,向劉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才對和服老人恭恭敬敬的說,“老師,清子心已亂,還請原諒”。
和服老人也不在意,揮了揮手,也不說話,微笑的盯著劉博士,似乎是在相女婿,渾身上下根本無秘密可言,搞得某人很不自在,總想回避老人的目光,但就是躲不掉。
良久之後,和服老人才對劉鄖笑著說,“年輕人,你就是川西劉鄖吧,清子在我這兒說了上百回了”,掏了掏耳朵,一副很誇張的說,“看看,我的耳朵都被震聾了”。
清子一聲嬌嗔,連忙跑到某人身邊坐下,一副氣鼓鼓的,懶得理會和服老人的樣子,劉博士有些尷尬,呐呐的說,“我與清子,隻是普通朋友,隻見過幾次麵,連這次也才,第四次而已”。
“哎呀,才三次,竟然就這樣了,如果再見幾次那還了得”,和服老人一副目瞪口呆的喊道,最後連他也覺得過火了,也忍不住嗬嗬的笑起來,轉而對劉鄖說,“你沒結婚吧”。
真是神的轉折,劉鄖也傻了,雖然一進屋就猜到,這個和服老人是清子的親人,這次八成是來相親的,但是清子就在麵前,哪有這麽直接的,何況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沒想好。
和服老人似乎能看清某人的內心,不由一聲冷哼,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一股淩然的氣勢直逼過來,智腦立馬連連警報,劉鄖心中一凜,又是一個超級高手,比川島玉琴隻高不低。
清子一看不妙,連忙站起來,想向和服老人解釋,和服老人已經冷冷的對劉鄖說,“我也年輕過,你打的什麽心思,我也略知一二,我隻奉勸你一句,年輕人,你若是不喜歡清子,以後就別再與清子糾纏,以免到了最後,誤人誤己”。
“義父——”,清子已經泫然淚下,聲音哽咽,倔強的挺著身子,拿著和服的大袖直擦眼淚,咬著嘴唇,懇請和服老人不要再說了,更不希望和服老人,因她的事情遷怒劉鄖。
劉鄖的心中也很難過,沒有理睬和服老人,拉著清子的手,深情的望著清子,很痛苦的說,“清子,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所見的第一個女人,在來這裏的路上,我也幾番問自己的心”。
“我究竟喜不喜歡你,究竟喜歡你哪一點,可是越想越迷糊,越想就越心痛,你肩負著光複琉球王國的責任,而我也時刻難忘振興祖國的重任,中日大戰一觸即發,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劉鄖望著和服老人,沉聲說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應該就是,琉球的第一高手,船越義珍大師”。
和服老人渾身一震,大感意外,氣勢頓弱,最後化於無形,仿佛又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眼睛卻精光直射,微微一笑,有些感慨的說,“天下英雄何其之多,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清子也被鎮住了,睜著星眸,張著檀口,似乎整個人都傻了,劉鄖強忍住調戲的欲望,轉而望著船越義珍,微笑著說,“前輩,開創了空手道,成就一代大師,早已聲名在外,近年來更是遠播海外,晚輩能認出前輩,也不是什麽奇事”。
船越義珍啞然失笑,略略一想,望了清子一眼,自然認為是劉鄖知道清子的身世,再反推出來的,哪裏知道某人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21世紀,隨著空手道武館在全球內散播,船越大師的生平簡介和個人肖像,早已人人皆知。
船越大師隨即不再計較此事,看了看心事重重的清子,也不急著勸解,反而嗬嗬一笑,悠然的問劉鄖,“年輕人,以你來看,華夏與日本之戰,到了最後,究竟是誰勝誰負”。
劉鄖也不忙著答話,略略沉吟之後,才慢慢伸出手,豎了三根手指,沉聲說到,“三年之內,中日必然會一決勝負,在開戰之後,第一年,華夏會節節敗退,第二年,會進入相持階段,第三年,日本必敗,之後,如果日本還不及時認輸的話,將會亡國滅種”。
船越義珍先是一愣,後又有些失笑,搖了搖頭,一副不以為然,認為劉鄖與其他人一樣,喜歡誇誇其談,喜歡用嚇死人的話,凸顯自己的不凡,似笑非笑的看著某人,忍不住出言打擊。
“世人皆知,日本是小而強,華夏是大而弱,就是南京國民政府,也承認華夏不是日本的對手,甚至有那麽一批人,天天幻想,用各種優惠的條件,換取日本不再進攻華夏”。
劉鄖啞然失笑,定眼看著船越義珍,不由微微的歎息,“世人皆知,船越大師,不但是當今的一代武道宗師,也是一代兵法大家,如今一見,才知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
清子頓時不幹了,拉著劉鄖的衣角,一副算賬的樣子,有些嬌嗔的說道,“說什麽呢,不許你這樣說我義父”。
船越義珍卻不以為意,早就過了耳順之年,當年為求武道大成,甚至一度忘卻所有的武功,在井市之中當小商小販,什麽難聽的話都嚐試過,哪裏在意劉鄖的一點激將之計,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示意某人繼續往下說,不要光說不練。
劉鄖一口飲盡茶水,放言暢談,“環顧全世界的興衰,大中華圈如同昨日黃花,曾經的曆史故事,早就行不通了,總的說來,天下有三大趨勢,華夏有三勝,日本有三敗”。
劉鄖似乎真有非凡的見地,清子與船越大師不由一凜,連忙危襟正坐,準備仔細聆聽某人的驚世之語。
劉鄖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一一說來,“先說三大趨勢,第一,全球工業化,第二,全球城市化,第三,全球革命化”。
工業、城市、革命,對於清子和船越而言,太過遙遠了,有些不明覺厲,但是有一種直覺,這些都是要命的東西,一時竟然想不明白,這些東西與中日大戰有何關聯。
劉鄖有一種超越時空的感覺,對於未來的中日之戰有一種新的體悟,於是緩緩道來,“工業化,其實就是科學、文化和技術,在生產領域的反映,再說直白些,就是生產油料,生產鋼鐵,生產輪船,生產坦克,生產飛機的能力”。
清子忍不住打斷,“這些我們知道啊,華夏的鋼鐵生產和工業產值,連日本的零頭都不到,這樣說來豈不是日本更具優勢”。
這時,船越大師卻有些聽明白了,連忙拉住清子,輕輕的說了一句,“日本與全世界相比,又將怎麽樣”,清子頓時就傻了。
劉鄖有些欣賞的點了點頭,繼續說第二大趨勢,似乎也有些感歎,“在古代的時候,全天下,乃至全世界,隻有華夏的長安、洛陽、北平,才能有百萬人口,可是在現代,不說美國的紐約,法國的巴黎,英國的倫敦,德國的柏林,日本的東京,早就突破了百萬大關,今後就是突破千萬,也並非不可能”。
“然而,城市化,其實就是人口、信息、知識、文化、思想的高度集中起來,也就意味著,信息的及時性,民智的開啟性,民眾對政治的積極關注和主動參與,也就意味著,過去的分封製度的破產,以及一個國家妄圖吞並另一個國家的愚蠢”。